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韩东倒是回来的早,见他一个人在楼下客厅里看电视,女秘书很惊奇,怀疑太阳是不是打东边落下去的,这裴逸还在家那,这要换往常,还不拼了命的往上贴?
她不可置信地问:“你自己?”
韩东没什么表情,眼睛依然盯着屏幕,“不然呢?”
话这样说,究竟还是怀疑自己昨天是不是哪句话说重了。
或许每个人都有一分隐晦的贱格,人天天往你跟前凑,心里烦得不行,突然有一天消停了,反倒不习惯了。
打从裴逸出现,虽然将他的生活一度搅得鸡飞狗跳,但也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似乎许久没想起她了。
所以说这孩子之于他,还算功大于过,或许就这么在身边搁一段时间,也不算坏事。
半小时后,韩东上了楼,回房前拿着剧照到裴逸门口敲了下门。
对,就敲了一下。
但很快,门就开了,裴逸站在门里,看见是他的时候似有一瞬的惊奇,很快又笑得一脸不正经。
韩东没理会这个不正经的笑,“我能进去么?”
韩东笑意更深,“行“。”
有什么不行?
何止进这个房间,你进我里头都没问题。
裴逸的房间只亮着墙角的一盏落地灯,单人沙发的右手边是临窗的写字台,沙发后面隔着一面屏风才是寝室。
韩东对这样的设计很满意,即使拜访也不会一下子进入到对方最私密的空间里。
走进去才看清灯光笼罩的这一块儿,剧本摊在沙发上,地上同样摊着几本资料,旁边还躺着两支笔,显然裴逸刚才是在看剧本,而且是坐在地上看。
韩东俯身,把剧本拾起来,上头有钢笔批注的蝇头小字,看来这孩子今天闷着没出去是在自己用工,不错,总算知道应该把心思花在哪儿了。
这摊子杂乱无章简直没处下脚,见裴逸急急收拾,韩东说:“不用。”便拖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了。
行,不用就不用。
裴逸干脆把书本扔回去,屁股着地,在金主面前靠着沙发坐下来,一条胳膊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仰头望着韩东,只等着训话。
这天他没去韩东面前刷存在感,就算是给自己放个假,他心里也不瞬,要是一个忍不住在老板面前放肆了可不好,另外也顺便憋一憋自己老收不住心的毛病。
他不闹腾,没想到金主却自己找上门来了,这还不是口嫌体正?
但韩东还是不苟言笑,顺手打开写字台的灯,昏暗的房间顿时出现两个不大不小的交错的光圈,光圈的中心分别坐着一长一少两个人。
韩东靠着椅背,一只胳膊搭在扶手,活生生的长辈姿势拿起剧本,目光严厉地看着那些文字,韩东心里突然就生出一种小学生被家长检查作业的既视感。
有些挫败地把下巴搁在膝盖上,虽然顺着这位的心意是应该,但可能是眼下心里不爽,裴逸就想不明白了,韩东把他带回来也不睡他,还尽挑些亲爹才挑的刺儿。
难道这位好的就是某种不可描述的角色扮演?
艹,真会玩儿,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而此时,韩东终于开口,“初遇这段也不算瞎编,先秦时期民风比较开放。”
裴逸这才反应过来韩东是在看他在剧本上胡乱划拉的批注,他演的是女主的初恋。韩东说的初遇,是少女在上巳节上遇到了他这个路过打酱油的初恋,一眼就看上了,接着紧追不放,一直追到偷情成功,虽然给打了个真爱的标签,未免也太彪悍了点。
他好不容易思维从良了一次,很正经的韩先生居然跟他的看法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