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没说话。
周雪边走边微微观察着低头走路的若惜，觉得这个女孩子真是好内向，温静沉默，学习到很认真。
长得么，纤细清瘦，肤白胜雪，尤其那双眼睛，盈澈清透，看人的时候黑漉漉的，眼仁儿里仿佛盛满了水，汪汪的又羞怯腼腆，引得人想擒住盯着瞧个仔细，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味道，的确是大老爷们偏爱的那种类型，素雅纯净又弱弱柔怜的美人。
周雪跟王志明交流过，对于若惜跟贺骁的关系也知道一二。
于是拍了拍她的肩，“对于贺骁这个大恶人，你怎么看？”
若惜没明白。
“贺骁，我可是早就有所耳闻，如今终于有机会来做卧底，老实说我对这个男人充满了好奇，听说长得贼俊？”
“贼？”
周雪扑哧一笑，“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超迷人的意思，喂，说说，是不是特别英俊？我在夜总会也伏了快一个月了，都没机会见到真身。”
想起那人，若惜恍惚，英俊吗？那自然是极俊的。
快到体育中心的门口，周雪也收起玩笑，看着若惜，“王sir说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很敏感。你……”
对方欲言又止，若惜却看清楚了周雪认真起来的眼神里，是什么意思。
两人进了办公室，这次会议，果然，主要是针对若惜的。
王志明先是分析了当前的总体局势，又说明了他们的人有哪些暗线布局，再就是传达了上面的指令。
之后，就是与若惜单独谈话。
周雪给了若惜一个保重的眼神，先出去了。
“王老师。”若惜转过身。
“昨天的短信你看了吗？”
“看了。”
王志明点点头，转过电脑屏幕，滚动鼠标，几张照片和资料就显示出来，“上次在日本没能抓到贺骁的交易证据，贺骁太狡猾，给帮派细白的速度很快，如果再把握不住机会，可能他就要永远的逍遥法外了。可靠消息，贺骁这次手笔颇大，脸金三角那边的老大都换了，既然重新洗牌，那他们的所有交易渠道都会重新调整，几方面的重要头目会在近几个月时间里聚拢，一旦聚拢，必有大金额交易。我们派去日本的探员也说，牧野太郎之前和你父亲的确有过来往，现在跟贺骁是否在继续合作，很快就可以确定。”
若惜的视线看着电脑，她知道王志明的目光在自己脸上。
她缓缓抬起头，王志明意思表达得也直接，“若惜，这十来天我有感觉，你似乎有些挣扎。”
若惜细淡的眉心，突地一跳。
王志明双臂撑着桌面，向她靠近，“你是离贺骁最近的人，当卧底是最佳人选，我们需要你，但也尊重你，你若想退我们也不打算勉强你，只是，贺骁这个人，心狠狡诈，冷酷无情，他做尽伤天害理之事，留在他身边不会有善终。”
若惜表情很空茫，嗓音微颤，“我知道……我爹地就是他……”
“你一个弱女子，心柔手软，我知道你需要勇气，也知道你曾经反抗过，他也给了你不少残酷的惩罚，利用你身边的人来威胁你，让你不得不服从。但现在不同了，正义的力量就摆在你面前，迷心丧志不可取，你的顺从只会增长他的嚣张气焰，你以后的路会十分艰难，直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若惜。”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若惜面如白纸，这八个字她已经深深体会过。
周亦凡因她重伤住院，凯瑟利因她在医院被绑走，高考前的那个晚上……
那些都证明着，他不是人。
这些耻辱痛苦，也清晰彻骨。
可是，昨天，若惜又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恍惚地走出体育中心，王志明的话响在耳边，“你要尽快做出决定，若惜，机不可失，重获自由的机会或许就此一次。”
若惜站在林荫下，零星的一点日光被枝叶剪得稀碎，她抬头呆看许久，忽而扯起嘴角，烦恼什么呢？还不够清楚明白吗？
你为她神伤彷徨，迷了心智，他能给你的，最多也就像那点被树叶割碎的日光，零星一点点温暖，还要和那些女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