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吩咐过店小二,要了酒菜后,谨慎的查看周围,确定没什么人注意自己,便回到包房与王三孩儿交谈起来。
“三孩儿,有日子没见。你来这正香楼做什么?”青牛拍了拍王三孩儿肩笑道。
“青牛哥,我替铺子送货过来。如今苏姑娘木兰斋的点心,可是各个酒楼都要定货呐!”王三孩子晃了晃手中食盒道。
“县城这么多家酒楼、食肆难道都由你送货?”青牛诧异道。
“那怎么会?铺里雇了十几个小伙计送货。不过有三四处大主顾,却是由我亲自送。这正香楼正是其一啊。”王三孩儿解释道。
“这么说你手底下,也有十几个小伙计听招呼喽!”青牛也替王三孩儿高兴,便故意嘲讽道。
“嘿,哪及得上青牛哥!我可是听说,如今你统管几百号差人,是县太爷心腹呢。”王三孩儿也不示弱,反唇相讥道。
“哈哈,你这小子!四孩儿、五孩儿也在铺子里做事吗?”青牛大笑着擂了王三孩儿一拳道。
“可不是嘛。这俩小子现今也有事做了。说起来还得感谢青牛哥照顾,否则苏姑娘哪里认得我们兄弟?这顿酒饭我请!”王三孩儿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三孩儿,我需要你传些话给苏姑娘。你且听我细说。”青牛忽然压低声音道。
王三孩儿见他说得郑重,也收敛了笑容认真起来。
青牛却不着急便说,直到洒菜上齐,又吩咐店小二不要前来打扰。之后才放下门帘,低声将谢、江两人所虑之事尽述。
青牛的意思是让王三孩回苏宅,找苏木兰说说这些情况,看她有没有什么主意,可以帮上谢承安。
最后两人又约了定期见面,传话等事才各自散去。
王三孩儿对青牛所说的这事,半懂不懂,但也悉数记在心里。只等见到苏木兰,便鹦鹉学舌般转达也就是了。
天色已晚,王三孩儿先是回到了木兰斋。铺子里今日供应的卤菜、吃食已经卖得差不多了,王三孩儿和杨静招呼一声,便先回苏宅。
王三孩儿到了宅院前,发现有个乞丐蹲在街角蜷缩着睡觉。他叹了口气,也并未驱赶。
如今王三孩儿手里也有些银钱了。
虽然苏木兰当初给他定的是月钱是五百文,但铺子生意好,又见他任劳任怨,欢喜之下就另外赏了他五两银子。
不光是王三孩儿,其他几个从大正村出来的兄弟也都有份。按苏木兰的意思,是让他们买些好点的衣裳。
县城毕竟不是乡下,若是穿得破旧穷酸,那是会被看不起的。连带着做事都容易四处碰壁。
因为王家兄弟、杨家兄弟并不算仆人,苏木兰也就没有让他们统一着装。只给了各人银子,让他们自去衣铺子买适合的成衣。
那些新雇佣的小伙计却是统一的头巾、窄袖短衣、小口长裤。
只是,王三孩儿虽然手里有些银钱,却也不愿施舍那乞丐。若是身有残疾之人,他或许还会给两个铜板。
那乞丐虽然瘦小,但却是有手有脚。大男人只要肯出把子力气,怎么还不混口饭吃?
进了大门,杨小五笑着跟他打了招呼,王三孩儿少不得跟他闲聊了几句。
“虞婶子,天都黑了,还能看得见?我有事要见大小姐,烦您老给传个话。”王三孩儿见虞婆子坐在二门外做针线活,便笑道。
“唉,王三郎回来了啊。不知不觉的天就擦黑了,我说怎么眼睛有些干涩。你且坐这儿等下,我去通报。”虞婆子抬头看天,揉了揉眼道。
四五千两子在手,苏木兰满满的安全感。
更值得高兴的是小弟叶小柏入学高阳书院,李凡也考了进去。虽说这学费比在学堂的束修高了太多,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小柏虽然可以免试入书院,但他主动要求陪李凡考试,书院自然也不会拒绝。
关系户到哪里都会被明着尊重,暗中鄙视。
小柏不想因为谢承安的关系,被同窗看轻。到底是与李凡同考,最后两人都如愿通过。
虽然李凡考得更好,但小柏年纪小些,更被主考的夫子认可。
听了小柏的述说,于氏又喜得掉了几滴眼泪,看向小柏的目光简直恨不得将这小儿子捧在手心里。
苏喜儿也替哥哥开心,拍着手起哄。只是热闹过后,苏木兰发现喜儿眼中还是有些许落寞。
男子可打工,可读书,可做官,可游学。
女子呢?
“喜儿,我听说安澜县新开了香绣楼,假如长姐送你去做女学徒,你可愿意?”苏木兰抚摸喜儿的元宝髻笑道。
“呀,安澜也有香绣楼吗?喜儿想去学。”苏喜儿又惊又喜,小脑袋拱了拱苏木兰的手,甜甜笑道。
“你承哥来安澜了,他娘自然会把香绣楼跟着开过来。只是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苏木兰宠溺的捏了捏喜儿的小脸道。
这些天喜儿又与虞婆子学了学刺绣。只是虞婆子毕竟所会有限,这才没几日的功夫,她会的那点东西,喜儿就学了个全。
至于虞婆子其他女红针线等技,喜儿在青松县时就跟人学过了。
小柏入了高阳书院,就算今年考不中秀才,过一两年想必也就考得过了。倒是喜儿的培养要提上日程了。
以前学习些女红针线,还是太过基础,算不得什么一技之长。在苏木兰的理解中,起码她要能自主设计新式衣裙才算有成。
香绣楼的绣娘可都是个中高手,跟她们学习才成长得快些。以前苏木兰也想过,只是那时苏喜儿才刚学基础,怕她太过吃力。
哪一行认真做下去,都有极多的门道,不是外行印象中的那么简单。
就说这女红中的做成衣吧,从纺线织布,到浆染、缝纫、刺绣、置服都需要精通,至少要熟悉。
每种不同的原料织出来的料子,各有优缺点。丝、麻、葛、棉全要烂熟于胸,如数家珍。
刺绣的花样更是繁复,需要长时间的学习。
除了这些,女红还包括了编织、剪花、厨艺、甚至玩物的制作。简直可以称为“母亲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