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25中文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锦颜随玄琪回到太子宫已是戌时。黄昏过半,往常这个时候各处宫门早已落锁。

但今日,太子陪着太子妃汤泉宫沐浴,耽误了些时辰,银屏早就吩咐了下去,玄德宫二更以后上锁。

墨离尚未离去,依旧在玄虚阁的牡丹亭内等着玄琪归来。

锦颜这一整日天界,凡间,冥界跑了个遍。又惹上一身的红疹,自然是疲惫不堪。在没有力气陪墨离聊上几句,独自上楼休息。

二更刚过,宫外窸窸窣窣传来“咣当咣当”落锁的声音。

锦颜本睡的香沉被这响声突然惊醒,起身掀开了床头用黑布遮掩的夜明珠,幽暗清冷的书房内立即变得明如白昼,不得不说这夜明珠的光亮确实要比那油灯强些。这么个宝贝把它当钱财用也确实有些暴殄天物。

她披了短袄,轻手轻脚的来到了茶几前,倒了杯茶水,猛的咽下几口。

楼下传来阵阵脚步声,越来越近,临近房门,只听一阵呵令声

“这夜宵交给本宫吧,你们先下去。”

“诺”

莲实答应的倒是干净利落。从晌午,蓝玉出走到现在,这小丫头一直都没有露面,锦颜也甚是想她,但就是寻不到她的踪迹。

“刚才莲实送来了奶茶和红豆春卷,你要不要吃点?”

锦颜转过头来,见玄琪已经到了身后,他利索的将那些宵夜放到了书案上。

“太子殿下不爱甜食,尚膳间还命人送来这些,臣妾这就吩咐他们去从做。”

“不用,这是本宫叫他们送来的。你快过来尝尝。”

这些日子玄琪似乎比锦颜更喜欢吃甜的,当她端起自己那碗奶茶时,玄琪已经吃了大半块春卷。

“这奶茶是用红茶煮的,有些淡淡的苦涩,需配了红豆沙才更显得香甜。本宫今晚的夜宵安排的不错吧?”

锦颜边喝着奶茶,边撩起双眸看了下眼前这个明若繁星,又柔情似水的男人。嘴唇轻抿,淡然一笑。

“太子殿下这样待臣妾,以后若要蓝玉一同伺候您,分享了您宠爱,臣妾还真有些舍不得。”

玄琪将奶茶放到案上,拍了拍锦颜额头,脸上似有不悦,嬉笑怒骂道

“你和蓝玉倒是有多大仇恨,偏要将她塞给本宫?本宫不许,你也休要再提。”

锦颜笑着擦了擦嘴角的奶渍,又面带忧虑的嘟囔道

“那紫菱呢?没有蓝玉也会有紫菱的。”

“什么紫菱?她只不过是个舞姬,父神定是不许的,你也休要担心。”

“那您的意思就是父神若允了,紫菱就可以入宫了?”

“胡闹,本宫有你一个宫妃足已,其余的无心也无力。明日将《庄子·则阳篇》给本宫抄上两遍,省得你整日无所事事,胡思乱想。”

锦颜是最不喜欢看到书本上那密密麻麻的文字的,一脸不悦的说道

“臣妾自从到了玄德宫,没一日清闲,明儿好不容易得了一天空闲还要抄书。不好不好……”

“你自从到了玄德宫,就没一日安宁,你看谁家宫妃和你一样?每日只知随夫君东奔西跑?

不是小产就是惹一身疹子,明日母妃定是不会放你出去了。你就算不安心在太子宫抄书,她也会将你叫到玄慈宫学习女德和女红。”

锦颜拿起案上的一本书,上面画满了飞禽走兽,奇花异草,甚是有趣,来了兴致

“臣妾明日可不可以从这本学起?”

玄琪瞥了一眼,说道“不可以,那是《山海经》,上古时期的人文地理书籍。里面生字怪字较多,你定是读不明白。

等你将凡间的诸子百家文献弄懂了,在去读其他年代的书吧。”

锦颜随意翻了几下玄琪扔过来的《华南经》,除了封面的画了几座山群外,全本书在找不一张像样的图片。也甚是无趣,打着哈欠,说道

“臣妾乏了,要继续补充体力,这《庄子·则阳》,横竖还要明日抄。

今晚要好好睡一觉养足精力在说。”

玄琪脸色暗沉,将房中那颗形如鹅蛋的夜明珠蒙了,从腰间掏出了一颗新得的小珠,放到了书案上,说道“你先睡吧,本宫还要看看茶园和盈袖阁的往来账目。”

玄琪坐在书案旁,手中的账本半天没有翻动。又抬起蓝眸不停向锦帐中了望。

锦颜将轻纱帐幔撩开一个小口,半条纤纤玉腿有意无意地搭在帐外。朝玄琪的书案挑逗地嘟嘟嘴,撩撩头发,阿谀谄媚道

“太子殿下,在凡间劳累了几日,回到宫中又如此努力。当真是勤政为公,爱民如子。”

“你有孕在身,又不大检点,本宫怕……”

玄琪的额头从深埋的帐本中渐渐抬起,但见锦颜合上了帐帘,从中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嬉笑,甩掉了帐本。

“怕什么怕,本宫还怕你一个妇人不成?睡觉就睡觉,明日在看。”

说完将那珠子塞进了黑色荷包,向锦帐中走去。

帘帐内锦颜将玄琪环地紧紧的,难以抵挡的温柔,让他化在了那女人的怀中。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诗言所言非虚。什么庄子,孟子,韩非子,法家,儒家和道家。此刻的玄琪在无心思考那些老头们所说的学术问题和治国安邦的哲理。唯一想到的便是人类本性,物种的起源。

也顾不得什么人身,龙身,顺着心意将身下千娇百媚的美人抱地更紧了些。

“遗美人,以惑心志;遗谀臣,以乱其谋,而今你两样都占了,说吧你想干什么?”

锦颜轻轻摸着玄琪胸口,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娇声说道“其实臣妾那点小心思,就算不说太子殿下也能猜到的……”

“你那点心思,无非就是与书本八字不合,整日想着让本宫带你出去玩。”

“太子殿下知道,还要难为臣妾。”

“这样,明日你若能安分守己的抄《庄子·则阳篇》,并能说出里面的一些道理,黄昏时分带你去市楼玩玩可好?”

“打一棍子,给一甜枣,这买卖不划算。”

“你若不同意,本宫去看账本了。”

玄琪起身,推开了锦颜,说话间便要下床。锦颜忙抱住他的脖子,在那微凉玉润的脸颊亲吻了一下

“太子殿下才是那惑其心志的美男,别去了,臣妾答应你就是。”

“你这般听话,本宫今晚定有奖励……”

锦颜“……”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玄琪已经坐在书案旁,捋着账目。

“这茶庄几百年的账目竟没有一丝差错,这钱也都兑上了,言伯自己除了每月的一些柴钱,饭钱,果真一分钱都没贪过。”

锦颜伸伸懒腰,看着玄琪那满面红光的样子,不禁暗骂,这太子别看平日柔柔弱弱,精力倒是旺盛,昨夜除了到最后一步停下,基本折腾了个遍,今早五更不到还能起来,当真烦人,没好气的嘟囔道

“五更不到,太子又起床了。臣妾还要睡会儿。”

“好,父神免了你的朝会,你自然是可以多睡上一个时辰。

但是一会儿等本宫回来就要看你的《庄子·则阳篇》最少要上交五百字。”

“啊~什么则阳则阴的,臣妾需要休息。”

锦颜不耐烦地将头蒙进了被子。玄琪起身拍了拍她包成粽子的被子。

“好吧,那今儿黄昏本宫自己去市楼了。听闻那里的炸响铃不错,等办完正事回来,定去尝尝。”锦颜不想理他,但肚子却极为实诚的“咕噜咕噜”乱叫。

玄琪是卯时离开的,他前脚刚走,锦颜便命鹿蜀和莲实进来洗漱更衣。

两个婢子来太子宫也有了些时日,二人果真如当时银屏所说,老实本分。平日里鹿蜀还有些话语,那莲实就如同闷嘴的葫芦,除了“诺”和“奴婢该死”就在没听到过其余旁的。

“鹿蜀你可曾读过书,识过字?”锦颜问道。

“回太子妃的话,奴婢是天奴出身,一千六百岁便嫁给了五重天的一个卖油郎。不曾读过书。”

锦颜拿起那本《庄子》一时犯了难,虽然该抄写的地方已经被玄琪做上了标记,但是看着那些浓浓密密的文字,依旧是不知应该从何处下笔,到底是先写横还是先写竖,先画圈还是先描勾。若蓝玉在还能问上几句,偏生今日她随墨离去五重天拉星石了。此时当真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回太子妃的话,奴婢的父亲是天市垣七公的私塾先生,读过书,识过字。不过父亲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也只是学了些皮毛。”

莲实低声答道。

“那太好了,你来把这《庄子·则阳篇》读给本宫听。”

“诺。”莲实轻声答道

“那奴婢研墨。”鹿蜀轻快的应答着,麻利地拿起墨块慢慢地磨着。

莲实声音甜美圆润,锦颜伏在书案上听了一会儿,也明白了一二,则阳是个不得志的文人,《庄子?则阳篇》实际上是几章无趣的寓言故事。没多大功夫便又觉得眼皮发紧,头昏脑涨,不住的打着瞌睡。

但听到“安危相易,祸福相生,缓急相摩,聚散以成……”时突然又清醒许多,忙问道“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莲实摇了摇头,说道“这书中的文字倒也简单,故事也能读得明白,不过哲理性极强,耐人寻味,奴婢才疏学浅,定是不能读懂其中的道理了。”

“哎……读半天也是个哑书,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看来我就算抄完两遍,也难出去了。罢了,罢了你还是教我如何习字吧。”

“诺。”莲实应答着

提起笔来“刷刷”几下,那字有型无骨,宛若鸡爪,逗得一旁的鹿蜀大笑道

“哈哈……哈哈……就你这字,若交给太子殿下,太子妃这辈子都别想出门了。”

莲实难为情的抓了抓头,放下笔,起身说道

“奴婢读书尚浅,教不了太子妃的,还是去做些吃食吧。”

锦颜拿着莲实写好的几笔字,也没个避讳,说道“很好了,比本宫的那些鬼画符要强些,以后你就这么教我吧。”

“能教太子妃的是太傅了吧?莲实你可以啊。”鹿蜀俏皮的打趣着。

“好啦,好啦,不管叫什么吧。你们两个先帮本宫把这五百字的任务了了,太子回来是要检查的。”

锦颜皱了皱眉头,忙拉着莲实一起写字。莲实愉快地点点头,一边看着书本,一边握着锦颜的手,一笔一画的书写着“则,阳,游,于,楚,”

鹿蜀在一旁研着墨汁,锦颜与莲实认真的抠着《庄子·则阳篇》上的每一个字。

鹿蜀仔细的听着那似懂非懂的文章,又不时地看看二人写的字,不知不觉已经写完几张素笺,她忙取下镇纸,将那满满登登地几纸字收好放到案旁,抬头间猛然瞧见玄琪形如玉树般地立在一旁已有多时。

“太子……”

“嘘……”

不等鹿蜀喊出声,玄琪食指放在嘴边,暗自压了下来。摆摆手让鹿蜀出去。

鹿蜀微微欠身,退了出去。莲实还在握着锦颜的手,一边读一边专注地写着“惠之闻之,而见戴晋人……”

“这戴字甚是难写,本宫见你写字的底子也不是很深厚,不如就画个圈糊弄过去吧,反正太子殿下这几日勤于政务,也无暇深看。”

锦颜俏皮的笑笑,刚想提笔画个圈圈,被玄琪一把拦下,他将莲实遣退一旁,亲手握住锦颜的笔,一丝不苟地教她写着“戴晋人曰:“有所谓蜗者,君知之乎?”

莲实退下,玄琪皱着眉头,略带不满的说道“此则故事的寓意是,世间的战争就如同这蜗牛角上两个打架的国家,极小的事情而引起大的争执。

不过你读书习字也应该多些蜗牛的精神,知难而进,永不言弃。”

偶然间又瞥到了旁边她与莲实写抄好的那些文章,拿起一张,摇了摇头,揉作一团,轻声斥责道“有型无骨,有气无力,遇到困难的字就画个圈糊弄过去。如同你修炼的功法一样,空有一身的灵力,发功却不得其法,也掌握不好分寸,不是伤了自己就是误伤他人。干什么都是半吊子,这怎么能行?”

锦颜一个多时辰抄好的文章,被玄琪揉成了废纸,扔到地上,就如同幼时好不容易堆成地沙堡被大孩子踩烂,虽然有气但又不敢宣泄,而在大人眼中却又是桩不值一提的小事。只有那堆城堡的孩子才明白此时心中的痛苦。

“东岳大帝也是这样对您的吗?臣妾抄的手都麻了,您说毁就毁了……”

锦颜眼中泪水激进流出,朝玄琪大喊着,又将地上揉成一团的纸张拾了起来,郑重的铺在书案上。撇着嘴,抹着鼻子

“反正臣妾就这水平,太子殿下若嫌弃,就把青龙公主弄回来做太子妃吧,这劳什子的主位,臣妾不做了。”

玄琪不住的摇头,无奈的叹息,也不管锦颜怎么使着性子,依旧态度和气,将笔重新塞回了她的手中,紧紧握住那气得冰凉的指尖,将皱巴巴纸张上画圈的地方,继续帮忙填好

“冬则戳鳖于江,戳鳖的意思就是刺团鱼。”

“刺团鱼就说刺团鱼,还偏要造出戳鳖二字,文人就是麻烦。

蜗牛打架,捉团鱼也要悟出一些治国安邦的哲理。一看就是盐吃多了,闲的。”

锦颜没好气的嘟囔着,玄琪刚想批评几句。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太子殿下,玄德神妃请太子妃过去学习女德和女红。”银屏毕恭毕敬的在门外传唤着。

锦颜恐惧而无助的凝视着玄琪,玄琪松开锦颜的手,比银屏的声音高出半截

“回去告诉母妃,教导太子妃是本宫的事情,就不用她老人家劳心费力了。以后太子妃的一应事务都由本宫安排。”

“太子殿下,这可是玄德神妃的意思。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