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骁没做声,目光一飘,已经看到半开的门缝外面,轮椅上五官紧绷的男人。
何山让阿亮先停一下,这种情况没经历跟,他对自己心脏异常的跳动和额头突突的青筋都很无奈。
手抚住胸口,深深吐息,有点懊恼,直接动复健室过来的,一身汗味,头发也湿哒哒的。
从这里依稀能看见病床上,被子底下蠕动的侧影。
他紧闭一下眼眸,浑身有点酥,有些脱力,那种感觉说不上来,血液又像被加了温一样温暖。
真的醒了。
阿亮低头,嘴角的笑有点忍不住,“三哥,到底是先进去还是还先回你病房洗个澡换身衣服啊?”
男人脸色微微僵。
阿亮笑出声,又轻拍他的肩,“其实不碍事的,你看看你身上多少纱布,露出来的也只有眼睛嘴巴和脖子,一双手,我ja大小姐能认出你来就不错了。再说,受伤中的男人最有魅力,这话是大小姐说的。”
“她这么说过?”
“三哥原来你这么不自信哈哈……”
掌心发痒,贺骁扭回脑袋,她手指使不上力,指腹窜动在抓他。
他低头,“嗯?”
贺茕眼睛在他身旁转,在找人。
贺骁落眼,微微勾唇,刮了下她的鼻子,转身招了招手。
何山看到了,粗厉的手指转动轮椅,面目肃然就进来了。
一点一点靠近,呼吸也越来越轻,到了这个女人面前,他视线不移,深邃不已,仿佛千言万语在激荡,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贺骁自动让开,怀里抱着已经熟睡的小儿子,他心尘落定,感到轻松。
微微潋目,瞧着这对也算苦尽甘来的冤家。
不过没一会儿,贺骁就皱了眉。
怎么回事?
她目光只在扫视中看了何山一眼,特别平淡,接着就继续转。
看到阿亮,她眼尾微微眯起,那时在笑的表情。
再然后,目光又落回道他这个哥哥的脸上,眼神询问的意思很浓。
病房里,气氛一时有些变味,大家都很安静。
贺茕像大哥的眼神询问没有得到回复,毕竟刚醒,很容易累,一会儿眼珠子就不太清明。
主治医生立刻上前,调了调监护仪,道:“病人需要休息。”
她眼睛闭得很利索,没良心,也不眷恋谁,又昏睡过去。
贺骁把儿子交给月嫂,手指触了触薄唇,便慢慢看向何山。
轮椅上的男人,目光始终未曾移动半分,他面无表情,从她目光掠过自己到再次沉睡,他脸部线条越来越僵,仿佛被冻伤了一样,再不会有其他表情。
“何先生。”
何山深吸一口气,抬眸,眼神无波。
与贺骁四目相对,两个男人眼神交流,一时无话。
他眸色灰暗逐渐遍布一层,很静,推了下轮椅,上前,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头。
她手型放松,想必谁的安稳,心无戒备。
握了不知道多久,他眼睛发酸嗓子都有点干涩,无法呼吸了一般。
他松手,将轮椅转个头。
贺骁在后面追到门口,“何山,这要听听医生怎么说。”
心里隐约已经猜到了答案,他现在只想抽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