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猖狂?”
护山弟子自然也是懵了,天下道盟作为超越天下所有宗门与皇朝之上的存在,哪里见过这么如此嚣张跋扈之人。
就连他这个护山的弟子,出了道盟这片地方,在何处都要被高高捧起,更别提今朝日子,是天下道盟的主场,来者无论修为高低,皆是客客气气的,哪里受得了这般子气。
“你的规矩就是规矩?呵呵…修为不高,口气不小,今朝有资格可入灵台山论法的宗门与散修,皆得过红柬一张,你若无,自是没有进去的资格,道友,还请从何处来,便往何处回吧!”
山门坐势不高不低,恰是在山腰的华道之上,此刻在陈远之后,也陆陆续续上来些穿着迥异的修士。
这旁人听了山门前的护山弟子吆喝的几句,便都心里一个个的火热起来。
谁胆大包天,敢在天下道盟面前耍横?
后头山路上渐渐嘈杂起来的声响,却使得护山弟子心中更加的豪横起来,更是交感境天人修为外显,准备让这不知礼数的白衣散修吃点苦头。
陈远面色无波,仅是眼眸微微向下一掠,便是忽地凝聚气势。
护山弟子胸口赫然一滞,便好像被天地所不容,仅是一瞬间的功夫,便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人群中这时候,突地窜出个身穿蓝衫,头戴玉冠的男子,他忙忙站在陈远身前,面朝着那护山弟子,从腰间抽出一枚红帖。
“却容本座失了礼数,这是我冰妖族族人,与本座走了散,请柬在此,小弟子可放吾等上灵台山?”
那蓝衣男子衣冠楚楚,笑得和煦,更是举手投足间,威势深重。
再听那人自称本座,又是冰妖,这山路上的其他势力或散修,已然对这蓝衫男人的身份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莫非就是……”
“冰妖族新晋至高,南妖国无上天骄,擅梦道…连这位也来参与天下道盟的会晤了。”
“他真的是至高么?可对这一个护山弟子也这般客气,真的合理么?”
“天下道盟假仙六位,同门双至高,盟主更是至高中的至高,哪怕他是冰妖族的大能,也不能放肆。”
“这样啊……”
在众人交谈间,那护山的弟子也悻悻收回了气势,既然这白衣散人是个有后台的,自己便是拿捏不了了。
对至高动手,哪怕身后站的是天下道盟,自己也没有这个底气。
“前辈,请!”
“嗯。”
那蓝衣男子眼中蓝光一闪而逝,却见着护山的弟子身躯一震,而后目光呆滞片刻,又恢复了清明。
男人笑了笑,朝着身后陈远道:
“走吧,以后不要乱跑。”
陈远嘴角微微勾起,虽然自己这趟是来除去天下道盟的,但遇上这般有趣的小修士,倒也可认识一二。
这护山弟子的神识已然被绞碎,陈远看得通透。
“梦道……”
陈远低声一句,从山门中走进,跟上那蓝衣男人。
约走出了一仞,陈远才开口道:
“你认识我?”
“不认识。”
蓝衣男人开口道。
“那为何帮我?”陈远再问。
蓝衫男人顿了顿,回头道:
“你知道本座是谁么?”
陈远皱了皱眉,
“知道我还问你做什么?”
“呵……你这后生,倒是有趣的紧。”蓝衫男人轻轻一笑,缓缓道:
“本座乃冰妖至高,梦平秋,之所以在山门前为你解围,便是在你身上嗅到一股子熟悉的气息,你若是现在磕头拜我为师,本座倒可以考虑考虑收你一个人族当作弟子培养。”
陈远心中发笑,问道:
“什么熟悉的气息?冰妖么?”
梦平秋懒洋洋地负着手,“呵呵”一笑,道:
“冰妖?并非,你身上有梦道的气息,梦道乃大道之中的稀有存在,你既然沾染一二缘分,那便有机会走上这梦道明途,吾已步入至高,这天下除了道盟之主外,鲜有对手,你跟着我,倒可在这场明争暗斗之中,保得性命。”
陈远忽地笑笑,摇头拒绝。
“拜师?那还是算了。”
“人族后生,你的性格倒有些合我的胃口,本座希望……你能认真思量,这机会难得。”
梦平秋闭着双眼,似睡着那般,向着山上踏去。
同时,陈远身旁的山路,忽变得像流沙一般柔软。
身旁更是出现了无数元宝,无数胴体姣好的女子。
梦平秋低声笑笑,
“让你做个小梦,后生。”
陈远脚下也如流沙,便是走不动路。
那酮体女子也向陈远妖娆爬来,无数的金元宝,也环伺在陈远左右。
陈远摇了摇头,嘴角微勾,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拙劣。”
便是脚下轻地用力,似如水波一般,荡漾而开。
流沙尽散,褪成原本山石草木,胴体女子也消失不见,变成一朵朵婀娜的花,金元宝变成了石子,安静地躺在地上。
梦平秋闭着眼,知晓火候已经到了,便笑呵呵地睁开眼,回头。
却发现身后本应该僵持在原地的人族后生,竟然已经不见了踪迹。
再回过头,自己的面前,却多出了无数流沙,如汪洋。
梦平秋微微一滞,大笑道:
“有意思!有意思!你究竟是何许人也?”
陈远继续在山路上走着。
身后的梦平秋,蓝衫被风吹拂,人也定格在原地,闭着眼,似乎在做一场梦。
自是陈远的手段。
“倒有些回新手村的意思。”
陈远呢喃一句,步子微抬。
便身缠雷霆,脚掠云端,已入灵台山上。
宫廷廊阙,澹澹山石,涓涓细水,如影如屏。
巨大比斗场,足有千丈之长宽,修士设座在旁,已然嘈嘈杂杂。
最中间的繁华高台之上,一个白衣中年男人,抚着胡须,淡淡地笑着。
目光,已然聚焦在了陈远身上。
“你还是来了啊……”
座下六位假仙也不知盟主在与谁言说,只是觉得盟主言语风轻云淡,像与故敌、宿命对话。
却不知。
这白衣盟主的后背,已然被汗水打湿。
手里紧攥的纸片人,也已变得湿津津。
“七月半,鬼气盛……天外天的鬼道前辈,你们一定要帮我哇!”
盟主心中祈祷。
便听着巨大的落地声响起。
“砰。”
千丈擂台中间,已落下一人。
白衣飒飒,凤剑嘶鸣。
他独不看天下人,却大笑道:
“吾名陈祖,身立擂中,谁敢战我?”
“若无,吾便直取天下盟主之头颅!以泄内心愤恨!”
“咯噔。”
盟主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三十多年前那场皇城之战,似乎又浮现眼前。
“别慌,别慌……”
“七月半,鬼气盛,通九天,纵九阴,鬼道前辈!吾以万万修士血肉为引,助你下凡尘!”
盟主忽地念咒,手中那片纸人,也燃起幽绿色的火焰,快速燃烧。
“谁人这么猖獗?”
看台外,一群穿着制式服饰的男女皆是愤懑。
“天下道盟平婺舟之难,制衡邱工,便引得天下安宁,此人竟欲摘盟主头颅?!可笑!”
“蜀国苍茫枪客!来战你!”
那群男女之中,一穿着火红长甲的辫发男子,跃过人群,持一式如龙之枪,已站擂台之上。
“苍茫枪客,神通境圆满,请赐教!”
那男子立在陈远面前,枪尖指地。
陈远皱了皱眉,直呼:
“神通境来凑什么热闹?速回,我不想炸鱼。”
“这位道友,狂妄是添不了你的战力的!”
那火红长甲男子,忽地一怒,长枪直刺,带着滚滚火焰,朝着陈远面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