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志眯眼看着，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崩溃的模样呢。
螺旋桨转动，飞机起飞，刚离开大楼几米，地面突然巨响，火光冲天。
贺茕扑到玻璃上，拳头拼命捶打，撕心裂肺，呼喊那人的名字。
可是满目，只有那腾空而起的黑烟，那熊熊的火光，和建筑物飞起的瓦砾残骸，扬尘遍野。
飞机上升很快，她靠着玻璃，一动不动，满目空洞死寂。
罗志抿了口红酒，心情从未有过的愉悦，稍微倾身拉起女人冰凉的手，被酒液浸的嫣红的薄唇几分妖冶，他噙着得意的笑，“成王败寇，你这样的女人，只配王者……”
他话没说完，飞机突然失去平稳，蓦地颠簸了一下。
罗志松手，略蹙眉，瞥了眼洒在裤子上的酒水，脸色阴沉按下窗边的某个按钮，“需要我教你怎么开飞机么？”
手指弹开，截断对讲，他放下酒杯，心情仍是不错地看向旁边失魂落魄的女人。
“我们先去黑海沿岸转转，让你见识见识我真正的大本营，缅甸这种又穷又破的地方，只适合作训练场，说实话，若不是为了亲手给何山打造一座墓地，我根本不屑于踏足。”
贺茕闻言，突然转身冲过来，跟着就是一巴掌，“你不配提他的名字，畜生，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情绪彻底失控！
药力还没过去，贺茕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哪有什么力度，扇下去的手掌还没挨着男人的脸就被一把握住。
女人的样子叫他看着内心无比畅快，又忍不住生出一丝变态的兴奋，还有那么点妒意，将她的手指凑到唇下，“我不杀他，难道等着他来杀我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已知我叛国，这样的活口我怎么可能留下？”
贺茕痛苦地蜷缩着身体，贴着冰冷的机舱壁滑坐到地面，双目空洞，一动不动。
难得见她如此乖顺的模样，罗志俯视着这个女人，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惜。
俯身刚要将她抱起，整个机舱倏地一晃，同时发出尖锐的哒哒声，接着便是急剧的颠簸。
红酒杯摔落在地，罗志也从椅子上趔趄了一下。
他迅速稳住身形，阴眸拧眉，伸臂托住差点磕在扶手上的贺茕，他再次按下对讲，“遇到气流了吗？”
驾驶室里，安静的只有发动机的声音。
罗志眉头一皱，“小李？”
仍是没有应答。
男人眸色和脸色均是蓦地一变。
把贺茕扶到与驾驶舱格挡的磨砂玻璃位置，罗志直接按下了打开隔板的按钮。
隔板缓缓从左至右折叠着缩起，贺茕扶着仓壁抬头，架势座旁边的那道身影一寸一寸映入她的瞳孔。
她那一刻彻底傻住，眼睛都不敢眨，不可置信，呼吸全无，整个世界只有那道黑色重创的挺拔身影。
他侧脸上全是血迹，大腿上裤子成了布条，露出里面烧焦模糊的疲弱，他垂着的手臂也在流血，脚下的军靴鞋底已经踏破……
可是男人淡淡转过来的面孔，依然钢铁般冷峻桀骜，眉骨上的那处伤，已经见了白骨。
眼泪在一瞬间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