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义村距离幽州仅三十里,众人五更出发,天刚蒙蒙亮就抵达幽州。众人先去张公谨在帅府西边的别院安置了行李,又一起吃了早餐。张公谨一边安排手下家仆在别院中给众人整理房间,一边派人去请尉迟氏家族在帅府当值做旗牌官的两位兄弟。
这两位尉迟可不是大名鼎鼎的尉迟恭,而是周相州总管尉迟迥的族侄。他们兄弟二人名字倒也好记,哥哥名叫尉迟南,弟弟名叫尉迟北。二人与张公谨常年交往、交情深厚,如今在罗公旗下担任旗牌官,很得罗公的赏识、也有点实权。
罗公的帅府有东西两个辕门:东辕门外是文官的官厅,西辕门外则是武官的官厅。旗牌官每日就在西辕门外的官厅等待召唤,如果辕门内的号角奏响三次,中军官进入辕门升旗放炮,帅府的大门就会开启,众人皆需进帐听命。
尉迟南和尉迟北在身着戎装在官厅内坐着等候召唤。就见两名年轻人走进来请见,礼貌地弯腰、躬身请示:“二位大人,我家主人派小的前来,请二位移步府中有事相商。”
尉迟南疑惑地问:“你家主人?可是顺义张家庄公谨家吗?”年轻人点头、弯腰回答:“是的。”
尉迟南又问:“你们家老爷邀我们?他现在人已在城中?”年轻人回答到:“启禀二位大人,我家主人今晨已到辕门西首的别院住下了,所以派小的来请二位大人过去相会。”
尉迟南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扭头看了眼弟弟,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他们整了整戎装,豪爽地说:“带路吧!”
尉迟南命令手下守好班房,二人就跟着年轻人,径直走向张公谨的住处。张公谨考虑到尉迟南兄弟二人皆身负官职、在这幽州有点地位,秦琼、金、童等人在未引荐之前,不方便与他们平起平坐直接见面,万一引起二人不快,反而不好。于是让他们三人先在客房内等待。
自己则先亲自出门迎接,等自己引荐过了,再请他们进来相见。史大奈、白显道二人正坐在客厅里,看到公谨带着尉迟兄弟的到来,纷纷起身迎接,互致问候,然后各自按宾主顺序落座。
尉迟南看到史大奈、白显道二人都在场,便直接开口问道:“张兄今天进城这么早,想必是参加史兄的擂台赛已经圆满结束了,准备来带史兄弟来营中履职了。”
张公谨直接给白显道使了个眼色,不等白显道搭话,直接就抢话回答:“确实如此,但今天请二位来,其实是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们。”
尉迟南好奇地问:“还有什么事情?公谨就请直说无妨!”
张公谨听了,就直接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了尉迟兄弟。尉迟南抢先接过信,拆开一看后兄弟二人都读了,二人看完信后互相对了一下眼,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神情,说到:“哦,原来是潞州二贤庄单二哥的信,要推荐秦琼到我们衙门投文的啊。无妨!这秦琼现在在哪里?快请他出来吧。还要劳烦张兄给我二人引见呢!”
公谨在客房中高喊:“童、金二位兄弟,就带秦大哥出来吧!”
只听见一阵豁琅琅的铜铃声,叮铃哐啷的,秦琼几人就都走了出来。只见童环手捧着文书,金甲手中持着铁链,叔宝脖子上戴着镣铐,被扭着锁链引了出来。
尉迟兄弟见状,脸色立刻就变了,不满的说道:“张大哥,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四海之内皆兄弟,更何况单二哥的亲笔信都到了,我们与秦兄弟就是亲上加亲,应该互相帮助的。你为何还如此阵势,折煞我们了?”
公谨听了尉迟兄弟的话,有点尴尬,赶忙赔笑道:“呵呵!实话告诉二位,这些刑具原本就是做成活扣的样子货,我怕二位兄弟有公职,给你们带来麻烦,所以才安排这样见面稳妥些。如果二位也觉得没有必要,我们现在就去掉刑具,大家兄弟相见岂不快活?”
尉迟二人还没有等公谨说完,就冲上前去,亲自为叔宝解开刑具,并示意下人拿来拜毯,二人与秦琼以兄弟互相拜见,对秦琼表示了敬意。并说道:“久闻秦兄大名,如春雷贯耳,无处不闻。今天能在此相见,是我兄弟三生有幸。秦兄弟,幸会,幸会!”
叔宝低下头,尴尬又有些感动的回应:“二位兄长,我秦琼现在不过只是戴罪之身,何来大名?能得到你们的如此关照,是我小弟三生有幸才对,二位对我是再生之恩啊。”
尉迟南不等他说完,就双手从两边扶着秦琼的双臂,把他弯下的腰又扶直了起来,说到:“自己人不要客气,兄长请尽管放心,这些都是我们做兄弟该做的,一切都包在我们身上。”
又转过头,看向童、金二人的方向,问道:”秦兄,这两位就是童佩之、金国俊兄弟了吧?”
二人职位较低,见尉迟二位兄弟如此抬举,十分感动。一听提到自己,立即异口同声的回答:“我们正是童环、金甲。见过二位尉迟大人!”
尉迟南附身将他二人搀起来,说:“都是自家兄弟,兄弟之间不用谦虚,刚才在单员外的信中已经看到二位的尊名了。”于是又与童、金二人也相互拜见了。
尉迟南见佩之出来时拿的文书,被放在了桌上,就问道:“佩之,桌子上放的可是你们这次带来的解文?”童环答道:“正是。”
尉迟南急忙说:“请你拿过来,让我二人先看看里面的内容。到时候官府升堂询问时,我们好有了准备、也更好回答。”
童环不知底细,假装小心地试探到:“二位大人!这可是本州官印密封的,擅自打开不好吧?”
尉迟南是武官,却是大大咧咧地毫不在意的说到:“兄弟,无妨!为了秦兄,就是密封的文书,今天我们也要动手拆开先看。这只不过是份解文,看看无妨的。再说了,就是到了堂上官府询问时,也得是我二人亲手拆封,又有何妨?”
公谨听了,也不做作。立刻命人拿来半杯火酒,将封口润湿,轻轻揭开,取出文书。尉迟兄弟看过之后,又还给童环,让他们照旧密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