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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女主想起王子的悲剧

这件事情,似乎意犹未尽吧?

“哦,这位大哥,你,你这是……”赵昭婷向那侍卫打着招呼。

“圣上口谕,”那侍卫朗声说道,“着请两位姑娘前往大殿!”

赵昭婷知晓,这是宫中的惯例,传令者只负责传话,至于所为何事,则是一概不问。

于是,她也就不再多问,只是拉着青儿,跟在那名侍卫的后面。

也就是一盏茶功夫,将两人带到一个小殿门口,那侍卫说了声“圣上,来人已到”之后,就离开了。

刘裕正在那小殿里喝着茶,见到两人之后,一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招呼她们坐下,三人一起品茗。

呷了一口茶之后,圣上这样说道:“昭婷啊,对于刚才那件事情,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呢?”

凝神片刻之后,赵昭婷这样回应道:“陛下,按照当时的情势,如若那司马宁执意要请出司马德文,只怕也不易打发。权衡再三,属下擅自做主,先行将那兄妹俩的身份,降格为奴仆,然后再以主人之威,将其放逐。当时行恪势禁,不及与圣上沟通,倘有不甚周详之处,祈请陛下恕罪!”

刘裕淡淡一笑:“昭婷啊,就是此刻想来,朕依然觉得,这样的处置,是再妥帖不过的了。”

赵昭婷暗自寻思道:圣上这样的一句话,意思是再明显不过的了!唉,真想不到,我情急之下的上不了台面的主意,倒是替双方都解了围。由此看来,如何审时度势,着实很重要。

“圣上,圣上真的不想治那兄妹俩的行刺之罪?”她依然觉得有点不放心,就这样问道。

皱了皱眉头之后,刘裕这样说道:“如果只是杀两个人,那是最容易不过的了。不过呢,如果那兄妹俩就此人头落地,旁人又会怎样想呢?那些不了解内情的人,多半就要说,说朕不过是一介武夫,嗜杀如命。是啊,既然那司马宁已然答应,终其一生,不再踏入京城半步,朕何不就此送个顺水人情呢?再说,既然他们都已经成为赵姑娘的仆人,朕若再擅作主张,岂不是不给赵姑娘面子了?哈哈,哈哈哈哈……”

赵昭婷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这样说道:“圣上,圣上只要是从社稷苍生方面着想,属下的这点颜面,又算得了什么呢?”

停了片刻之后,刘裕语重心长道:“作为一国之君,看问题的角度,就不能囿于一隅。再说,以后的北伐大业,需要仰仗萧兄弟之处,总还是会有的吧?因此,有些事情,就只能是适可而止了。”

至此,对于刘裕的格局、襟怀与抱负,赵昭婷又多了几分认识与感悟。

“圣上英明神武,属下钦佩不已。”赵昭婷由衷地赞叹道。

刘裕哈哈一笑:“朕这一生戎马倥偬,所读之书,实在太少了。昭婷啊,如果哪一天,能够清闲一下了,朕倒是想再次召见你,听你说一下先哲前贤之书啊……”

“圣上,”赵昭婷谦逊道,“可不能这样抬举属下哦。属下就算读过几本书,那也只是浮光掠影,浅尝辄止。”

再闲聊几句之后,为了不影响圣上休息,赵昭婷和青儿,就告辞而去了。

转眼之间,数十寒暑,转瞬即逝。

一个暮春午后,城郊的一个亭子里,一位年约八旬的老妪,就静静地倚着那廊柱,正默默地打量着渐渐西斜的阳光,心思如潮:对于我来说,凝视着这斜晖的日子,往少里说,也有数百次了吧?

人说屡见不鲜,既然是这样,这几年,我为何还是要下意识地来到这儿,一坐就是老半天呢?

或许,这只是因为,这个亭子,名唤“昭亭”,不仅与我“同名”;而且,最近这六十年以来所发生的一些事情,似乎都可以由此而溯源。

是啊,东晋义熙十四年,到皇宫里见过那义熙帝司马德宗之后,刘大将军就领着我和青儿,要到京城附近的丘陵山川走一走,看一看。由此,那原本不甚出名的丘陵山川,首次出现了“昭亭”的“蓝图”。当时,我只是觉得,刘大将军也就是信口说说而已。

然而,三年五载之后,我还会这样想吗?

那个暮春午后,尽管“昭亭”还只是存在于一行三人的构想之中,却迎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是啊,如果当初孙复、陆嘉得手的话,多半就不会有以后的大宋了。

由此,刘大将军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痛定思痛,就加快了倒晋的步伐。

当然,对于这一刻的我来说,现如今,龙床上所坐的人是谁,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那天夜里,尽管已然是沦为阶下囚,在被审讯之中,司马宁对“禅位”诏书的来历,心存疑惑,希望能够让司马德文亲自到场,当面对质。不过,刘大将军“顾左右而言他”,敷衍过去了。

再过一些日子,东晋王朝的末代皇帝司马德文,也就莫名地过世了。对于这样的一件事情,一些人认为,刘大将军多半是脱不了干系的。

对于这件事情,我不在现场,不曾耳闻目睹,自然不便于妄加议论。

我所能够肯定的是,无论如何,司马宁都是再也不可能找到司马德文,当面问个清楚的了。

其实,就算司马德文还能够开口,司马宁又能够怎样呢?

在刘大将军眼里,乌衣巷里的孙复、司马宁、陆嘉等人,不过是只会纸上谈兵的乌合之众而已。

其实,最近这几十年里,我也一直在想,当初刘大将军愿意放司马宁兄妹一条生路,倒不是我面子有多大。而是,他早就算准,司马宁充其量只是一条小虾,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当初,司马攸大志未酬,只能郁郁而终。一百多年之后,他的嫡系子孙司马宁,碌碌无为,最终也只能重蹈覆辙。

诚然,司马宁也曾经抗争过,只是,他连数千数百人马都凑不齐,凭什么跟拥兵自重的刘大将军一决高下呢?说得不客气一点,就是两个人各持兵刃,面对面地一较短长,他也未必就是刘大将军的对手!

眼高手低,自然就只能是命比纸薄了。

当时,刘大将军愿意放走司马宁兄妹,就不怕是放虎归山吗?

一时半会儿之间,肯定是会有所迟疑的,然而,刘大将军的眼光,又如何是常人所能够比拟?如果依然是在京城,司马宁自然还会想着,到乌衣巷,或是相类似的地方走一趟,纠集起一众人马。

然而,到了京城之外,司马宁就像是那没有根基的浮萍,恐怕连自己的生计都成问题,又如何能够聚众起事呢?自小就在深宅大院里生活,目光之所及,也就是京城内外一带地方。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到,登高一呼,响应者云集。

因此,刘大将军也就算定了,一旦离开京城,司马宁就更是不足挂齿了。要从穷乡僻壤、寻常巷陌作起,以至于终有所成。这样的人,其实还是不多见的。司马宁跟刘大将军最大的区别,也就在这里了。

说得不客气一点,就是生活的一点苦头,司马宁都未必吃得了吧?吃不了苦,自然也就经不起人生的风风雨雨,最终也只能是枉自嗟叹,一事无成了。这种人,也就是俗话所说的纨绔子弟了。

说起来,那司马宁、司马婧兄妹,都还是我的奴仆,他们真要兴风作浪的话,刘大将军多半就会这样说:“赵姑娘啊,你看看,你都不懂得约束手下的。现如今,那司马宁居然敢聚众闹事了!你说打狗看主人,赵姑娘,你就帮朕出一下主意吧?”

果真如此的话,本人就只能率领数千人马,前往平叛了。

当然,这样的一件事情,一直都不曾出现过。

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让我难堪,难以做人。

刘大将军的主意,一向都是很多的。大晋的最后两个皇帝,都是被他废掉的。而且,整个过程中,也不曾出现什么刀光剑影、血流成河的场面,这不是很能说明问题吗?

其实,我也在想,大晋的末代皇帝,多半就是让刘大将军整没了的。尽管,我拿不出什么确凿的证据。不过,试想一下,像乌衣巷里的孙复等人,以及这位司马宁,如果他们觉得己方势单力薄,说不定就会想起,要打一下大晋末代皇帝的旗号。这样一来,只要那司马德文还会说话,还可以行动,就会有利用价值。既然是这样,刘大将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彻底废掉这司马德文,以绝后患。

这种做法,确实过于残忍。然而,刘大将军既然已经荣登大宝,从此以后,他所想的,自然就是,如何能够将那个位子坐稳。换句话说,凡是有可能影响到这件事情的那些人和事,他都是不能容忍的,只想着除之而后快!刘大将军既然会这样想,司马德文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是啊,刘大将军的手下,能征善战、武艺高强的人,多的是!与此同时,月黑风高夜,也多的是!只要刘大将军有一句话,甚至,只要暗示一番,就会有人出面出手,将这样的一件事情,办得不露痕迹。

至于别人怎么说,那也是别人的事情。反正,只要没有铁证,这些人,也就是说说而已。就像一阵风吹过,很快就没了影踪。

而且,晋室衣冠南渡之后,都一百零几年了,一直都没有什么像样的大作为。久而久之,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也就不报什么希望了。这样一来,人心思变,也就不难理解了。于是,大晋王朝最终也就像那远去的晚霞,不复出现。

大晋的最后一抹斜晖,大致上也就是这样了。

机缘凑巧,我也曾置身其中。对于其中的一些事情,也曾有所了解。当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之后,我又能再多说什么呢?

尽管是一言难尽,不过,有一些思绪,也还是可以稍作梳理的。

要说自己最大的感触,最明显的一点,似乎就是,司马德宗的即位,就是一个大错!才智尚不及一个寻常的贩夫走卒,又如何能够治理天下呢?司马德文更胜一筹,当初,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上位呢?

在继承人的问题上,晋室犯了一个大错误,而且是难以挽回的。

一百多年之前,司马攸没能继位,导致了宗庙社稷的沦丧。

晋室衣冠南渡之后,前面的数十年,勉强也还可以吧?只是,随着王谢庾桓那些名门大族的衰落,晋室也是江河日下。特别是,司马德宗的即位,加剧了这一点。

同样的错误,就这样犯了两次!

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对此,作为司马攸的后人,司马宁一直都是耿耿于怀的。

只是,这位宁王子,就算他怀有补天之志,那么,他的补天之举,又在哪儿呢?他既没能在司马德宗手下谋个一官半职,也就缺少了历练。无权无勇之辈,如何能够成事呢?

在乌衣巷的那个深宅大院里,司马宁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然而,孙复、陆嘉等人所打的,却是自己的小算盘。既然没能形成合力,又如何跟手握重兵的刘大将军相抗衡呢?

司马宁的悲剧,也就在这儿了。

从这个角度看,萧正涛选择离开,也是明智之举。

再到了后来,司马宁孤注一掷,选择了行刺。只是,就凭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又如何能够得手呢?

放下手中的长剑之际,他在想些什么呢?

碌碌无为、一事无成,这就是天意了?

确实,作为失意者,司马宁可以这样想。

只是,人家的成功,也不是凭空而来的。对于这一点,他能够想清楚吗?

那权势富贵梦,真的就有必要越陷越深吗?

再退一步说,这司马宁,如此优柔寡断的,就算侥幸坐上了龙椅,就凭他的那点微末道行,又能坐多久呢?

大晋王朝最后的两位皇帝,也就是那司马德宗、司马德文兄弟,虽说是荣登大宝,结果又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