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犹豫了一下，只得回头，“周亦凡，你先回去。”
“我能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还能弄死她啊？”周亦坤嗤笑。
若惜低声说：“我没事的。”
周亦凡指着周亦坤，“她是关心你才管你，臭小子！你心里不痛快，她就好受吗？逮着陈年旧事不放你算男子汉吗？”
“可我怎么看着，若惜小姐的脸上写着“我要赎罪”四个字呢？”
若惜稳住情绪，轻声道：“周亦凡，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闹了好一会儿，门总算关上了。
若惜打量着四周，房间里乱糟糟的，地板上到处是灰尘和垃圾，家具只有一张沙发和一个堆着残羹冷饭的破旧茶几，只有厨房里稍显干净，冷冰冰的显然是从没人踏进过。
客厅的墙上，涂满了红黑相间压抑又诡异的画。
阴郁的少年，阴冷的房间。
若惜微微叹气，这五年，难道他都是这么过的吗？
周亦坤边走边脱掉校服甩在地上，在沙发上坐下，好整以暇地叠起双腿，点了根烟，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屋子中央神情悲悯的女人，“看着我是不特像一个正牌的落魄少爷？直到这一刻我才突然觉得，这五年的折磨没有白受，终于等来了你啊。看到你良心受到谴责的样子，我特别特别的开心。”
“亦坤，别这么说，你不该这样对待自己。”
“那我要怎么样呢？贺骁逼死了我姑姑，又让我对那东西上了瘾，我当然得顺着他的意让自己彻底变成一坨废物垃圾，否则早就死了。”
“可是他送你去了最好的学校，外面那辆车也是他给你的吧……”
“他是对我很好，但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为了彰显他的宽容和大度，在别人眼里他是大善人，对我这个叛徒不计前嫌以德报怨，物质上的待遇堪比亲儿子。”
若惜看着他淡淡的样子，突然很多话说不出来，绕开话题，“既然不缺钱，那你可以请个佣人照顾你的三餐，亦坤，别这么对自己，他那边我自会去和他说，你现在长身体，恨谁也不要亏了自己。”
“这不是等着你呢嘛，我要是白白壮壮的，就算不怕贺骁杀我，也不想让你好过啊。”
若惜垂眼，放下挎包，里面有去学校之前就买好的食材，“你等一等，我去做饭。”
若惜翻箱倒柜才找出一口锅，她又费了些时间去找燃气灶的总开关，藏在流理台下面很深的地方，她弯腰探头进去，猛地听见墙壁震响，吓得她一惊。
反应过来，才知道是客厅里开了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
额头狠狠地撞了一下，若惜攥着手机照亮，开了阀门。
从底下退出来，头发些许凌乱地抬头，开放式的厨房外，少年恶劣地冷笑着，“因为你的关系，小时候我和阿亮混的不错，他死时连全尸都没能留下，真是遗憾。”
若惜垂下眼帘，继续把食材外面的保鲜膜撕开。
“听说我护着你逃出去后，贺骁的人在追，周老头的人也在追，阿亮对你是真爱啊，被老头子的人乱刀砍死，肠子流了一地，断掉的几根手指怎么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