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此时闻见那血腥味,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不禁都有些哆嗦。
周熙雯给自家大哥使眼色,周文君脸色也很不好,那些若平澜的死忠旧部是他故意引过来制造压力的,这人杀了人边抽烟边笑神情如此畅爽,却留了一线没有当众揭穿他,若再揪住那小丫头不放,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便笑道:“伯父,多年没领教您的棋艺了,有没有兴趣对弈一盘?”
“你愿意陪我老头子解闷儿当然好。”周老爷子欣然点头,复又冷脸看向贺骁,“你小子也留下,待会儿来我书房,有事与你说。”
“遵命。”贺骁恭敬答应着,又转头,“劳烦熙雯妹妹替我找身衣服来,洗个澡。”
贺骁冲周熙雯,笑得眉眼舒展。
周熙雯一怔,怔在男人低沉的嗓音里,白皙的脸上顿时飞起娇羞红晕。
一屋子人散得差不多,只剩周文君老婆和李妈两人,贺骁把烟头捻灭,嘴里吐着烟雾,走到那低头的纤细身影跟前,居高临下,捏起她的下颚。
若惜被迫抬头,屏住呼吸。
贺茕啧了一声,“这谁给打的?”
李妈回答,“是熙雯小姐。”
贺茕撇嘴,看着自家老哥,挑了挑英气的细眉。
男人像是混不在意的看了会儿白净小脸上的红痕,扭头朝贺茕似不耐烦的道:“弄走。”
贺茕瞧了眼若惜红肿的脸蛋,又看看哥哥。
不知这人是个什么心思,什么意思。
这小豆芽,其实真挺冤的。
那人又抽出根烟,拎在修长指间,懒懒掀起眼皮,“不走是没挨够打?”
若惜扭头就走。
蓝旗袍女人眼里,这男人抽着烟都没去看那丫头,大抵明白,人睡肯定是睡了,估计不讨喜,贺骁不大喜欢,一直皱着眉,待会儿把这情况说与丈夫听。
若惜半边脸是麻木的,那一巴掌来的太快,她受的结结实实,身体上别的地方没事,就是胳膊肯定青了。
一声不吭地跟着贺茕下楼。
倒是贺茕先憋不住了,觉得这女孩子真犟啊,受了委屈也不哭的。
大哥面前哭一哭,兴许大哥心情一好,兴致一来,一巴掌就给她讨回来了,男人么,不都是那德行,会撒娇软和点,好过活。
她回头望着若惜,真是挺小的一个丫头。
若惜望着漆黑的夜空,台阶下面远处,喷泉在空中的水雾,那晶莹一滴一滴,就像她心里的泪。
等了一会儿,有车来了,贺茕拎着她的胳膊,攥在手里才知道是真柔真细,软的,没有骨头似的。
见她蹙眉,忙问:“胳膊也伤着了?”
那是之前被拧的,若惜摇摇头,只想快点上车,想王姨了,只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蒙在被子里,抱着爹地妈咪的相片。
车子出了老宅大门,贺茕给贺骁打电话,占线,她懒得再打。
贺骁挂断电话,视线眷恋地从窗口收回,才去周老爷子的书房。
周熙雯偷偷在门外听着,以为会说到俩人的婚事,却听见里面大哥大发雷霆差点气吐血,她连忙冲进去。
却见那男人淡淡噙着笑,手指间一根烟随时抽上一口。
“骁哥你……”周熙雯委屈地看着他。
“黑龙帮在金三角割让给我的地盘,那是当初我帮你对付若平澜换来的,现在你椅子坐稳了却过河拆桥,出尔反尔,贺骁,你胃口不要太大!”
“胃口大不大,看清心情,也看你表现。”
“骁哥,大家早晚都是一家人,你何必跟哥哥如此大动干戈……”
“谁跟你是一家人了?”他勾唇。
“伯父……”周熙雯转而眼神委屈的看向周老爷子。
却见那老人手执一颗黑子,缓缓落入棋局,“我老了,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许多事。”
“伯父你……哥!”周文君一口血吐出来。
贺骁眯眼,盯着桌上那一泊血,旧伤未愈,也足够让这家伙再进一趟手术室了。
因个小崽子就借题发挥,那小不点被打了他也心疼啊,细皮嫩肉的,他最生气的时候也没舍得打。
人么,就算他再不待见,别人欺负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