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将军和张副将被灭门的事,传到了军营。姜歌难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又开始想其他的事情。
这驻京守军现在就是一个烂摊子,这将领士兵接连出事,他要如何整顿,才能让整个军营快速步入正轨。
薛先生和侍书在自己的大帐里坐着没有出去。
薛先生叹口气,一个月的时间,一本假账册,谁能想到,牵扯出这么多的人命!
侍书这时候才明白姜少爷为何要努力卷土重来,人命,在权贵眼里真是如草芥一般,说灭门就灭门,连孩子都没放过!
姜歌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见薛先生和侍书都哀声叹气,就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侍书说,“我终于明白,人活着当自强,把握住机会,让自己成为强者,这样才不会任人宰杀!”
姜歌笑着拍了侍书肩膀一下说,“领悟的还挺深刻!”
“领悟的不仅是他,我也领悟了!如果当初,在青云书院,我要是有你这样的魄力,也不至于被逼出京城!”薛先生说。
“现在也不晚啊!”姜歌在薛先生旁边坐了下来,对着薛先生说,“先生现在也可以施展抱负,成就一番事业!”
“我?算了吧!我虽是进士出身,但这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了!”薛先生摇摇头说。
“怎么会?这样,先生,您入军籍,专门替我管这账目如何?您看,现在军营里出了这么多事,我也需要帮手。您入了军籍,就名正言顺的能帮我了!不单是您,侍书也入军籍,都能名正言顺帮我!”姜歌笑着说。
侍书眼睛一亮,说,“我同意!我愿意入军籍跟着姜少爷!先生,你就答应了吧!”
“我年纪不小,怕是不合适吧!”薛先生说,
“您就说您同不同意,您要是同意,剩下的事,我安排!”姜歌说。
“那你去安排吧!我一文人也过一把当兵的瘾!”薛先生点点头说。
姜歌见薛先生同意了,就出了大帐,回了自己的军帐。姜歌刚坐下,士兵在帐外禀报,“大将军,吴副将求见!”
姜歌一听,就说,“进来吧!”
吴副将进了大帐,就给姜歌跪下了。姜歌心里明白,但还是装作惊讶的说,“吴副将,你这是为何?快起来!这是做什么?”
吴副将对着姜歌磕了一个头说,“求大将军饶过属下!”
姜歌一听,起了半截的身子又坐了下去,说,“你做了什么,现在求放过?”
吴副将刚要开口,姜歌抬手制止了他,指着旁边一张桌子说,“你去那写,把你知道的做过的事都写出来,我会看,也会给皇上看!能不能饶过,就要看你态度诚不诚恳了?写完记得按手印,签上名。”
“是,属下遵命!”吴副将起身坐到了旁边,开始准备写悔过书。
姜歌明白,吴副将是被彭将军、张副将府上的灭门惨案吓到了,怕自己步了彭将军、张副将的后尘,这是寻求庇护来了!
姜歌现在没心思管这些闲事,琢磨着给薛先生什么职位比较好,他也不是很懂这里军营里的职位,想了半天,也没有个合适的,不行造一个职位出来?姜歌觉得这个可以有!
正在想,造个什么职位比较好,就听帐外士兵大声禀报,“启禀大将军,苏副将、沈副将、韩副将求见!”
姜歌一听,眉头微微皱起,随后,开口说,“让他们进来吧!”
姜歌刚才的表情,吴副将看在眼里,轻微的摇摇头,这三人怎么一块来了?
三位副将一进大帐,就看见吴副将正在一旁的书案上写着什么,只是愣了一下,就对着姜歌跪了下去。
姜歌看了三人一眼说,“你们也是被彭将军、张副将府上的灭门惨案吓到了,过来求庇护的?”
三人想说什么,最后又把嘴闭上了。
姜歌想着想说,“这样,你们也别和我说了,都回去,自己写一封,写一封——”姜歌一时想出不词来形容要书写的内容。吴副将在一边小声说,“悔过书!”
姜歌一听就说,“你们回去写一封悔过书,署名按上手印交给我就行了!言辞写的恳切一些,真诚一些,我要看,也会给皇上看,知道吗?”
三人这才明白吴副将在写什么,听了姜歌的话,行礼退了出大帐,去写悔过书了。
姜歌又开始想,给薛先生什么职位好,他需要薛先生帮他管理军队后勤的所有事务,总务长?姜歌觉得这个名字不错,一听就知道做什么的。
想到就做到,姜歌提笔开始给皇上写奏折,希望皇上允许驻京守军设立总务长一职,官居四品。这样,军队后勤补给由总务长负责,出了问题也好追究责任。
姜歌又叽里呱啦说了一些设立总务长的重要性,管辖范围也做了说明。
姜歌看着写好的奏折,充满自信。
第二天,信心满满的揣着奏折进宫去见皇上了!
皇上这几日休朝,主要是查看收集到的证据,皇上想把驻京守军的事赶紧处理清楚,总这样乱着不行。
来喜公公对正在看口供的皇上说,“皇上,冠军大将军姜歌求见!”
皇上一听,抬起头赶紧说,“快让姜爱卿进来,正好他给朕提提建议!”
姜歌进了御书房,就要下跪行礼,皇上开口说,“免礼!”姜歌一听,刚弯下的腿就直接站了起来。
来喜公公看了一眼姜歌,没吱声,皇上宠着,谁也惹不起。
皇上对姜歌说,“姜爱卿,你来帮朕拿拿主意,这么多涉案人员,如何处置?”
姜歌伸着脑袋往皇上的书案看了一眼,啥都没看清,就说,“涉案人员罪责轻的交罚金,不交银子就罚去做苦役,时间看着定。罪责重的,如果是权贵子弟更好,就交巨额罚金,又不能杀,打了还结仇,不如收银子!这样既给了权贵世家面子,皇上也得了利益!罪责深重的,该杀还是得杀!不然,就没有了震慑力!”
皇上一听,觉得姜歌这主意出的好!要是不能杀,打了也没多大意思,不如让他们出罚金。
姜歌见皇上点头,认可他的建议,就拿出奏折递给来喜公公,对着皇上说,“臣经过多方考察,觉得在军务上设立的官职有些不合理。臣经过反复思量,建议,驻京守军设立总务长一职,负责管理军队后勤补给等一切军务,这样,臣就能和总务长及时碰头,了解军务情况。臣就能全身心的扑在军队士兵的训练上。”
皇上一边听姜歌的解释一边接过奏折看了起来。
“这薛成是何人?”皇上问。
“回皇上,这薛成是臣的先生!是进士出身,曾任青云书院夫子!”姜歌如实回道。
来喜明白了,这姜大将军这是想让自己人进驻京守军,但是对职务都不满意,就自己设立了一个。皇上也明白了姜歌的意思,笑着说,“朕准了!”
“皇上,还有一点,这总务长得有任免权。不然,如果他的属下不服从命令很麻烦,所以,我觉得任免权很重要,便于总务长处理事务!您也知道,粮草军需这些都耽误不得,拥有了任免权,手下人才会老老实实做事!”
皇上听姜歌说完,点头道,“好!就按照姜爱卿的意思办!”
姜歌达到了目的,就要告辞退下。皇上叫住了姜歌,问,“姜爱卿,你对琦王如何看待?”
姜歌愣了一下说,“看待?看什么待?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该如何就如何!”
“可是,琦王是朕的皇兄!朕答应过父皇,兄弟之间不能自相残杀!”皇上惆怅的说。
“兄弟,怎么可能?您是皇上,他是臣子,君君臣臣,哪里是兄弟了?皇上只能是皇上!”姜歌有些不高兴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变相告诉他,他不会处死琦王吗?
“话是这样说,可是朕不能绝情!朕打算把琦王关进宗人府!”皇上看着姜歌说。
“既然皇上已经有了决断,那便是极好的!”姜歌低垂着眼说。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关进宗人府,也不过就是不能自由出入了,还不是衣食无忧!凭什么?捅了他那么多刀,到最后还能清闲度日,不行,他不同意。他的罪不能白受!
“皇上,若无其他事,臣先告退了!”姜歌行礼道,
“好!”皇上看着姜歌退出了御书房。看着姜歌离去的身影,皇上的眼神意味深长。姜歌是不会放过琦王的。姜歌两次身受重伤,侥幸活了下来,如果不能手刃仇人,就不是他姜歌了!这样也好,他不能当众处置了琦王,那就让姜歌去办。名声这个东西作为皇上他还是要顾及一些,但是琦王必须死,琦王不死他不就白折腾了吗!
来喜看着皇上和姜歌俩人,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你利用我,我利用你,有些心累!这聪明人都是这样相处的吗?
第二天,皇上就把姜歌的奏折转到了吏部,责令吏部为驻京守军设立新的职位。吏部尚书程大人接过冠军大将军姜歌的奏折,打开,一个鲜红的准字映入眼帘。展开奏折,朱红的批示:准总务长对下属职位有任免权!
吏部尚书程大人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为什么?这应该是兵部的事,为什么要让他吏部来安排!谁能告诉他,这是为什么?
皇上很快就给了吏部尚书答案,兵部尚书被下了大狱!不但是兵部尚书,兵部有三分之二都被下了大狱!
姜歌回到军营,告诉薛先生,事情办妥了,就等消息吧!
姜歌又想到,现在因为琦王的事,波及到了众多朝臣,他要不要把马德一他们安排到别的衙门,大家现在都在一个衙门,没多大意思。
姜歌把这个想法和薛先生说了,薛先生抬眼看着姜歌说,“如果你能办到,就去办吧!也可以先问问,他们想去哪个部门?”
姜歌听了薛先生的话,抽时间回了一趟姜府,把自己的想法和姜海沟通了一下,让姜海问问大家都是啥想法,然后送信给他。
姜海等到晚上,大家陆陆续续回到姜府,把姜歌的意思说了一遍,大家伙有些反应不过来。当官这么随意的吗?想去哪还能自己挑?
姜海清清嗓子说,“我们要去就去关键部门,像礼部这样的地方不要选,对少爷帮助不大!现在京城治安这块,大理寺、刑部、京兆府这三个衙门,咱们必须都得有自己人,谁报名?”
王世东举手,“我留在京兆府!”
马德一说,“那我去刑部!”
冯显才说,“我去大理寺!”
姜海把这三人的去处写在纸上。然后说,“我去兵部!”又把自己写上。
王其一说,“我去吏部!”
姜海把王其一的去处写上,问剩下三人,“你们呢?”
刘玉强问,“工部需不需要人?如果需要,我去工部!”
冯显才说,“工部主管制造和农业,像军队的武器装备都是工部监制,工部最好能去两人。”
张大河立马举手,“我去工部!”
现在就剩下刘文了。
刘文哭丧脸说,“那我去哪?”
姜海想了想说,“你和我去兵部吧!有人照应着好办事!”
刘文一听,立马高兴了,说,“好!我和你一起去兵部!”
众人都定了去处,都有些担心,行不行啊,别想的挺好,最后都没去成。
姜歌拿到了名单,看了看,在最后一行的底下添上一行字,裴青书,翰林院!
薛先生现在谁都不服,就服姜歌!看看,这去处都可以自己选,就差给自己定职位了!
姜歌拿着名单,琢磨着,怎么能把这些人都安插进去。找皇上吗?好像有些大材小用了!要不,他去找吏部尚书直接说?如果不行,他再去找皇上!
想到就要去做,姜歌揣好名单,骑着马就出了军营。
到了吏部门口,姜歌就后悔来的太冒失了,他这才想起,他和吏部尚书是有冲突的。他现在这样找过来,这不是给自己找难堪吗?
姜歌觉得,还是改天约好了再说吧!这时,姜歌觉得身边没个随从是有些不方便,这有啥事不能总是自己亲自上吧!不行,等他回军营了,身边得安排几个侍卫!
姜歌边想边调转马头,准备回军营选几个侍卫带在身边。
姜歌骑着马往吏部衙门走的时候,吏部的衙役就看到了,有那机灵的赶紧去禀告了吏部尚书程大人,非常时期,大家做事都很谨慎。
姜大将军来吏部,吏部尚书程大人以为是为了总务长的事,想到这是皇上亲自批复的奏折,他觉得还是和姜大将军解释一下比较好,他正努力办着呢,别让姜歌再误会他了!
姜歌刚要催马离开,就听身后有声音响起,“姜大将军留步!姜大姜军留步!”
那机灵的衙役上前一步说,“回禀大将军,这位是我们吏部尚书程大人!”
姜歌一听,翻身下马,对着吏部尚书程大人说,“姜歌拜见程大人!”
程大人对着姜歌回礼说,“许久未见,姜大人成了姜大将军!下官真是佩服!”
姜歌一听,这是还记得十万两银子的事呢,就说,“没办法,年轻气盛,被皇上罢了官职。可是我为国的心日月可鉴,就弃笔从戎了!好在我悟性高,学的好,比武大会上夺得魁首,皇上赏识,这才有了今日,说起来,也是惭愧!”
程大人听姜歌说完,哈哈一笑说,“姜大将军既然来了,就请进去坐坐喝杯茶吧!”
姜歌觉得进衙门谈事不自在,就说,“不知附近可有茶楼?我和程大人不如去茶楼坐坐?”
程大人一听,看来不是公务,是私事,就说,“姜大将军稍等,我去去就来。”程大人说完就回了衙门,没过一会儿,换了一套便装出来了。
姜歌一看,讲究!真是太讲究了!
程大人带着姜歌去了四海茶楼,姜歌觉得这茶楼开的位置有点偏,茶楼里都没什么客人。
姜歌随着程大人去了雅间,伙计上了茶水和果盘,程大人就说,“无事不要来打扰!”伙计一听,就点头退下了。
姜歌给程大人倒了一杯茶,试探着问,“这是程府的产业?”
程大人笑着说,“是我夫人的产业,朝廷规定,官员不得经商。”
姜歌明白了,吏部掌管这朝臣的任命,免不了求到吏部尚书,这衙门、府里都不适合谈事,这处茶楼正好满足了需求。
程大人看着姜歌,直言道,“大将军找程某有何事,不妨直说!”
姜歌刚想端起茶客套两句,一听程大人的话,就放下茶盏,拿出写着人名和去处的名单递给程大人,程大人接过来一看,好家伙,这是都选好部门,就差职位了。
程大人看着名单说,“大将军这是安插人手?”
姜歌一听就不乐意了,“程大人,名单上这些人可都是实打实的进士出身,除了裴青书,这都挤在京兆府里,也不合适吧!”
程大人放下名单看着姜歌,想到现在朝廷的局面就是从姜歌抬着账册入宫开始的,就说,“也不是办不了,如果我把事办了,我有什么好处?”
“程大人想要什么好处?”姜歌问,
“我要整个程府安然无恙!”程大人说。
姜歌一听,就要把名单拿回来,对着程大人说,“这点恐怕我做不到,谁知道你是谁的人?你又掺和了多少事?如果皇上要处置,我不能和皇上对着干!”
程大人一听,就把手按在了名单上,对着姜歌说,“大将军先别急着下定论,可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