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宁姨手底下的人这么……乖。”
宁溪睇他一眼,道:
“你想说的是他们这么好糊弄吧!你以为别人都像你这样汤圆芝麻馅的?”
沈言舟:……
“我看我儿子之所以那么坏,估计就是受你的影响。”
沈言舟:……
“宁姨,你看我的背弯了吗?”
“连这点锅都背不起,打什么仗,回去喝奶去吧!”
沈言舟:……
宁姨真的是个妙人,可惜长了一张嘴。
在林昭月面前那就是温和慈祥的长辈,到了他这里,恨不得将他抓去坐牢。
“宁姨,三皇子其实不坏。”
宁溪又斜眼看他:
“不坏?不坏他能想出个这么个馊主意?他现在估计打到北厥国都去了吧!”
沈言舟震惊,他可什么都没透露,而且知道这个消息的人知之甚少,风眠更不会背叛主子。
“宁姨,你怎么知道?”
“他是我生的,我能不知道,跟他父皇一个德行。”
沈言舟不知道脑子为什么突然就抽了,又或许是想为兄弟鸣不平,脱口而出道:
“宁姨可没有养过他一天,三皇子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他几经生死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个阿娘的……”
沈言舟的话戛然而止。
看着宁溪通红的眼眶,赶紧掌嘴道:
“宁姨,是小辈胡言乱语,您就当我犯了疯病,别在意。”
宁溪没说什么,只吩咐道:
“你去叫人支几口大锅过来,还有把他们的房子拆了,把石砖搬到这里来。”
昭昭刚刚说得对,他们没有武器,但是下了这么多天的雪,开水管够,房子里的石砖也能砸死人。
沈言舟还想说什么,宁溪睨他一眼,道:
“还不快去。”
沈言舟便只能乖乖的去做事了。
下城墙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宁溪在偷偷抹泪,怕被人发现,又快速的放下手来。
沈言舟眼中闪过懊恼,又掌了自己几巴掌。
臭嘴臭嘴臭嘴……让你臭让你臭……
沈言舟回来的时候,宁溪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好几万人,做事效率就会很快。
很快城墙上就堆满石砖,还支了好几口大锅,有士兵将雪铲到锅里。
每个守城的将士手中都拿着盛水的容器,或盆或木瓢或木桶。
“宁姨。”
沈言舟喊着,声音都弱了几分。
宁溪嗯了一声,道:
“打起精神,他们要来了!”
三天前,她用了毒药,和病毒,逼迫北厥士兵不得不退离北阳关到埠周山。
他们这次再次进攻,行军路程需要一些时间。
大概半炷香的时间,他们明显的感觉到脚底下有微微的震感。
“他们来了!全军备战!”
随着宁溪的话落,众人先看到一个黑点,随即便是密密麻麻的人头,代表北厥的旗帜随风飘扬,千军万马看不见尽头。
“杀!杀!杀!”
喊杀声嘹亮,又带着极大的愤怒。
北厥以百万大军来袭,却遭此重创,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极大的怒气,恨不得将北阳关上的每个士兵都抽筋扒皮去骨,以解心头之恨。
距离近了,容熵皇看着城墙上的女子,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宁溪,你乖乖把城门开了,朕饶你一命如何?”
宁溪往下看,眼神藐视。
“容熵皇,你喊我一声阿娘,等会儿我让你死得痛快一些如何?”
容熵皇眼底闪过一抹狠戾,道:
“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朕杀!”
得了命令的北厥士兵,带着满腔的愤恨冲了上去,盾兵开路,重甲士兵紧随其后,有士兵推着推车,上面运送着用来撞城门的撞木。
“他们准备强攻城门。”
沈言舟神色凝重起来。
宁溪对着身后的士兵道:
“等会儿他们撞城门时,把石砖往他们身上砸。”
浇开水是不行的,天气这么冷,城墙这么高,等水到了底下已经凉透了。
“是,宁神。”
北厥的盾兵小心翼翼的走到安国的射程范围内,发现没有预想中的箭雨,也没有那些可怕的毒物,更没有毒药,顿时全体欢呼起来。
“他们果真弹尽粮绝了!北厥的战士们,给我冲!”
一个将士大喊道,声音藏不住的雀跃。
他们的大将猜对了。
大将通过观察,发现他们每次找来的毒物越来越少,便猜测,他们的驭兽师只能在一个范围内驭兽,而北阳关内的野兽,已经被他们杀光了。
而上次他们进攻,他们的主帅用了毒药,陛下便猜测,他们的军需物资用尽了,才不得已用这番毒辣的手段。
陛下果然英明神武!
得知安国没有军需物资后,北厥士兵心中最后一点的惧意被兴奋和愤怒取代,卯足了劲往城墙上冲。
“七队重甲军搭梯,攻上城墙!”
“十二队重甲军奋力撞开城门……”
“去!杀死那些安国士兵,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他们给我们带来的耻辱!”
北厥士兵以排山倒海的气势蜂拥而上。
相较于之前的进攻,这一次的进攻对于北厥来说,格外的顺利。
他们顺利的搭上梯子,顺利的爬上梯子。
直到他们爬到一半的时候,宁溪举起手中的令旗,道:
“倒!”
滚烫的开水铺天盖地的往下浇。
被烫得嗷嗷叫的北厥士兵纷纷从梯子上掉落下去,非死即伤。
一批人掉下去,又有新的一批北厥士兵涌上来。
这次,他们举着盾牌抵挡开水。
宁溪看了眼,开口道:
“给我砸!”
士兵们纷纷拿起石砖,用力地往下砸去。
有了盾牌的保护,虽然有的被砸了下去,但是有的依旧爬了上来。
“将他们的梯子撬开。”
有士兵去拿棍子,刚要撬开梯子,却被北厥士兵绑在手上的弓弩射中,从城墙上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
那些士兵中了弩箭后,知道自己活不了了,趁着自己还有意识,以身为武器,朝着梯子上的北厥人重重地砸了过去。
正在梯子上的北厥士兵被这一砸,顿时一片哀嚎。
轰隆隆的巨响,宁溪抬头看去,只见对面的投石机已经装备完毕,一颗颗的巨石狠狠的朝他们砸来。
“避让!”
宁溪喊着,可有的士兵躲避不及,被巨石砸个稀烂。
北厥士兵借着这个间隙,攀上城墙,两方人马迅速厮杀在一起。
双方从正午打到黄昏,墙体在投石机的持续攻击下,被砸了个稀巴烂。
而在攻击城门的北厥士兵在最后一波滚石的攻击下,在盾兵的保护中,在不知道撞了几下城门后,城门轰然被打开。
正在这时,有人大喊道:
“城门开了,冲!”
城门失守,北厥士兵放弃登梯攻城的打算,转而一窝蜂朝城门涌进来。
宁溪握着红缨枪,银甲上溅满鲜血,冷风吹来,卷起她染血的黑发,显得她的背影格外的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