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殷弃忧干巴巴地撑坐起来,“让你们担心了,我睡了多久?”
“22天。”季瓷答道。
居然这么久,她感觉才过去几小时而已。殷弃忧阖上眼,揉了下鼻梁。
殷弃忧要从治疗舱里出去,季瓷伸出手搀扶:“小心。”
殷弃忧没跟他客气,借力跳出去,治疗液哒哒掉个不停,她便松开手,以免弄到季瓷身上。
谢霜恰到好处地扔来一张干净帕子,殷弃忧放在头发上,还没能揉搓两下,季瓷主动接过活,动作轻柔地擦拭白发。
有人干活殷弃忧自然不会拒绝,乖乖巧巧地站在那里,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瓷娃娃一样。
“你这次得多谢谢人家季瓷,”谢霜开口道,“人家可是舍命入你梦,其中好几次你梦境深层太抗拒,差点他就挂了,就这样他还不放弃。”真不要命。
殷弃忧闻言,想扭头去看季瓷的表情,却被他摁着脑袋揉搓头发,唔声道:“谢谢。”
季瓷:“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殷弃忧:“特遣队那边不忙吗,你留在这里?”
季瓷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紧接着嗯了一声。
特遣队?殷弃忧危在旦夕,他哪里还有心情去管什么特遣队。
要不是为了殷弃忧,他一点儿也不想拯救世界。
“一会儿还需要做个全身检查……”谢霜从抽屉里扯过空白表,话未说完,视线凝固在殷弃忧身上某处。
“怎么?”殷弃忧不明所以。
“把她头发撩起来。”谢霜对季瓷说道。
季瓷和殷弃忧都是一愣,谢霜却已经走过来上手,把殷弃忧挡在前面的头发扒拉走。
“!”
殷弃忧想到季瓷还在这里,连忙要低头,却被谢霜捏着下颌,不得不仰起头。
“疤痕淡了好多,真奇怪,之前明明用什么药都不行,怎么突然?”谢霜已经是陷入了研究状态,喃喃自语着。
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意,谢霜下意识松了手,殷弃忧便往后缩,几乎钻进季瓷怀里。
季瓷的目光落在那头白发上,谢霜感觉那股杀意消失了,砸砸嘴。
“谢霜姐姐,下回再这样我就要喊耍流氓了。”殷弃忧意识到自己有点太应激,连忙补了句开玩笑似的话。
谢霜不以为然:“你浑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咳,头发擦好就来旁边做全身检查!”
受不了季瓷的眼神攻击,谢霜先拿着病历本离开,把空间留给两人。
“那个,好像差不多干了。”殷弃忧摸了摸发尾,说道。
“发根还没干,稍等。”季瓷如常的声音长后面响起。
于是安静氛围中,只能听见季瓷擦头发的声音。
几分钟后,季瓷放下帕子,没有头梳,便用手简单打理了两下乱糟糟的发型。
“关于他们四个,我很抱歉。”
发神中殷弃忧耳朵里钻进季瓷失落话语,扭头,这次她终于能看见季瓷表情。
殷弃忧细细打量着他,见他神色紧张又隐含惶恐,不免心念动容。
“你看到了。”殷弃忧问他,却是用的肯定句。
季瓷声音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很抱歉。”
当年的情况,他们也只知道死了那四个人,却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死去的。
哪怕殷弃忧后面醒了,也没有人敢去戳她的伤疤。
如果不是进入殷弃忧的梦境,季瓷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们经历了这么痛苦的事情。
“都是我的错……”
如果当初他与殷弃忧一起出门。
“都是我的错,”殷弃忧直直看着他,“是我把他们带出去的,我没能救下他们,甚至最后还可耻地活着。”
季瓷立马想反驳,却被殷弃忧用手指抵住嘴唇。
殷弃忧神色认真:“他们都希望我活着,不是因为想让我记住他们,只是想让我活着,如你一样。”
“我也希望你能活着,如你希望我活着一样。”
殷弃忧的话让季瓷心里微微一颤,并不熟悉也从未体会过的情绪在心底散开,有点像他尝过的甜点,却不会觉得腻。
“所以,好好拯救世界吧,季大队长。”殷弃忧笑道。
没等季瓷回神,殷弃忧已经出了门去全身体检。
徒留季瓷站在原地,手指不由自主地放在殷弃忧抚摸过的唇上,微微红了脸。
还不知道无意识调戏了季瓷的殷弃忧正被谢霜翻来覆去地用仪器检查。
殷弃忧不满大喊:“我的围巾呢!”
“给你收着呢,在床上,还有新衣服,你也换上!”谢霜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仪器。
“真奇了怪了,真奇了怪了!”谢霜看着测试出来的数据,简直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殷弃忧用脑袋拱着新衣服,不明白她发癫似的嘟囔,问道:“到底怎么了,不会是我得绝症了吧?”
“呸呸,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谢霜瞪了殷弃忧一眼,解释道,“你体内的灵力阈值远超你之前,而且连端粒都变长了!”
此话一出,殷弃忧也明白她在激动什么了,毕竟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最是清楚。
“所以你的意思是,”殷弃忧理了理措辞,“我的实力变强,寿命变长?”
谢霜:“你可以这么理解。”
行吧。殷弃忧耸了耸肩膀:“不算坏事。”
“再留下来观察两天,我得好好记录数据。”谢霜埋头苦记,生怕漏了一个字。
能再摸两天鱼,殷弃忧何乐而不为。
就是怕护灵队出任务赶不赶……说起这个。
殷弃忧问心头一紧:“公孙冉冉他们呢,回来了吗!”
“哦,你说你那个小助手啊,”谢霜有印象,毕竟能伤成那么重的人也不多,“漆施带他们回来了,目前还在养伤。”
“人没事就好。”殷弃忧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两天,殷弃忧在谢霜混吃混喝长了两斤肉,第三天才被谢霜依依不舍地送出门。
谢霜:“有空常来!”给我做实验数据!
要不是知道她实验狂魔的属性,殷弃忧还真以为她在咒自己。
治疗室是什么可以常来的地方吗!
殷弃忧却没着急去报道,她去市中心的花店买了一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