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紧骸骨腕骨,突然听见脑海里响起个稚嫩的声音:“童姐姐,别怕。”
双生莲的红光从她肩头溢出,槐树底下的白光同时亮起,两道光在晨雾中交织成网,将莲花阵撕得粉碎。
侍郎的官轿突然剧烈晃动,轿夫们七窍流血倒地,老丈们的红莲刺青冒起青烟,惨叫着退进雾里。
夏侯善和趁机抱起棺材想跑,却被小乙拦住,实话丸直接塞进嘴里:“说!地下室暗格里的玉盒,到底装着啥?”
夏侯善和眼神呆滞,机械般开口:“是...我孙女的胎发,还有童家老太爷的血书,说‘双生莲开之日,童家血仇得报’...”
晨雾渐渐散去,祖坟碑林在阳光下清晰可见。阿彩望着“夏侯妙真”的墓碑,忽然蹲下身,将骸骨轻轻放在碑前:“妙真,回家了。”
她把两半玉佩合在一起,莲花瞬间绽放,花瓣落在墓碑上,竟显出血字:“十年换骨,双生同归。”
00541忽然跳上墓碑,尾巴指着山脚下的伯府:“看!紫藤院的火灭了,老侯爷在祠堂门口跪着。”
阿彩望去,果然见夏侯淳佝偻的身影跪在晨光里,面前摆着七星灯,灯油已干,每盏灯上的符纸都烧成了灰烬。
“他的续命术,终究是败了。”童家元轻声说,“双生莲破阵的那一刻,七星灯就该灭了。”
他忽然翻开秘录残页,“其实最后一页写着,‘夺魄术成者,必遭天谴,双生莲开之日,便是施术者心脉寸断之时’。”
阿彩想起昨夜都嫣然鬓角的白发,想起侍郎呕出的黑血,忽然明白,所有妄图操控命数的人,终究被命数反噬。
她摸了摸肩膀上的红莲,那里已不再发烫,反而透着清凉,像有个小生命在她血脉里静静沉睡。
“小姐,”小甲忽然指着山下,“城西善堂的方向,有人抬着口朱漆棺材往乱葬岗去了,棺材上画着红莲...”
他顿了顿,“怕是都嫣然...撑不住了。”
晨风吹过碑林,双生莲的香气漫过每一块墓碑。阿彩站起身,望着远处的伯府,望着晨光里的老槐树,望着怀里的骸骨——不,现在该叫妙真了。
她知道,属于她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童家的恩怨,还有这江湖里的波谲云诡,都等着她去一一揭晓。
“走吧,”她对同伴们说,“先送妙真回家,然后——”她望向侍郎退去的方向,“去会会那位想拿童家血脉炼药的皇上,还有...”
她摸了摸妙真腕骨上的胎记,“去红莲宗,问问他们当年灭我童家满门,到底是谁下的令。”
晨光完全升起时,双生莲的红光与白光渐渐隐去,化作两缕青烟飘向天际。阿彩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当双生莲的种子埋进祖坟的泥土里,当妙真的骸骨终于躺在刻着自己名字的墓碑下,属于她们的命数,才真正开始绽放。
小乙踢开脚边的石子,花生米在兜里沙沙作响:“说真的,等这事了了,咱们去城西善堂看看呗,每月二百两银子,保准藏着不少秘密。”
阿大斜他一眼:“先管好你自己吧,昨晚逃跑时你撞坏了老槐树的树洞,回头妙真托梦找你算账。”
笑声混着晨雾散去,阿彩抱着妙真的骸骨走向祖坟深处,阳光穿过树梢,在她肩上投下莲花状的光影。
她忽然想起老周头说的那个雨夜,想起荷花池里碎成两瓣的月亮,想起秘录里的双生莲图——原来所有的相遇,所有的离别,都是命数里早已写好的重逢。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童氏妙真”的墓碑时,阿彩轻轻放下骸骨,看着小甲和阿二用晨露和着新土,为妙真堆起小小的坟头。
00541蹲在坟前,尾巴轻轻扫过墓碑上的莲花纹,童家元则在一旁点燃三炷香,烟雾缭绕中,仿佛有个小小的身影,正跟阿彩挥手手,走向晨光深处。
这一天,平康伯府的废墟里,紫藤花第一次在清晨绽放;这一天,吏部侍郎的密信匣里,“红莲”二字被永远划去;这一天,红莲宗的祠堂里,掌教看着掌心溃烂的莲花刺青,终于明白,有些命数,终究不是人力能夺。
而阿彩知道,当她踏上新的征程时,肩上的红莲不再是枷锁,而是照亮前路的灯。
…
一阵微风吹过…
就在阿彩疑惑之际,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
阿彩定睛一看,发现来人竟然是虚明观主浮生。
浮生面带微笑,似笑非笑地看着阿彩,缓声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青玄能分得清么?”
阿彩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摇了摇头,苦笑道:“从进了童家祠堂开始,我就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虚幻的梦境。观主,我说得对吗?”
浮生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一边捋着自己的胡子,一边说道:“不错,这确实是一个幻境。我设下此境,只是想看看你何时能够破关而出。”
“然而,我却未曾料到,你竟然如此决绝,直接将所有幻境里的关键人物,全都置于死地,方才得以脱身。”
阿彩眉头微皱,追问道:“那么,究竟什么才是真实的呢?”
浮生观主微微一笑,手中的拂尘轻轻一挥,朗声道:“你童家的秘录自然是真实存在的。至于这个幻境,后期其实已经没有灵石的支撑,本应很容易被打破。”
阿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如此说来,这其中的混乱局面,我之所以一直等待到最后,就是想看看这幕后黑手究竟是何方神圣。只是,搞出这么一个幻境,究竟有何意义呢?”
浮生缓缓转过身去,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和无奈。他轻声说道:“要想继承虚明观,就必须通过那神秘而强大的幻阵。这是观中的规矩,也是一种考验。”
她淡淡地说道:“哼,如果不是因为我无法算出自己的前路,又怎么会被观主如此摆布呢?若是我能知晓未来,恐怕早就道反天罡了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