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红,你要找的是这个铃铛吗?”路平拿出一只粉色蝴蝶铃铛问。
“是我的铃铛,是我的,”红姐激动的爬起来要铃铛。
“铃铛给你可以,你能说说这上面的情况吗?”路平拿出十多张照片给红姐看。
红姐床头还有一位中年陌生人,他看红姐呆呆的情况不对劲,急忙接过铃铛温和的笑问道。
“这铃铛做什么用的?真好看,谁送给你的呀?”
“我男朋友送给我扎头发的,”红姐盯着铃铛微笑情绪也平静下来了。
那人闻言抬手把铃铛系在红姐头上,眸光不眨的观察她的情况,见红姐眼底多了许多的清明,拿过照片再次给红姐辨认。
“这些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
“认识,他们都是我的同事,王璇、小蒋,秋颖,王有琪……他们这是怎么了?这是谁干的?”红姐捧着照片目光害怕的朝后退。
照片上的人都已经面目全非了,红姐都是通过他们的衣服辨认出来的。
“你不知……”
“麻烦你想想,你最后一次见他们是什么时间?大概在做什么事?有没有谁看见过?”那人扭头做了手势打住了路平的话。
“我最后一次见他们,就是昨天晚上啊,我们部门接了一个新项目,需要提前做t挡资料,因为经理催的急,我们昨天还统一加班了,大概九点半出去吃了夜宵,回去的时候,在电梯里遇到了王璇恶作剧……”
“她怎么恶作剧的?”路平忍不住出口打断问。
“她在电梯里梳头发,小蒋当时看了小声告诉我们,说最近几天老有这样的事,我们听了好奇又害怕的。”
“因为着急完成资料下班,另外一部电梯迟迟不下来,我们就进了王璇恶作剧的那部电梯,当时秋颖还被吓哭了,你们不信可以查电梯监控,”红姐说完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变成了嫌疑人。
“我没有杀害他们,我真没有……”
“我们知道你没有,就是跟你了解昨晚发生的事情,后来上去了有发生什么事吗?”那人接着问。
“后来上去了就是回工位做资料,对了王璇上去了没有继续工作,她化了两个小时妆,她昨天夜里要坐动车去见男朋友,车票的时间是夜里一点半,公司离火车站比较近,她看我们加班就想去公司等时间出发……”
“再后面呢?”那人紧追问。
“再后面就是夜里十二点半了,小蒋说工作完成了下班……”
“你怎么知道十二点半了?”路平问出疑问。
“小蒋看手表了,他亲口说了一句十二点半了,工作做完下班,然后我们就都收了资料,走的时候王璇妆还没化完,我还打趣她别化了,”红姐说完脸上多了点笑。
“我们到电梯的时候,不知道王璇怎么回事,又先一步跑我们前面在电梯里梳头,小蒋当时看见都发火了,还推了王璇一下,是秋颖拉开的他。”
“可是你没有跟他们坐一个电梯呀!”那人对红姐说道。
“我是觉得奇怪,明明王璇在洗手间化妆,怎么可能先我们一步进电梯的?我就去走廊看了一下,然后他们几个先坐电梯下去了,我当时等电梯的时候还头疼发作了。”
“下电梯出来他们也没等我,我只能自己打车回的家,后面直到经理给我打电话要资料,我都没有再见过他们了,”红姐老实的交代了昨晚的经过。
“刘书红,麻烦你再帮我回忆一下,王璇二次在电梯吓你们的经过行吗?”那人远离床边一副着急的模样。
“可以,”红姐想也没想的点头。
“小蒋拉扯王璇时骂她了吗?你当时有没有劝他们?或者做什么?说什么?”那人直接把话题切在二次被吓点上。
“小蒋推王璇,秋颖劝他算了,说大家都是同事的,然后我也去拉小蒋让他别计较,小蒋甩开了我的手,还扯了我头发上的丝巾,直接嘞在了王璇的脖子上,他还随身携带了很长的绳子呢!”
“我掰小蒋的手,我还让其他几个人帮忙别看了,他们全都无动于衷,不知道为什么都骂我神经病,电梯里的风扇声,响的就像绞肉机的声音,我听了头疼的难受发火,拆了电梯壁上的广告打在电梯顶上。”
“电风扇响的就没那么厉害了,我拉顶上掉下来的电线,想给重新塞回去,秋颖他们就哇哇叫要跑,我嫌他们太吵了,我就张嘴咬他们的头,把他们一口一口吃掉……”
“你男朋友什么时候送的你蝴蝶铃铛?在什么地方?”那人打断了胡言乱语的红姐,手搭在红姐的头上摸着蝴蝶铃铛。
红姐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娇羞,抬手碰了碰铃铛笑道。
“半个月前的晚上送给我的,这是他专门找人为我定做的,亲手交给我父母让转给我,我男朋友听说我家里需要钱,直接给了我父母一百万解决事情。”
路平跟那医生对看一眼,问道,“你男朋友多高?长什么样?”
“我男朋友长……长什么样?我怎么不记的他的样子了?我怎么能忘了他……”
“你父母爱你吗?”那人柔声换了话题,手还拨动了一下铃铛,焦躁起来的红姐瞬间安静下来。
“爸爸妈妈……爱我吗?他们爱我吗?他们是爱我的,他们说只要我听话,听他们的安排,亲手在黄符纸上写时辰八字烧了,然后他们就会爱我,”红姐梦幻一般看着俩人笑。
“爸爸爱姐姐,妈妈爱弟弟,爷爷奶奶爱弟弟,外公外婆爱姐姐,他们没有一个人爱我。”
“姐姐成绩不好打我,弟弟没人玩打我,爷爷奶奶看弟弟哭打我,外公外婆看弟弟惹姐姐生气了打我,只有爸爸妈妈不打我。”
“他们看不见我,家里养了一只猫,姐姐还捡了一只狗,弟弟养了一只小乌龟,这些东西他们都能看见,唯独我被人忘了,现在要不是弟弟生病了需要钱,他们都想不起来爱我。”
“没有我男朋友给的一百万,他们都忘了我的存在了,”红姐像个小孩子一样诉委屈,大大的眼睛里特别空洞洞,寂寞的没有任何生气。
“我男朋友要来接我走了,他要来接我了,我有人爱了,”红姐喃喃自语的躺下念叨。
路平跟那医生看闭眼的红姐,交汇了一下走到门口。
“她符合精神分裂疾病,这铃铛似乎是她某种依赖的寄托,建议通知收容治疗,”说完拍了拍路平的肩膀走了。
路平去护士站拿了检查报告,其中一页报告里,还显示了刘书红有中度抑郁症史,一直维持吃药中。
他拿着报告单坐回病房门口,打电话回去让同事去刘书红家看看。
安静下来反复观看刘书红公司的监控,以及大厦进出上下的监控,每一个视频里刘书红都是披头散发的,对中间一部电梯镜子梳头,她与公司的同事们的关系,也并不是特别融洽。
找不出电梯里和楼上有别人存在的痕迹,大厦那边的物业管理公司,更是否定了假人上吊的电线,是运行电梯里的电线,并说前几天晚上,也出现过假人上吊的情况。
还当场拆开了一部电梯顶给他们看,根据检查的结果判断,那些黑色电线都是刘书红自带进去的。
中午路平被同事换班回去,到了派出所把报告给众人看,同时还说了说红姐的情况,以及她弟弟的情况。
“你说的我们去查了,她弟弟的确得了很严重的病,看样子是需要不少钱,她嘴里的所谓男朋友,是自己幻想的,实际给她家一百万的,是她公司老板王易元。”
“王易元在外有两个私生的孩子,其中一个男孩,也是身体有问题,需要定向血型者,刘书红恰好符合要求,这两年她一直在王易元的公司,名为上班其实就是献血者,”路平同事摊手说了情况。
“而且大厦那边打电话来,想让我们尽快恢复他们的秩序,你说这个刘书红……!”
“按照报告病因和监控录像来看,电梯里的血和那几个上吊假人,以及楼上的那个,都是她做的没错了,办公室的假人胳膊手还有她的指纹。”
“另外我们查了她的网上购物记录,她买了六个真人娃娃,还特别备注厂家,照着她自己和她同事模样做,同时还发了照片给厂家。”
“但是没有找到她购买鸡血的记录,回头我再去菜市场问问,确定找齐物证后,就通知她家人送她去精神病院治疗,”路平同事略有同情的说完。
中午吃过饭,路平来到大厦转转看看,大厦已经恢复了秩序,他特地进电梯里查看什么都没有了,转而上楼查看一番,远远的就听见保洁阿姨骂骂咧咧的,双腿跪地上铲鸡血做卫生。
下午时间一晃过去了,晚上疲累的回家洗澡躺床上想经过,睡到下半夜被一阵铃声吵醒。
“路平出事了,刘书红不见了……”
“什么?怎么会不见的……”路平一骨碌爬起来,急忙穿好衣服飞奔到门口停下脚步。
他做梦了?刘书红的案子都结束了,也通知她家人接她了,他怎么会做这种梦的?路平摇头回床上坐下吁了一口气。
……
深夜里红姐穿着一件极小的衬衫,神情木呆呆的去了某处小区,走到其中一栋楼,爬楼梯上了十六层,推开门慢慢的进了一处浴室。
浴室里的浴盆放满了水,她伸手摸了一下冰冷的水,凄凉的叹了一口气,迈进浴缸散开头发,人滑进水底,睁着惊恐的眼睛摇头。
她的腿不断的挣扎着想浮出水面,双手却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铃铛的清脆声音配着扑腾的水花,十多分钟人便不动了。
……
“红姐?红姐?红姐……”小蒋可怜巴巴的哀求红姐,手掌厚的资料放在手边。
“小蒋,不是姐不帮你,是姐的工作也多的做不完,这样,你看秋颖的工作是不是少点……”
“我的工作也不少呀红姐,咱们几个里面,你工不工作老板也不会开除你,你这么拼干什么?”文静女孩直接抱起一摞文件给二人看。
“我说小蒋同志,人家王璇不愿加班为了约会,你这点工作又是求爷爷又是告奶奶的为啥?”旁边的另外一个男同事调侃道。
“约会,”小蒋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找到女朋友了?”红姐闻言从电脑前扭头问小蒋,一阵叮铃响甩出来。
小蒋不耐烦的叹了一口气没回答,坐下认命的继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