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瑶眼珠子滴溜溜地在邱三的对襟胸口和袖兜来回地转。“你就不给自己也留点?”
邱三看着她爱财的模样,到底没有忍住,打算再给她一次机会。“这点碎银子我还没看在眼里。怎么说你也是给我包扎过的人,我可以允许你跟我一道回去----”
话没说完,鹿瑶就变了脸色。
“别,别别,没有你的日子我一直过得很好!”
求求你了,赶紧走吧。
邱三冷了脸,送到面前的福气都不知道收的人,不值得他再多费心。
虽然鹿瑶不知道邱三的真实身份,但凭直觉,他的来头不会小,鹿瑶不想惹祸上身。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只需要等着无幽回来带走自己就行了。她不想节外生枝,徒增烦恼。
两人不再言语,车轮辚辚很快带着两人进了县城。
板车停在一处宅子的后院门口,车把式刚将车停稳,鹿瑶就跳了下来,走得腰板挺直,头都不回,抬手朝后反手拜拜。
“再见,再也不见,邱三!”
鹿瑶走的潇洒不羁,邱三眼底泛起莫名的阴沉。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离开么,仿佛沾上他就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车把式看着两人,疑惑道:“你家小姐要去哪里,邱护卫你不跟着么?”
邱三低垂眼皮,掩盖眼底的不愉。
他转身冷肃地对车把式说:“我要见你主家!”
“啊?”车把式傻眼。
邱三从腰间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张递给车把式,让他找后院的管事送到主家手里,说他有办法让主家成为金湖县的布庄王!
车把式半信半疑地捏着邱三给的纸条进去了。
很快,邱三就被管事带了进去。
另一边,鹿瑶已经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既然来了金湖县,总不能白走一遭,就当是出来旅游了,先尝尝当地的风味小吃,游玩一下金湖云山再走。
至少要等邱三将敌人的注意力都引走了,她才能放心上路回家。
十一两银子也不知道够不够支撑到她回家的,接下来得仔细着花销呢。
鹿瑶逛了一天县城的街道,发现这里比她家住的玉溪小镇热闹好多。在外逛了大半天天,回客栈时,听见两个店小二在柜台后面嘀嘀咕咕。
现在还没到饭点,小二也比较闲,说着一些近日的趣事打发时间。
“你知道么,前天早上从我们马厩里被抓走的那两人,刚刚我在后门处又看到他们了,其中一个人的腿都被打断了。”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护卫这么野蛮,敢青天白日地掳人。”
“嘘,掌柜的不让声张,估计是得罪了咱们升斗小民不能碰的大人物。”
“这都逃出来了,怎么还不赶紧跑呀,又来咱们客栈做什么?”
“嗐,他们当时被抓得匆忙,行囊细软什么的都没来得及拿,这不回来找他们的东西了。”
“可那些东西不是被掌柜都扔出去了么?”
“就是呀,可那个断腿的不肯走啊,说是他的包裹里有重要的东西,是要呈献给咱们县太爷的!”
“估计是想找县太爷伸冤吧!”
“可不就是么,所以掌柜的让老七将那两人又打了一顿扔远了!”
鹿瑶在大堂吃了一碗冰粉,听了两三耳朵闲话,然后起身上楼回房间整理今天买的一堆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
只今天一天,她就花了二两银子呢。
自古以来,钱钱就是不见花呀!
看来,她要尽早启程回小镇了,不能坐吃山空了,到时候岂不是要乞讨着回家了?
洗漱完,鹿瑶喊小二上楼来抬浴桶,可喊了半天也没见有小二回应她。
窗外隐隐有吵闹声,鹿瑶走至窗前推开窗户,伙计打扮的一群人都聚集在后院门口那处,不知道围着什么在看。
鹿瑶擦着头发,闲来无事也伸长脖子看热闹。
只是那个靠在墙上的人怎么感觉有些眼熟?
鹿瑶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被人围在中间的是个男人,这下鹿瑶认得很快。
是刘东明。给过她馒头还有特别好吃的肉馅烧饼的书生。
靠在墙上的是俞礼。
鹿瑶快速给自己挽了个发髻,插上今天刚买的桃花木簪子就下楼了。
没想到小二们口中被权贵无故抓走并被打断腿的人竟然是刘东明他们。
“怎么回事?”鹿瑶拨开人群,问跌坐在地上的刘东明,“你们被谁打成这样了?”
俞礼看到鹿瑶,扯了扯流血的嘴角,连忙说:“邱姑娘,求求你救救他吧,东明再不医治的话就要没命了!”
刘东明的情况确实不太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可他的双手还死死扒着后院的门槛不松手。
鹿瑶没多想,掏出一两银子塞给小二,道:“小二哥,你快去寻个大夫过来吧。”
见小二犹豫,鹿瑶看了一眼冷脸的掌柜,“他们现在被放回来了,说明抓他们的人不会再来寻麻烦了。这人要是死这里了,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掌柜一挥手,小二撒腿就往外跑去了。
刘东明的一条腿以一种诡异的扭曲姿势弯着,鹿瑶怕随意的搬动会给他造成二次伤害,就在这里守着等大夫来看了再说。
大夫很快就来了,将已经昏过去的刘东明搬去了客栈的柴房里,给他正骨看伤。
看完刘东明又给俞礼也看了一下,花了鹿瑶六两银子得了十贴药。
“一贴吃一天,一天喝两顿。”这是最省钱的吃法了,再多熬一次都成白水了。
大夫嘱咐完就背着药箱子走了。
掌柜见人一时半会也走不了,而自己确实扔掉了他们的东西,他默认了留这两人暂住在了柴房里。
掌柜领着小二也走了。
鹿瑶捏着迅速瘪下去的荷包,欲哭无泪,刘东明的两个硬面馒头真的是太贵了。
断骨的痛让刘东明治疗的过程中醒过一次,后来又疼晕过去了,现在刚睁眼就嚷嚷着要找包袱。
俞礼气得瘫坐在地上,看着好友骂道:“东哥,你糊涂呀,如果蓉儿还活着,看到你为了她落到如今的下场,她宁愿死都不会要你为她报仇的。你这是要毁了自己呀!”
刘东明似是神智不清了,摸索着要起身,“我答应了蓉儿要还她清白的,我不能让她不明不白地死了,死了还成孤家野鬼不得入祖坟!”
“可即使赔上了你的前程又如何,连县太爷的面都没见到呢,你就成了这样,你有想过伯母么!”
挣扎的刘东明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