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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路提起煤油灯,昏黄的光晕在潮湿的砖墙上摇曳,照亮了最后一处铭文——

\"Sic erat in aeternum\"(“永恒本该如此”)

阴冷的夜风卷过巷口,煤油灯的玻璃罩 发出细微的震颤声。他盯着那些暗红色的字迹,像是干涸的血,又像是某种古老的诅咒。

排除掉几处潦草的涂鸦,孩子们一共找到了五处铭文。周路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用铅笔将六处铭文的位置连在一起。笔尖沙沙划过纸面,最终勾勒出一个完整的六芒星。他在星形中央重重画了个圈,然后“啪”地合上本子。

“找的差不多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转头看向一旁踢石子的迈克尔。少年百无聊赖地踹着石子,让它骨碌碌滚进巷子深处,消失在黑暗中。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周路说道,声音低沉而平静。

迈克尔头也不抬,倔强地哼了一声:“我自己能回去。”

周路眯起眼,煤油灯的光映在他侧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他缓缓开口:“我可不想明天替你收尸。”

“那家伙杀的全是女人。”迈克尔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踢飞了最后一颗石子,“我又不是女的。”

周路突然上前,狠狠拍了下迈克尔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少年踉跄了一步。

\"你居然会按常理,考虑一个变态?\"周路嗤笑一声,煤油灯在他手中摇晃,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那东西要是真按常理杀人,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迈克尔揉着发疼的肩膀,刚要反驳,周路已经大步走向巷口的马匹。他利落地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向少年伸出手掌:\"快点,我等会儿还有的忙。\"

夜风卷着落叶擦过靴尖,迈克尔盯着那手看了几秒,终于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抓住周路的手腕借力跃上马背。

\"你家在哪里?\"周路抖开缰绳,马匹喷着鼻息转向主街。

迈克尔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离艾迪家不远。\"他含混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揪住马鬃。

马蹄铁在石板路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迈克尔摸着自己仍在发麻的肩膀,突然开口:\"你以后也会打自己的孩子吗?\"

\"不听话就揍。\"周路答得干脆,缰绳在他掌心勒出红痕。

\"怎么算不听话?\"

\"就比如我小时候调皮,\"周路的声音忽然染上几分怀念,\"把前桌......额,把一个小姑娘的头发点着了。我父亲就揍我,吊在树上打。\"

迈克尔噗嗤笑出声,夜风送来他带着鼻音的评判:\"那你确实该挨揍,换我也要揍你。\"

周路伸手揪住迈克尔的脸颊,然后毫不客气地狠狠揉了揉:\"臭小子,少占老子便宜。\"

迈克尔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句\"换我也揍你\",可不就是在口头上当了周路的爹?少年的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在月光下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清脆地回荡在空荡的街道上。

见少年笑得如此开怀,周路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他曲起手指,毫不留情地弹在迈克尔的额头上,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哎哟!\"迈克尔捂着发红的额头,夸张地龇牙咧嘴,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周路看着他这副模样,终于也笑出了声。

马蹄声渐缓,贫民社区破旧的棚屋出现在视野中。门口昏暗的煤油灯下,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正蹲在地上玩石子。看到马背上的迈克尔,他们立即跳起来,七嘴八舌地喊道:\"迈克尔回来了!\"

少年利落地翻身下马,第一句话就是:\"所有人都安全到家了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放松,点了点头。

这时,二楼的木窗突然\"吱呀\"一声推开。那个总爱穿男装的假小子女孩探出半个身子,兴奋地指着周路喊道:\"看呐!那就是我和你们说的吸血鬼猎——\"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屋里的人拽了回去,窗户\"砰\"地关上,但隐约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训斥声:\"乱喊什么!\"

周路轻笑一声,从腰间的皮包里掏出五美元递给迈克尔:\"剩下的报酬。\"他的目光在少年疤脸停留了一瞬,\"交易结束。\"

迈克尔接过钞票,却没有立即离开。他抬头看着马背上的男人,犹豫片刻还是问道:\"所以...你要去找那家伙?\"

\"嗯。\"

\"黑狗...我是说...警长不是说今晚要...\"

\"我一人足矣。\"周路打断他,扯动缰绳调转马头。

迈克尔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逐渐融入夜色。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方才被弹过的地方还在隐隐发烫。他突然向前跑了几步,喊道:\"你要是没死,明天我去找你。\"

“可以,到时候我请你吃饭。”远处传来一声模糊的轻笑,随即是马蹄声渐行渐远。迈克尔摸了摸口袋里的钞票,转身走向那盏昏黄的煤油灯。

迈克尔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杂着劣质威士忌和汗臭的浑浊空气。月光透过破旧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父亲\"——那个断了右腿的中年男人正趴在木桌上呼呼大睡,脸颊压着一滩未干的酒渍,鼾声如雷。

少年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像只猫一样踮着脚尖穿过满地狼藉。他捡起滚落的空酒瓶,瓶口还残留着刺鼻的酒精味。这些瓶子明天还能换些钱,迈克尔想着,小心翼翼地把它们码放在墙角。

桌边的男人突然抽搐了一下,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迈克尔僵在原地,直到鼾声重新响起才松了口气。他瞥见桌上空空如也的破碗,显然醉鬼父亲又忘记给他留饭了。

阁楼的木梯已经朽坏了好几级,迈克尔熟练地避开那些危险的缺口。他的\"床\"不过是墙角的一堆旧麻袋,但至少这里离窗户近些,能闻到夜风带来的新鲜空气。

少年从怀里掏出那半块带着体温的面包。他小心地掰下一小块含在嘴里,等唾液慢慢将它软化。

楼下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接着是一连串醉醺醺的咒骂。迈克尔立刻屏住呼吸,把剩下的面包塞进枕头下——那是用破袜子做的\"枕头\"。

\"小杂种...知道回来了?\"男人的声音混着酒气飘上来,但显然醉得没力气爬楼梯了。随着一声巨响,他重重摔了回去,片刻后,鼾声再次响起。

少年把生锈的手枪贴在胸口,听着自己恢复平稳的心跳。明天要去见周路,他想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家伙说不定真会带他去吃顿好的。带着这个温暖的念头,迈克尔终于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