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是你爸爸,但是……别看了。”毕竟相处过一段时日,女警终究有些不忍,若平澜一枪贯穿自己的脑袋,已经血肉模糊,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但是,那颤抖的手指,还是慢慢的掀开了白布一脚,在里面的人脸露出来之前,旁边的凯瑟利和女警同时别开了脸。
接着,就听见一声拍破了音的女孩喊声:“爸爸——”
贺骁流了不少血,本就白皙的脸庞更加沉白,那种白如蒙了一层霜般的冰冷。
他抬手扶开冯浩伸过来想要搀扶的手臂,高大身形脚步略微虚浮的走出急诊处置室,准备接受手术。
出来门口,垂目瞥了眼跪在走廊里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说了句,“起来。”
冯浩忙帮着解释,“若平澜抱了必死的念头,就算没有阿亮那一脚,也定会自尽。”
他知道,若平澜那样的人,肯定不希望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暴露给女儿面前,左右都是一死,又怎么会如他所愿的走上法庭。
六个小时后。
麻醉刚过,病床上的男人才一睁开眼睛,就嗓音嘶哑的开口询问,“她怎么样了?”
冯浩小心的看了他一眼,才犹豫着开口,“买通医院里的人问过了,若惜小姐一直跪在停尸间里哭个不停,小嗓子都哭碎了,中间晕过去一回,但就是死死的抓着若平澜的袖子不肯让人把尸体挪走。”
贺骁沉沉的闭上眼睛。
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还是发生了。
一想到那个温室里娇花一样的女孩儿,如今被摧残成了破碎娃娃,心口就一阵阵发疼。
手肘撑着床面,他压着墨眉就要起来,冯浩急忙将他拦住,“骁哥,你刚做完手术,不能动。”
他不出声,冷脸推开按在肩上的手。
“阿亮带人在那边守着呢,我也跟医院那边做了安排,不会有事的,骁哥!”
他吐了口气,脑袋重重躺了回去。
其实就算冯浩不拦着,他也未必起得来,只是心里牵挂着那个丫头,强撑而已。
若惜足足哭到第二天中午,水米未进,终于彻底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打着输液针。
已经是傍晚,金色的夕阳如火般笼罩着天际,彤色的光辉透过窗口斜射进来,一日那天在警局门口的花坛边一样美丽。
缓了几秒才像突然醒过神,一把拽下针头,疯了似的跑出去。
走廊里人来人往,她一路跌跌撞撞,光着脚朝停尸间的方向奔去,然而,爹地早已经不在那里。
她站在那张空荡荡停尸台前呆愣了好一会儿,才目光空洞的转身出来,却在穿过急诊大厅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脚步。
壁挂式超大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时事新闻:金三角黑帮头目于昨晚在一桩绑架案中被击毙。
美丽的女主播左侧,是一张面部照片,那张照片里的人,竟然是……爹地。
若惜如遭雷击。
整个人懵的近乎麻木,不敢相信那新闻里说的,不敢停女主播嘴里说的内容。
耳朵又开始嗡嗡的轰鸣,她盯着屏幕里女主播不断翕动的嘴唇,突然转身冲出了医院大门。
她不信,不信爹地是新闻里说的那种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