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晏被江声逗笑了,眉眼间密布的阴霾与戾气瞬间一扫而光,目光也温柔沉静了下来。
“不行,我是个正经人。”
他顺着江声的话说下去,脸上散淡的神情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江声环紧朝晏的腰,还凑过去狠亲了一口,声音响亮。
“我不是,你知道的,我从来就没有正经过。”
朝晏嘴角的笑意更深,他从江声怀里出来,坐在旁边,又把不正经的江总本人抱在腿上,殷红湿润的唇落在对方性感的喉结上。
“嗯,只有我知道江总在家里有多不正经,哭的时候……”
江声下意识捂住他的嘴,神情凶恶地瞪了过去。
“闭嘴,你敢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我把你丢出去,一个星期都不让你睡主卧。”
朝晏微微歪头,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你能哭,我为什么不能说?”
江声气得差点跳起来,英俊的脸庞黑得不能再黑,看朝晏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仇人。
下一秒,他将朝晏按在沙发上,麦色的大手掐住对方修长白皙的脖颈,跟真的要杀人似的。
“朝晏,我就是对你太好了,你看看你现在,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江声又担心话说的太狠了,会伤到大美人老婆的玻璃心,气归气,他还是补了一句,暗戳戳地夸人。
“虽然我只喜欢你这盘菜,但你也不能……”
朝晏打断他:“不能说你每次都哭是不是?”
江声:“……”
因为朝晏今天晚上好像说不出一句好听的话,江组长当机立断,恶狠狠地亲了下去,用最直接的方式让对方再也说不出话来。
起居室的沙发比较窄,两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在那上面实在是施展不开。
没一会儿,亲得正起劲的一家之主,就被眼尾薄红靡丽的朝晏抱了起来。
“老公……”
朝晏话一出口,就被呼吸粗重的江声打断:“什么老公,我现在是江总。”
这种一人分饰两角的戏码,江声竟然还没有玩够,朝晏将人往上掂了掂,笑意懒散地配合。
“好的,江总,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的吗?”
江声有些生气地弄乱朝晏半湿的发丝:“有,你给我记住了,我没有每次都哭,再敢这么说,我连一块骨头都不会给你剩下,明天上社会新闻,后天进监狱。” 如果是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朝晏听不了这样的话,现在嘛,完全就是调情的手段。
朝晏抱着他走进卧室坐下,手指落在黑色西装的领口上。
“记住了,江总没有哭,江总在家里一次都没有哭过,哭的是我。”
江声:“……”
江声轻咳了几声掩饰,故作淡定说:“别夸张啊,我哭过,这个我承认,但是我没有每次都哭。”
朝晏嗯了声,还想说些什么,江声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气势汹汹地亲了上来。
凌晨两点,忙完正事的两人躺在床上。
此时,朝晏心中仿佛浪潮般汹涌不停的烦躁与抑郁,都因为江声消失殆尽,他趴在对方健硕的胸膛上,很是认真地去数胸腔中还有些鼓噪的心跳声。
“现在是江总,还是我老公,可以给个准话吗?”
江声刚才哭得眼睛疼,因为某人黑心肝,在借着机会报复。
这会儿他正在闭着眼睛休息,听到这话立即粗声粗气说:“你老公。”
朝晏听出江声的不满,微微起身看他,视线定格在那微肿的眼皮上,低头用唇碰了碰。
“今天晚上是怎么了?突然这样。”
江声睁开一只眼睛看他,语气散漫:“能怎么了?怕我年纪大了,怕你喜欢长得帅的年轻人,所以跟你玩个新游戏,找一下年轻时的感觉。”
朝晏将他认真打量了好几遍,是一点都没有看出害怕的样子。
江总依旧那样嚣张桀骜,天老大他老二,如同原野上烧不尽的野火。
“没有的事,”朝晏很轻地抵上江声的额头,声音里缱绻与依赖根本无法藏匿,“江声,你在我这里没有减法,永远都是加法。”
江声眼睛一弯,亲了亲朝晏的唇。
“你也是,你在我这里,也只有加法。”
语罢他顿了顿,翻身和朝晏面对面躺着,修长粗糙的手覆在那张俊美依旧的脸庞上。
江声用最简单的方式安抚朝晏,与对方亲密无间地挨着鼻尖。
“宝贝,抑制剂的事,你不要急。有我在你上面撑着,你想做什么都行,就算失败了一百次,一万次,也没什么。只要我在,你有失败的机会,也可以一次次从头再来。”
“别怕,没什么好怕的。”
朝晏有些愧疚,即使每次回家的路上,他都努力将负面情绪降到最低,可江声是他最亲近的人,在这个人面前,他总是没有办法掩饰。
没有人可以在避风港面前说谎。
“我……”
江声笑了笑,手指挡在他的唇上。
“宝贝,我赚这么多钱,就是为了让你花的,别客气,你老公有的是钱。”
朝晏先是哭笑不得,等到研究室的那一幕幕场景从记忆中翻涌而出,他整个人仿佛陷在了浓雾中,根本无法看到前路。
“江声,如果到我死的那一天,也没有研究出什么成果,那我这一辈子,是不是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江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是。”
“朝晏,就算你研究不出来也没什么,等我们老了,死了,可以留下遗嘱,让江氏集团每年都给这项研究拨款。”
“我相信,会有人将你没有做完的事做下去,为了名,为了利,这些都是理由。”
“你做不到的事,跟在你后面的人总有一天会做到。”
“朝晏,不止你一个人在自救……”
朝晏愣愣地看了江声半晌,房间中除了他们的呼吸声以外,似乎还有风声,三月的风声,暖意萦绕。
“嗯。”
朝晏闭上眼睛,抵着江声的额头,呼吸忍不住放轻。
过了很久,他睁眼看向他的Fork,声音坚定。
“当然不止我一个人,江声,你一直在救我。”
江声扬了扬眉,笑着说道:“所以,你要报恩,给我当个几千万年的老婆,否则这事没完了。”
朝晏移动身躯,将脸埋在江声怀里,轻轻应道:“好,给你当几千万年的老婆。”
江声满意地抱紧他:“快睡觉,明天还要忙呢。”
“江总今天辛苦了,明天还有劲忙吗?”朝晏恢复了到了以往的样子,意味不明地掐江声的腰。
江声听到这话,有些不开心,死要面子说:“宝贝,看不起谁呢?再来几个小时,老子明天照样工作,都不带打瞌睡的。”
朝晏立即从江声怀里出来,捏住他的下巴。
“我不信,你让我试试。”
江组长的心肝都在颤抖,不过嘴上依旧没有一点服输服软的趋势。
“试就试,谁怕谁啊?”
在身上刚换的干净睡衣被扯开一颗纽扣时,摸不准朝晏心思的江组长怂了。
他一副恶霸的架势,把朝晏困在怀里,凶恶地威胁道:“再不睡觉就把你丢出去。”
朝晏没有再说什么,等到房间陷入一片安静中,他突然动了动唇。
“谢谢。”
江声臭屁地回了几个字。
“不用谢,谁让我是你老公呢。”
朝晏躁郁的情绪就这样被江声抚平,他开始用一种全新的心态去看待这个研究。
就算他研究不出来抑制剂,也可以留下一些数据,让后来的那些想要自救的cake,或者是Fork留下一些希望。
至少要把这条路最开始的那几步走出来。
因为调整好了自己,朝晏还主动和江声提起夏天的时候去旅游,他想回他们度蜜月的那个小岛待一段时间。
这种小要求,江声自然不会拒绝,调整出了一个月的休息时间。
当然了,公司的事,江声每天都会抽出三个小时来处理,反正是工作旅游两手抓。
一个月后,江声又被晒黑了几个度,林在清觉得自己现在老眼昏花,都被他儿子黑到了。
研究室那边,不断有人退出,有人加入,朝晏把这个研究当成毕生的事业,终于在他五十多岁的时候有了突破性进展。
不过第一次试验成功,是在他六十七岁的时候。
这一年江声都退休了,将公司交给了他培养了十几年的继承人。
就这样,老当益壮的江董每天送老婆上班,再接老婆下班,过着悠闲自在的退休生活。
抑制剂全面发行后的一年,朝晏也退休了,他们又去了度蜜月的那座小岛。
熔金色的夕阳洒满整个海滩,两人坐在别墅前的秋千上看日落。
朝晏靠着江声的肩膀,困意很快席卷而来。
等到睁开眼睛,朝晏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屋内光线昏暗。
陌生的环境让朝晏一愣,他下意识打量四周,发现自己的手臂恢复到了年轻时的光滑,清瘦得有些陌生。
朝晏发愣间,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西装革履的青年走了进来。
“我饿了。”
听到这话的朝晏突然一笑,从梦中醒了过来。
江声有些疑惑地偏头看他:“怎么了?”
朝晏起身走到江声面前,冲他伸手:“没什么,我饿了,回家。”
江声把手给他,用力握紧。
“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