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远颇有些疑惑地看着这燕皇,明明人瞧着精明,怎么做起事来,就这般憨憨傻傻。
本是走到了这宫廷之外,听到这君臣对话,觉得这陆上神洲鲜有这般明君,走近一瞧,也就那么回事。
陈远腹诽结束,便闭上双眼,神识铺展而开。
忽地,皇宫里所有人都似乎被窥探一般,心头一颤。
燕皇自是感受到那无形光波,低声道:
“这是什么妖术?!”
也难怪,陈远的神识强度之高,是这些连着人仙都未达到的凡俗臣子难以招架的。
神识一扫,便跟被飞机雷达照了似的,跟受了什么核辐射似的……心头惴惴不安。
陈远自也是想到了这点,便收了力道,神识便也稍温柔了些。
……
后花园,老榕树下。
灰白瞳仁青年,感受到一股子熟悉气息,便翻身下了枯黄秋千,拄起一根拐子,踉跄地走出小塘外,向着那浩瀚宫廷走去。
执剑仙在老榕树树干上,用树叶遮住脸,假装酣睡,却是暗地里关注着那瞎眼青年的一举一动,生怕其走歪了路子,摔了跟头。
但好在,如何瞎眼,这青年自是带着个前缀——
帝尊转世,武神转世。
堂堂帝尊也会走路摔了跟头?
开什么玩笑。
执剑仙轻轻笑着,却听着“啪嗒”一声。
那瞎眼青年被一颗没有探到的石头绊倒,执剑仙刚要动手,他便又拄拐站起,拍拍身上土渍,摇了摇头,再望着皇宫走去。
执剑仙眼神微有些动容,一时间暗自叹道:
‘能让武神这般跌跟头也要见的,想必也就是那位了。’
……
“陛下,请容我说一句!陛下!”
那小甲士终于是憋不住了,高声道。
燕皇皱皱眉头,虽然这小甲士传得是坏讯,但也是马不停蹄地将消息带回了皇宫。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虽说朝堂上最没有资格说话的就是他,但现在这局面,谁说个两句,倒也无所谓了,燕皇便收起了其实,摆手道:
“说吧,朕倒要看看你想说什么……”
那小甲士激动坏了,心想自己都快憋死了,要不是你们几个君臣在这里煽情,自己早都将捷报报完了好伐?
整理下措辞,小甲士顿顿开口:
“陛下,燕北百姓没有完成南迁倒是不假,诡兽潮追上了百姓们也不假……但灾情却有了天大的转机……”
“正是陛下您面前这位白衣修士,他逼退了诡兽潮,拯救了燕北百姓……”
燕皇冷笑一声,
“此番诡兽潮规模何其之大也,却连灵火宗千余修士都交代了性命,其中不乏化凡境的大能,而那位永安三卿之一的火鸣,同是只留半截身体回来……”
“凭他一人,还想阻下这般诡兽潮?莫不是看着你身上穿着我燕军服饰,我倒真怀疑你是敌国派来谎报军情的细作!”
小甲士脸色陡然一白,此刻连喊冤都有些言语苍白。
直娘贼,这陛下怎么这么一根筋啊!
却听着燕皇质问,陈远神识忽地打断,眼里冰冷不堪,开口道:
“你方才说,永安三卿之一的火鸣修士,只剩下半截身体?”
燕皇皱眉点头,
“怎么了?你以为三卿是你这般乘人之危的主啊,火鸣带着灵火宗千名弟子,五位长老,足足拦下诡兽潮五日功夫,便是我大燕的恩人,怎地,你又想打问他?”
陈远有些厌烦着燕皇的语气,便又想到他这些年对待小黑子还算不错,也便压下火气,缓缓道:
“我说过了,小黑子是我的兄弟,而三卿……却是我当年亲封,他们亦是我之挚友。”
“你?你亲封永安三卿,你以为你是谁啊?永安仙师吗?”
燕皇冷不丁看了陈远一眼,这眼里的鄙夷都快跟潮水一般了。
便是宫殿里的官员,也都窃窃私语起来。
陈远略略皱眉,这时间,宁如雪才附到他耳畔,小声道:
“陈远,这些年,永安仙师的名号虽然传遍了天下,但因着你太久没有露过面,便导致江湖传言你已飞升……甚至有些不好听的名声,因着你离开太久,故而就算表明了身份,人家一时半会,也暂时不相信哇。”
陈远这才恍然,便已理解这种情绪,却同宁如雪道:
“那便劳烦国师表露身份了。”
宁如雪不置可否,轻咳一声,便走出,开口:
“燕皇,你不识得她,可否识得我,吾名宁如雪,便是永安仙子,位同永安皇帝。”
“哈哈哈……”
燕皇大笑出声:
“你们这些个招摇撞骗的,难道行骗之前,却也不做做功课?永安仙子从来都是轻纱遮面,不以真容示人,你面上莫说轻纱,却连个头饰也没有,胆敢冒充永安仙子,是何居心?!”
“?”
宁如雪僵在了原地。
陈远有些忍俊不禁地附在其耳边,小声道:
“仙子,看来你的名声……似乎也不太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