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大脑一片空白,她表情有些呆滞的走到街上,脚丫已经磨破了皮,流了血,她浑然不觉,耳边只有警察阿姨义愤填膺的话语:证据确凿,你爸爸就是东南亚金三角盘踞多年的黑龙帮头目,多年来贩毒走私,绑架杀人,作恶无数,竟然还跑到我们这里贼喊捉贼,以至于害的我们好几个同志都丢了性命,他那种人,落得那样的下场,也是死有余辜……
没想到,爸爸竟然是黑帮的头目,明明他是那么温和慈爱的一个人。
可是,可是……
之前的一些事也仿佛被某根线串联起来,年少时被坏人堵在巷子里,缆车事故,前段时间被绑架……
这些又都不是一个老实商人能够招来的事故。
浑浑噩噩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已经没有力气开门,但是门铃按了好几声也不见有人来开。
最后只能抬起颤着的手指按开了指纹锁。
客厅的灯亮着,奶娘和女佣都端坐的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两个包裹。
她走过去,扯着已经嘶哑到不成样子的嗓子问:“奶娘,你们要走?”
印象里,从她记事起,奶娘就一天都没离开过她。
奶娘完全不见了平日里温和慈爱的面容,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上犹有泪痕,“这多年了,我才知道阿青是为什么死的了。是你的爸爸,若平澜,他害死了阿青。可是报应为什么不落在该报应的人身上,凭什么要夺走我儿子的命?”
奶娘,泣不成声。
老女佣在旁劝了几句,随后也抬头看着若惜,眼神似有几分不忍,“大小姐,不是我们不念旧情落井下石,我们是在是不甘再继续留下,只怕不知道哪天,就会平白没了性命。”
若惜听明白了。
她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一步一步上楼,进了卧室,一头扎进被子里把自己紧紧裹住。
她觉得周围好黑,好冷,觉得整个世界到处都是寒冰。
醒醒睡睡,半梦半醒,恍恍惚惚,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阳光明亮,太阳高高的悬在天空。
明亮的光线刺痛了她的眼睛,又疼又涩,慢慢变得模糊。
但是这次她没有哭很久,也就十分钟,她便擦干了眼泪,撑着滚烫的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爹地还躺在医院冰冷的黑暗的太平间里,她不能,也没有权利就这么倒下去。
不管爹地在别人的眼里是怎样的坏人,在她眼里,永远都是最爱的亲人。
所以,她要把爹地下葬,让爹地和妈咪在地下团聚。
妈咪的墓地很宽敞,是个双人墓穴,也不用她另外去张罗。
但是,置办殡葬物品也需要一笔花费,爹地名下的财产都被查封了吧,也不知道她手里的那张卡还能不能用,里面还有多少钱,够不够。
毫无胃口,但她还是强逼着自己吃了一碗泡面,嘴里淡淡的,泡面没吃出任何味道。
吃了饭,她又洗漱了一下,然后找出之前参加竞赛时买的一套黑色小西装,穿好,出了门。
她是奔着殡葬用品那条街去的,没想到,青天白日,竟遇上了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