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颖达这次是真的惊讶了，看着墨钰问道：“《论语》你都能背？”
“啊”
墨钰点点头。
“也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啊”
“其他的呢？其他的儒家经学呢？还有五经呢？”
“背······大概不太行，但是都看过了，没什么难度”
没什么难度？！
孔颖达差点没被墨钰这句话给气死。
你个小娃娃看过儒家经学倒不算什么，说没什么难度是不是看不起他们儒家人？
墨家人都那么自大吗？！
“哼，不愧是墨家人，就是聪明啊”
孔颖达瞪了墨钰一眼。
他这话一说，墨钰心里就不舒服了。
咋了？
墨家人咋啦？
吃你家大米饭啦？
墨钰也知道孔颖达一直对他阴阳怪气的是因为什么了。
敢情就是因为他是墨家人？
你一个儒家大拿，都算是他爷爷辈的人了，还跟一个孩子使性子？
儒家的人也是活回去了！
虽然墨钰很想反驳回去，但是毕竟现在他和孔颖达的关系一个是师长，另一个是学生，他也不想被别人说他不尊师重道。
当下墨钰也只是偷偷一个白眼斜着看着孔颖达：“我们墨家人也不是那么的聪明，毕竟我们不像儒家，有那么多人在朝堂混”
混？
从古至今都不是什么好词儿。
尤其在孔颖达看来，“混”这个词简直就是他们儒家学说的对立面。
现在墨钰用“混”来形容他们儒家的人，这不是在打他脸么。
墨钰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想说你们儒家人脉多，我们墨家没根基，以此来退一步。
结果，就因为两个时代人的不同思维，差点就要打起来。
“好好好，你墨家人厉害，手拿出来！！”
孔颖达怒气冲冲，手中戒尺在墨钰面前不停的抖动着。
墨钰皱眉看了孔颖达一眼。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他墨钰呢。
“我不拿！”
“拿出来！”
“就不！”
“嘿，你小子……”
“顽固不化的臭老头”
气愤之余，墨钰也开始口不择言了。
学房里，一众学生都呆滞的看着孔颖达和墨钰两人斗嘴。
那是孔颖达啊，一代大儒，经学博士，太子太师，何时见他如此不顾形象的与人对骂。
对骂的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呼～呼～”
半晌，孔颖达气呼呼的靠在一旁墙边，颤抖着手指着墨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不是不想去拿墨钰的手。
可墨钰那是什么等级的武者，先天三品。
被孔颖达一个老头拉了手，他就别混了。
孔颖达这边生气呢，墨钰倒是一脸的轻松和无所谓。
三教九流他早就见过了，说得了文言文，也骂得过下三滥。
就孔颖达这种端了一辈子的老学究，他一次能同时对付十来个不在话下。
“呼～行！你墨家人厉害！有本事就回答我几个问题。你要是答得好，以后你在我讲课的时候睡觉都行”
孔颖达怒哼道。
在这个时代，儒家人就是文化的天花板，是受人敬仰的存在。
他们儒家学者对其他的思想派系有着天生的优越感和深刻在骨子里的傲慢。
不过他们有一些还是比世家大族做的好的。
像是救济灾民啊，或者拥护执政者以求天下大定啊，再或者无偿给天下学子论道啊，都是不错的。
孔颖达原本对墨钰是没有太多的负面情绪的。
虽然墨钰的头上顶着一个“圣”的名头让他很不爽。
但毕竟两人之间差着辈分，再加上他来崇文馆学习名义上也算是他的学生，所以孔颖达原本也没啥不好的情绪。
问题就是从进门开始，墨钰就像是跟他天生犯克一样，他只要看到他就能发现墨钰的问题。
不是睡觉就是走神，要么就是“恃才傲物”不把他放在眼里。
如果墨钰听到他的心声一定大呼冤枉，他只是因为觉得上课无聊……
“孔师，出题吧”
墨钰对孔颖达做了个请的手势，稍有傲气的看着他。
学房里其他人看到孔颖达和墨钰针锋相对的样子都十分有默契的将中心的位置空出来给他俩。
而他们围在四周，各有心思的看着场中的二人。
李若霜、长孙冲和程处默他们是担忧。
李泰是看热闹的心态，他虽然喜欢学习，可也惧怕孔颖达。
李恪的眼里是好奇。
李承乾则是审视较多，还有一点点的疑惑。
孔颖达深深地看了墨钰一眼，虽然认真的想了想道：“何为师？”
墨钰稍加思索便道：“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师者是能够传授道理、知识，解答疑难问题的人。”
“师者，授业因材施教，增益其所不能。是能够根据学生的特点，给予适当的教育，帮助其成长之人。”
“师者，解惑融会贯通，知其然而辨之所以然。老师是能够理解和辨别事物的本质和原因。”
“师者，如兰香远益清，如水一般深远”
墨钰的回答算是标准答案了，即便是孔颖达也说不出什么。
“那······何为学生？”
孔颖达再问。
“这······”
墨钰愣了愣神，颇有些严肃道：“学生乃是接受教育之人······所谓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父母呼，应勿缓······”
墨钰稍加背了一段《弟子训》，也仅仅是摘抄了其中一小段，没想到孔颖达的眼神却亮了。
“不错，不错”
听墨钰说完，孔颖达的眼中有了些许赞赏之色，比之刚刚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甚至还拍了拍墨钰的肩膀。
“说得好，说得好啊”
孔颖达对着墨钰夸赞着眼神突然一凝换了个很是严肃的语气：“既然你如此有见解，你有做到“学生”二字吗？”
厉害啊老头，用我说的话堵我的嘴？
墨钰一愣，心中不禁腹诽。
这老头够腹黑的，还以为转性了，没想到在这等着他呢。
眼珠子一转，墨钰干咳一声道：“咳，孔师，学生年纪尚小自是未能将事事做到周全，必然有所不足。师者，也需虚怀若谷，需如圣人一般因材施教······对了，您贵庚啊”
这小子······
孔颖达听完差点吐血。
我拿你的话来堵你，你拿你年纪跟我比。
你年纪小犯规矩是因为思想不够成熟，所以没事。
我年纪大没有容人之量做不到因材施教，我就不能当老师的是吧。
你小子是这个意思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