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对亲兵说道:“此事重大,必须立刻上报总兵官。你们要保护好现场,不要让任何人接近。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下,然后亲自前往宣化城,向大镇帅禀报此事。”
甄知县的心在狂跳,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迅速召集了当值的三班衙役,共计二十余名,跟随着药参将的亲兵,一同策马赶赴药参将遇害之地。
他的心中充满了紧张和不安,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他前行。
虽然甄知县在本地为官已经十载,对各乡里的情况了如指掌,而且他在边关为官时也特意学过骑术,但此刻他的心情却异常沉重。
二十里的路程,在他的感觉中仿佛变得无比漫长,每一个颠簸都让他心惊胆战。
当他终于赶到现场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药参将的头颅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好似被捶烂的西瓜一般,血肉模糊,已经无法辨认出原来的面目,死得不能再死了。
甄知县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感,仿佛自己的项上人头下一刻也会落得这般下场。
他惶恐地四处张望,想要找到一些线索或者可疑之处,但四周却是一片寂静,没有任何的异常。
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而那低矮的麦田在微风的吹拂下,仿佛变成了怪兽的巨大嘴巴,随时准备吞噬一切。
甄知县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助感,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渺小的蚂蚁,被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充满危险的世界中。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心中的恐惧却像是一股无法抗拒的洪流,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心灵。
甄知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他便吩咐属下仔细地勘察现场。
在甄知县的带领下,衙役们紧张而有序地展开了搜索工作。他们仔细地搜索着周围的麦田和道路,希望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证据和线索。
尽管大家心知肚明,这样的现场很可能不会留下什么有用的证据,但他们依然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性。
就在这时,一名经验丰富的老衙役忽然在离现场五百步外的地方发现了端倪。
他蹲在地上,仔细地观察着麦田地头的灌溉水沟的垄起处,然后站起身来,向甄知县汇报了他的发现。
“大人,我发现了半枚脚印。”老衙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激动和困惑,“只不过这脚印有些小巧,看起来像是孩童留下的。”
甄知县闻言立刻走了过去,低头查看老衙役所指的地方。他仔细端详着那半枚脚印,眉头紧锁。“确实很奇怪,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孩童的脚印呢?”他喃喃自语道。
“而且,大人您看这里。”老衙役指着脚印上方三、四尺处说道,“这里还有两枚浅浅的圆形印迹,我也看不懂这是什么。”
甄知县抬头看去,只见那两个圆形印迹清晰可见,但却难以判断它们的来源。
他沉思了片刻,然后对老衙役说道:“这件事非常蹊跷,我们需要更加仔细地调查。你立刻派人去附近村庄询问是否有孩童失踪或者异常行为,同时我们也要加强对这片区域的搜索。”
老衙役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去安排人手。甄知县则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困惑和担忧。他感觉,这起案件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然而,甄知县其实想太多了。
这件事很简单,正是陆美玉与白虎卫所为!
她本就对药参将记恨在心,只不过一时拿他没办法。她再厉害,也不敢跑宣化县军营去为难药参将。
但若是他自动送上门,那可就不同了。
陆乐成回去禀报粮种铺子被砸之事,陆美玉这回可动了真怒。
且不提上次此人不顾龙门关满城军民安危,强行撤兵之事;也不论这该死的军痞言语调戏她;上次掳掠女童之事,就已经触及陆美玉的底线。
若不是拿这人无可奈何,陆美玉早想将他物理消灭了。
何氏、秦氏听说药参将砸了陆家粮铺子,也是又惊又恨又怕。
惊的是这生意还没出宣福镇便遇到问题,那以后做到外府、外州甚至京城,岂不是会有更多麻烦?
恨的是都是官场中人,哪怕争斗也不过背后各施手段,表面上却是一团和气。药参将此举明显是打破潜规则,不打算给荆翼面子。
怕的却是药参将背后的总兵官吴永利。这可是军方大佬,还是荆翼的顶头上司。而且这人又与文臣、宗室的关系盘根错节,不是荆家敢捊虎须的存在。
何氏忧心忡忡地说道:“美玉啊,那参将大人竟然砸我们陆家的粮铺子,可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秦氏则显得更为担忧:“更可怕的是,药参将背后有总兵官吴永利撑腰,这可是军方的大佬,我们荆家可不能轻易得罪他。”
陆美玉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敢动我陆家,我岂会放过他?上次他掳掠女童,已经触及了我的底线。”
何氏和秦氏闻言都吓了一跳,秦氏更是急忙劝道:“美玉,你可要三思啊。那药参将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万一激怒了他背后的吴总兵,我们荆家可就遭殃了。”
陆美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她很快便坚定地说道:“我知道分寸。不过,这次的事情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让药参将知道,我荆、陆两家也不是好惹的!”
何氏和秦氏闻言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秦氏更是急声劝道:“美玉,你可不能乱来啊。万一事情败露,我们荆家可就真的完了!”
陆美玉知道秦氏怕事,只得转了口风安慰:“娘,你放心,这药参将带着卫队,我又能拿他如何?我不过说两句气话罢了。”
陆美玉本想通知荆翼一起去云州城,但她知道有秦氏在,怕是会碍手碍脚。沉吟半晌后,她谎称去帮乐成处理铺子之事,只带了两名女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