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的静寂,再听见又是那熟悉的漫不经心带笑的嗓音,“开玩笑,贺夫人的位置,岂是什么豆芽白菜都能坐的?娶她?没想过。”
一瞬停摆的心脏,随着猝停的呼吸,仿佛一同沉入了谷底。
若惜知道,不该这样的,听他此言自己该松口气才是,他未动真情,其实挺好,自己也不必再内心矛盾挣扎。
可是,心脏却像被铁钳夹住了一样,一扣一扣的慢慢拧紧,疼得她几乎窒息。
拖着僵硬冰冷的身躯,她无声挪进屋里,麻木的神经在身体里隐隐抽动着,好歹是没发出任何声音回到了厨房。
屋外。
贺骁淡淡敛下双眸,掸落因长时间没动而积攒的烟灰。
冯浩望了眼台阶上空荡的门口,回头看向男人冷铸无情的侧脸,皱眉,“骁哥,何必呢?”
他抬手,把烟递到唇边,眯着眼睛狠吸一口,望着远处雪花飘舞的漆黑夜色,那双幽深的眸底,沉得也像这浓黑的夜色。
开口时却仍是轻声漠语,“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给不了的,一开始就不要让她心存幻想。平安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冯浩微叹,男女感情之事他真是看不懂也嫌烦。
一直以来,他受老爷子之命一直防着这个若惜小姐,毕竟是若平澜的女儿,而这一刻,却又有些同情。
若说心生不忍,其实骁哥又何曾忍心呢?
跟随骁哥这么久,是随便玩儿玩儿还是真的动了情他还是能看出来的,如何是不想娶呢,只是各方面诸多顾忌……
骁哥,明知若平澜的所做所为还认其作父,蛰伏在仇人身边十几年,他的克制隐忍又到了哪一步呢?
不剥皮剔骨,当不上大佬,刀尖舔血的日子里走过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睿智深沉。
不娶,是无奈,也是疼爱。
若平澜树敌太多,若真的将若惜小姐推上贺夫人的位置,只怕看着风光的外表下,四面八方的利刃也会同时指向她。
那么小的一个姑娘,骁哥怎么舍得让她去面对那些呢?
只是女人往往计较,在意,名分,承诺,在意一个除夕,守岁跨年的陪伴。
这些,他都没给,给不了的,从不承诺,有的,只要她稀罕,全部给她。
他一个当年被若平澜从路边拾回来的小乞丐,即便走到今天,他依旧不是神。
老爷子的话他不能不听,那些若平澜昔日的旧仇宿敌他也不得不防备,这些,她小小年纪,不能理解也罢了。
新年初始,他好似很闲,又整日整日地往小白楼里钻。
若惜总是耐心地伺候着,但是心里的感觉已然变了。
很意外的是,元宵节他居然陪她一起过的,他带着她去了迪拜,让她住世界上最奢华的帆船酒店,带着她到海底餐厅用餐,乘着滑翔机陪她疯狂地在飞在云端俯瞰浩瀚的海洋。
许多年后,每当有阔太太和若惜炫耀去了哪里哪里,那些别人口中奢华得不得了的国度,他早就带她去过了。
他在物质上的宠溺,实在是大方的很。
大方到,若惜偶尔走神,会觉得自己真的是阔太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