荘雨菲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尖锐的剪刀轻易穿透裙子扎进了她的肚子里,血正顺着刀口滴落在地板上。
再看庄羽霏,手臂上也流了血,不过是浅浅的一道口子。餐刀划开的口子并不疼痛,她趁机把荘雨菲整个人摁在地上,拔出修剪花枝的剪刀要再捅一刀。
也不管她捅的这具身体是她自己的。
“抢了我的身体还敢过得这么轻松!凭什么!那间垃圾房你那些疯子同学都该是你自己去面对,凭什么要我替你去承受!”
她恨不得用这把锋利的剪刀绞断荘雨菲的喉管:“你这种肮脏低贱到泥里的人怎么敢过我的生活,你怎么敢跟他结婚!”
腹部的疼痛让荘雨菲更清醒了,她还有力气去用手抓住庄羽霏的手腕不让她扎下剪刀,甚至还能硬挤出一声笑:“我……不仅跟他结了婚还、还跟他接吻拥抱了你又能、又能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
庄羽霏咬紧了牙,双手抓住剪刀往荘雨菲的脖颈去捅,管不了这是她的身体,在她眼里此刻荘雨菲就是荘雨菲!
“我能杀了你!”
成为荘雨菲的这段时间早把她的狠劲全都激出来了,她知道怎么亲手杀死一个人。
剪刀很快就抵开了荘雨菲的反抗,刀头已经抵住了那纤细的脖颈。
庄羽霏还继续加大力气,注意力全在剪刀头上,她狠狠道:“那个垃圾房子那个到处弥漫穷酸恶臭的房子!明明是你这种人住的地方,却让我住在那里替你忍受,替你承受那一切!”
“这短短的时间,我真是把你的苦都尝遍了啊荘雨菲!”
短短的时间里,庄羽霏所受的折磨,所承受的痛苦,无法说尽,有且只有源源不断的绝望永远在前方等着她。
那个爬满蛆虫,飞满蚊虫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房,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居然要她日日夜夜的都躺在那里,与腥臭相伴与蚊虫共寝!
学校一桩桩,一件件,她被扒开衣服当众羞辱,被扯着头发打得遍体鳞伤,被人扔进泡了死猫的污水池里!
荘二龙就是死了也没想放过她,丢下王三妹不死不活地继续拖着她!
而这些本该都是由荘雨菲承受,它们本该是荘雨菲的生活。
就像那些结实打在脸上、身上的拳头巴掌,还有无边的黑暗、无尽的绝望,它们都该是荘雨菲的生活!
“都该是你的生活!”
庄羽霏再也忍不下去,双手一使劲,剪刀头真的扎进了脖颈里,锥开娇嫩的皮肤。
可她忘了,荘雨菲手里也有刀,就算是餐刀它也是刀。
荘雨菲忍着剧痛任由剪刀扎破皮肤要钻进肉里,她反手拿着餐刀全身绷紧用力一刀划开脚腕,带出血后继续往回扎。
很快带血的餐刀扎进了庄羽霏的脚腕里,带出了更多的血。
庄羽霏猝不及防地,回了下头。
就是这次回头让荘雨菲有了可乘之机,荘雨菲拔出带血的餐刀挥向庄羽霏的眼睛。
庄羽霏反应迅速地向后躲了。
荘雨菲要的就是她向后,她趁机一把把她推开,忍着疼痛爬起来。
刚要翻身爬起来,庄羽霏已经一手捂住脚腕上的伤口一手抓住荘雨菲的手臂。
荘雨菲也不犹豫,反手抓住庄羽霏的手腕把她反身摁在地上。
庄羽霏脚伤了,但手、身体都没伤,她抓住的荘雨菲那件裙子就往下扯,沾血的剪刀看见地方就扎。
荘雨菲带血的餐刀也不松懈,一边挣扎一边找机会,挥舞的餐刀划开哪里算哪里。
两人滚在地上来回打,更多的时候是力气本来就大的庄羽霏摁住荘雨菲往她身上捅剪刀。
荘雨菲现在纤细薄弱的身体比不上,只能被摁在地上捅,但她还是忍着痛找到好几次机会往庄羽霏受伤的脚腕上扎。
见血后,两人都红了眼,都想要了对方的命,终于庄羽霏的剪刀卡在裙子里一时拔不出来,荘雨菲找到了最大的机会,抓着餐刀就给庄羽霏的胳膊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划开一个血口子后,荘雨菲乘机趴在庄羽霏身上,用餐刀抵住庄羽霏的心脏,她忍着痛,嘴边吐出一缕血丝,凶狠地对庄羽霏威胁:“别动,我随时扎进你的心脏里。”
庄羽霏大口喘气,但又无比淡定,因为荘雨菲翻身扑向她的时候,剪刀已经拿出来了,此刻正对准荘雨菲的后颈。
荘雨菲管不了那些,大不了一起死!
腹部的血还在往外流,流到裙子上,流到庄羽霏的白衬衫上,可荘雨菲的刀口还是很精准地对准庄羽霏的心脏,她咬着带血的唇怒道:“你以为你的生活就很好吗庄羽霏?”
“你的生活就是屁!又臭又长的屁!”
庄羽霏剪刀头完全靠近了荘雨菲的后颈,她咬牙喊:“是你偷了我的人生荘雨菲!”
“是吗!”
荘雨菲隔着衬衫把刀口锥向庄羽霏的心脏,她的声音不比她的小:“真的是我偷走了你的人生吗!”
“你的人生有多好啊庄羽霏,我需要偷!”
“我从睁眼开始就在替你受罪,替你忍受孩子从身体里扯离,替你忍受撕烂的下半身,还有那些反反复复好不了的伤口!”
“我在医院里滴水未沾疼得死去活来,连粒止痛药也没有,我所经历的痛苦不比你少!”
就算隔着衬衫,这把餐刀也带出了一些血,不知道这些血到底是谁的,荘雨菲接着骂:“你说的胡安珩,你爱的胡安珩,你以为全天下绝无仅有的胡安珩,他都做了什么?在我的下半身还乱七八糟的时候把我扔在病床上对我扯来扯去,我连个枕头都不如!”
“被那样对待后我连颗像样的药都没有,生生替你扛下了那些手术的伤痛!”
“你说你的人生有多好!”
荘雨菲伸出带血的手指掐住庄羽霏的下巴说:“多好啊你的人生,好到牡丹亭楼里都是算计你的人!”
“尹驭想得到你这个人,庄研霏要一个会听话的妹妹。胡家,胡家那一大堆人,老爷子想要你的肚子,胡洲上要一个体面的儿媳妇,剩下的那些都想要你死!”
“还有你最爱的胡安珩,他要的是你变成下一个刘佳静!”
“他要折断你全部的爪牙,把你变成温顺乖巧的猫咪!”
“多好啊!你这样的人生多好啊庄羽霏!”
荘雨菲摁住庄羽霏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楼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要我说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