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攸白双眼放光的模样,陈旭笑着颔首,悄声道:
“我之前陪沈三少读书的时候,曾偶遇过一个游方道士,因着好奇学了几手,不过我以前也没碰到这些怪事,这符能不能成,还得试过才知道。”
原身作为沈时山的随从,自然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待在府中,因而陈旭这么说,在陈母等人那里也不会被戳破。
江攸白不知陈旭心中的想法,但对于自家这个夫君,却总有一种迷之自信,他异常肯定的点头道:“夫君画的符一定是最厉害的,攸白相信夫君。”
“咳,我这还没开始画呢,等画出来了再说。”
饶是陈旭皮厚,也被他夸的有些脸红,他摸了摸鼻子,赶紧把白色亵衣裁出五张约摸一掌宽、8寸长的布条。
剩余的布料,陈旭拿出陶罐加水煮沸,拧干后捡了根树枝,搓干净树皮渣子,把布料披在上边晾干。
中午只允许停留一炷香的时间,陈旭这会儿连饼都来不及啃,向冯三他们取了两条染血的布块,拿水浸泡后充当墨水使用。
木炭、草汁画在布条上连贯性不好,这些“红墨水”制作过程虽不雅观,但好在不影响使用。
条件简陋,他只能将就着来,都有现成的材料,总不能好端端把自己手指咬破了画符,那不纯粹犯傻么。
陈旭在心底酝酿了一会,随后才动笔书写,但由于不熟练,接连画废了三张布条。
“唔——”
过度的耗费精神和灵气,使得他脑袋隐隐作痛,闭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夫君,若是实在画不好,我们就先不画了。”
江攸白紧张的搀扶着陈旭的手,看他面色惨白,害怕出事,直接一股脑把东西揽到怀里。
“攸白……”
陈旭伸手阻拦,却凑巧被陈母看到。
“旭儿,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呢?”
陈母刚刚同王大娘说话,这会儿过来就看到夫夫俩脸色不对,她左右观察二人,皱眉道: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闹别扭了?旭儿,是不是你欺负人家啦?”
陈旭还没开口,江攸白就急道:“不是的,娘,夫君对我很好……”
“那你们怎么脸色都这么难看?”
陈母不信,她拉过江攸白的手,狐疑道:“攸白,你别怕,要是这小子欺负你,你就告诉娘,娘给你撑腰。”
“娘,我们真没闹别扭。”
陈旭无奈开口道:“只是昨晚没休息好,今早又走了这么久的路,腿疼的厉害,我们歇一歇就好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跟娘说,瞧这脸白的,肯定是累狠了,快,赶紧躺下歇一会儿。”
陈母自然更心疼儿子,刚才会那么说,也是为了安抚二儿媳妇,如今看陈旭面色不好,立马强压着人躺下,还非要给他捏捏腿。
“你下午就别背着箩筐了,娘让爹过来给你背着。”
陈旭立马拒绝,“可别,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大家能离远一点,正好各自清净。”
陈母见他排斥的厉害,张了张嘴,改口道:“那我和你夫郎多分担点,你还得扛着木枷,本就受累,其他事不要太操心。”
陈旭拗不过她,由于时间紧迫,只能给江攸白偷偷使了个眼色。
对方鼓着脸,到底还是把手里的东西还给陈旭,起身挽住陈母的胳膊,打岔道:
“娘,方才你同王大娘在采摘什么东西呀?我什么都不懂,你也教教我吧。”
“你王大娘在附近发现了一丛车前草,这东西清热解毒、消肿止痛,既能当菜吃,也能给患者外服内用。”
“我们现在什么都缺,碰上了自然得收起来。你要是想学,我带你再去找一找。”
陈母说着,目光投向陈旭,见他冲自己讨好的笑着,横了对方一眼,顺势起身带着江攸白离开。
两人走后,陈旭松了口气,赶紧背过身,躲开众人的视线,捏着仅剩的两根布条,运起体内最后一丝灵气,总算是在解差们催上路时,倒腾出一张辟邪符。
“五分之一的成功率,还算不错了。”
陈旭小心翼翼把符条放入怀中,趁着大家起身的空档,赶紧从箩筐中摸出五块麦粉饼啃起来。
自从气力增加,他的食量也变得越发的大,平时一块巴掌大的麦粉饼,用水泡开后,能有一大碗的量,陈旭吃两碗都撑肚子。
如今,他接连吃了五块都才勉强有四分饱。
幸好他空间内还有存粮,要不然就依靠箩筐内的一袋子干粮,压根挨不到下个县城。
当天下午,不过申时初(3点)。
解差们就迫不及待的寻了个宽敞的地方落脚,并安排众人在周边捡拾柴火。
许是为了安抚犯人,当晚的伙食却是每人分到了一碗香稠的糙米粥。
虽然粥里还是夹杂着许多的野菜叶子,可跟先前一比,大家都是分外珍惜,紧跟着连心情都舒缓不少。
“平子,你带兄弟们去安排一下,今晚上,让那些犯人都围在一处休息。
最里边是老人孩子,中间让女人和哥儿们待着,其他人都给老子守在外边。”
刘头儿从地上扯了根草杆子咬嘴里,指着那群男人恶狠狠道:“他们要是敢不听话,直接给我往死里打。”
“放心吧,头儿,我们马上去把这事给办妥当。”
平子拍着胸脯,与边上的几名解差相互对视一眼,个个拎着皮鞭走向人群中。
这一边,刘头儿从马车内捧出装着铃铛的木匣子,本来打算同昨晚一样全系在营地外围的麻绳上,可还没走两步,转念一想干脆打开木匣数了数。
总共二十三个小铃铛,刘头儿伸手一拂,匣子内立马少了七个。
他将木匣中的铃铛都系到麻绳上,剩下的则是每个车厢的帘子上方绑上一个。
玄衣卫依旧是一副游离在队伍之外的冷漠模样,看着众人在夜色来临前忙碌着。
也不知是否因为大家今晚都提高了警惕,一夜过去,竟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解差们也从马车上下来,安排犯人们吃过一顿热气腾腾的野菜糠粥后,又是朝着丹阳县位置出发。
直到当天中午
队伍行至一处山坳附近,因着口渴,不时有人去附近的河边取水,却没想到乐极生悲,忽然间,一声声刺耳的尖叫不时传入营地,吓得众人浑身一震,下意识抓起身边的东西防身。
“声音是从河边传来的,小李和小曾不是在那里守着吗?”
一名玄衣卫纳闷低语,随后几人相互对视一眼,默契拔刀朝着河边狂奔而去。
“娘,攸白,你们跟紧我。”
陈旭见状下意识掏出怀中的符条,捏在手心处,把陈母和江攸白护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