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想开口说话,就见上一刻还在做戏,一脸感动的侄子。
忽然动作又快又狠地点了他的穴。
皇帝立刻浑身动弹不得,心内大惊。
他没想到贺兰卿会当场撕破脸皮,心猛地沉下,直觉不好。
“你想--”
皇帝的怒斥还没有完整的机会说出口,就再次被贺兰卿点了哑穴。
贺兰进昇的头动不了,但是能张着嘴,只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发不出声音,就意味着在外面守着的金吾卫不会进来。
就在皇帝挣扎着转着眼珠子,看向床尾一旁站着的李福德。
但是下一刻,皇帝的心彻底僵住。
李福德默这个狗东西竟敢背叛朕!
难怪。
难怪楚静瑶躲过了死士。
派人刺杀一次不成,楚静瑶肯定有防备了,所以皇帝也不着急。
心想总归是要在他死前弄死那个贱人的。
那次他怀疑谁,都不曾怀疑过李福德。
没想到结果却是如此!
这个从潜邸就跟着他的老太监,竟然还这么简单的就背叛了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皇帝现在顾不得想这些,因为他发现除了“噗通”一声跪下去,吓得浑身发抖的宫女和太监外。
还有一个人也很淡定。
那就是他最信任,也是一直配药为他续命,每日亲手熬好端来的---
周太医!
发不出声音的皇帝双眼赤红,目眦欲裂。死死地瞪着贺兰卿。
被眼神千刀万剐的贺兰卿神情坦然,微笑着从小瓷瓶中掏出一颗漆黑的药丸。
他单手用力掰开皇帝的嘴,笑着将药丸塞进了皇帝的嘴里。
“李福德,水”
被叫到的李福德浑身抖了下,“是”
他哪里敢去看皇帝,软着腿、抖着手,听话地端来一杯茶水。
贺兰卿看着李福德,笑意嘲弄。
心底嗤笑一声:背主的东西。
原本想利用完之后就杀了这个狗奴才,但是贺兰卿做人原则就是守诺。
既然答应了给李福德一笔银子放他出宫去,那贺兰卿就一定会做到。
至于皇帝的死士以后反应过来,会不会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这个背主的奴才砍了?
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皇叔还是乖乖咽下去的好。”
“其实不咽也会慢慢化的,但是毒药么,总归是又腥又苦的不是?”
贺兰卿再次强行掰开皇帝的嘴,“侄儿伺候您喝水。”
现场听到这几句话的太监和宫女,已经吓得瘫软在地。
完了,他们活不成了。
——
浑身动弹不得的皇帝被灌了一大杯水。
即便他狼狈地用舌去顶药也无济于事,吐也吐不出来。
水渍混着口水流得满衣襟都是污秽,贺兰卿皱了眉。
“真恶心”,他轻声嫌弃了一句。
完成今晚来的目的后,贺兰卿随手将茶盏丢在了龙床上。
他嫌脏得拿起明黄色的被角,随便擦了擦手上沾染到了茶水。
看了眼跪了一地的下人,眼神轻飘飘的就像在看没有生命的石头。
视线随即看向一直沉默的周太医,吩咐了一句:
“周太医,皇帝已经病入膏肓,今夜子时毒发入心脉,你一定要全力救治。可明白?”
这时候死当然不行了。
怎么能让人怀疑他这个尽心侍奉皇叔的好侄儿呢?
周太医全程低着头没说话,此刻再也装不了淡定。
他缓缓趴在地上磕了个重重的头,“是,微臣明白。”
世子这意思是毒药吃下去不会立刻发作。
等到子时发作了,要他在一旁救给其他人看。
皇帝总归看不见明早的日头了。
周太医卸了浑身的力,心中若不是挂念着娇妻和幼子,他怕是早就自戕了。
学医之人,发誓要救济天下疑难杂症。
最后却被利用,间接害死了一位好君主。
对比周太医的心如死灰,李福德第一次见到贺兰卿笑着杀人的本事。
一颗心竟是冻得无比僵硬。
他开始后悔了。
利用、欺骗、伏低做小、绵里藏针....一环接一环的后招。
打出手中的牌,一张接一张。
或许连自己的生命都计算在内了。
李福德担心,如此阴狠,手段毒辣又心机深沉的男人,真的会放他一条生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