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盛迹迟还专门让人帮商家旁支前往乱洲,特地派了人在将军城潜伏暗杀商染。
帮忙不成,还火上浇油。
现在俩人还失踪了。
嗯。
盛迹迟头绪糊糊的,心一阵一阵抽。
为什么啊。
为什么时染会是商染。
家世一般的普通人都无所谓,为什么会偏偏是商家的小小姐?
盛迹迟身体往前倾着,两只胳膊肘支在双膝上,头侧垂着,手虚握拳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自己的脑袋。
他的表情陷入纠结,眼神和内心触发的矛盾还在努力地挣扎着。
天边橙红色晕染开来,傍晚间的风不时扬过,任何人和物都没法共情盛迹迟此时的心境。
夕阳垂于西山,裹挟着散不尽的燥热。
商辞修发起商战,最大的矛头直对盛家,目的明显至极,可却也没放过别人。
不过三个小时的时间,Z国各个领域已经有十几家百年传承下来的企业公司被收购,有的甚至直接破产。
其余行业企业害怕受连累,尾巴夹得紧,冲业绩的那股狠劲儿都不得不降下大半。
商战的发起,速度直下,冲击力极大,盛家压力倍增,毕荣离开后一度把盛景呈和商家小姐的事忘却在了脑后。
他倒是没有真把盛迹迟说的“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听进去。
也不知道盛迹迟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但真要任由商辞修继续下去,盛家在商业界的损失将会不小。
要让商辞修有后顾之忧,盛家必须马上从其他方面入手。
一直以来表面还算平静的京城,今天让一个国内最具价值的商业精英打响了第一枪。
外人和豪门权贵圈下层不知道,但中层阶级以上却是心知肚明。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商战,是来自两个顶级家族盛家和商家的对峙。
金字塔顶端的争持,没有人会愿意跳进这水深火热之中给自己招祸,更多的是站定立场,和避之不及。
苏家也没有参与这两个家族的斗争,只是顺手拉了一把临危的路家。
虽然路家家主已经不见了。
苏先煜去了路家,帮着路无章处理了一些事。
夜幕临,色暗沉。
京城,开始有了一点儿涌动。
*
……
乱洲。
天已经黑了。
温巷依旧没醒,苏照躺着无聊,手机充了电之后也一直在给盛景呈和商染发消息,但却从未得到过一条回复。
两人待在这边,苏栾后来又来过一次,之后又出去了。
另一边。
江铤已经到乱洲一会儿了,下飞机之后一边跟商允淮发消息一边快速赶去了和江恒汇合。
分势力仍旧在竭尽全力追查商染的行踪。
可从将军城出来,再到荒郊,往后就没有线索了。
牧才良和江恒几人心急如焚,生怕商染真的出什么事。
无尽黑夜深得过分。
追查仍在继续,从未停止。
又过了两天。
IK盯独立盟和恐邪会盯得紧,到现在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将军城城里的秩序在慢慢恢复,可却依旧少有人愿意靠近城门。
鱼肚白渐渐隐去,和往日一样沉尽。
三天后。
时间愈晚,黑夜再度覆下。
月光如练,远离将军城和景门的乱洲地带,一阵低闷的轰鸣声和哨音混响。
关贺一早上就出去了,直至天完全黑了才从东边境那边回来。
就他一个人,车前尾灯也开着,一边开车一边单手在打电话。
也不知道那边到底说了什么,挂了电话后,关贺的神情越发厉色。
他踩了踩油门,加快了车速。
两个小时后,车碾过一条又一条路,穿过平旷无人之地,终于在一座中世纪风格古堡前缓缓减了速。
关贺抬了头,目光也跟着投了过去。
银辉洒落下,这座中世纪风格的古堡像披了一层薄纱,高处的尖塔屋顶和角楼处处透着诡秘。
映照之下,古堡紧闭着的大门镶嵌着门钉,两扇锻铁门高耸,上面还雕刻着藤蔓缠绕的黑色曼陀罗。
除了曼陀罗图案,两扇大门中间还有一只焚火中燃烧的凤凰,似在涅盘。
静声间,两道啼鸣划过,整个城堡浑身透着诡谲的气息。
关贺的车缓停。
不过半分钟,古堡的大门缓缓打开。
关贺脚下一踩,车再次启动。
古堡里,一眼望去,人倒是不多,稀少得极,都在干着自己的活路。
古堡整体确实是呈中世纪风格,但也没有和现代脱轨。
关贺的车路过,这些人就停下手中的活站定表示恭敬。
从外面进来,穿过花园内庭,关贺开着车一直到了塔楼外面。
把车停好,关贺马上就下了车,然后一路往塔楼里走,进入一楼又沿着楼梯往上,步子急促,听得出来有些紧张。
只到了二楼,关贺快步右拐直走,步子越来越快。
走廊很长,像是没有尽头,灯光落下,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气氛。
路过一个又一个紧闭的房间和厅门,关贺抬着头突然看到了不远处地上的饭菜。
他脸色瞬变,直接跑了过去,然后停在那盘饭菜面前。
托盘里这饭菜还没有被动过,筷子依旧放在原来的地方,摆放得整齐。
可是已经凉了。
关贺瞥着地上的饭菜两眼,脸色不太好地抬起头。
眼前的房间门是虚掩着的,没有关紧,留了一条缝隙,里面微弱的光透不出来一点儿。
可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人敢进去。
关贺心情沉重,然后缓缓抬手放上门把手,然后轻轻往里推了推。
可门才打开一半,不知道从哪儿升起的冷意忽地一记扫过来。
关贺的脚步瞬间僵住,整个人陡然战栗,不敢再轻易动了。
气氛温度低至冰点,关贺看不到一点儿光,只觉得这间房到处都透着一股能让人窒息的压抑。
这间房不大,天花板上的吊灯没有开,外面幽暗的光也被拒之门外,唯有书桌之后散发着的幽幽蓝光。
亮度不大,却在暗淡的空间里把盛景呈的五官映得明晰。
他坐在书桌后,身影被暗色吞噬,深邃的面容在电脑蓝光的映衬下依旧好看,可也明显苍白了许多,血色也失去了大半。
键盘被人敲着,像鼓点,速度快得过分,连盛景呈的手影都难以看清。
他的眉宇始终压着,眸底血丝蔓延,薄唇无力之间又难以放松地崩成一条直线,周身围绕着一股从未有过的阴霾和忧郁。
整个书桌上,除了一台电脑和一杯水,空空荡荡。
昏暗的房间里,响起的一阵键盘敲击声,让人心生惶惶,不得安生。
这样的盛景呈,关贺是第一次见。
他屏气凝神地站在门那儿,始终不敢开口说什么。
一个星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