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杏儿一边哭一边闯进来。
什么礼仪规矩都忘了。
“小姐!”
“小姐!不好了,呜呜呜呜...老太爷...上官小姐...他们都..”
孙宁宁熬夜了一晚,清晨才迷迷糊糊地有些困意呢,就被杏儿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什么!”
“快!说清楚!”
香儿打着哭嗝,一下子跪到了床边:
“小姐!凌霜传来消息说,老太爷、上官小姐、还有个戏班子,还有什么九重楼的楼主...他们都被请到了秦王府做客!”
“小姐!这哪里是做客!”
“因,因为,凌霜说,小姐今日不去,明日开始就先杀第一个,就先从戏班子开始杀起...”
“呜呜呜,小姐,小姐您快去吧!姑爷他疯了吧!”
孙宁宁大脑里“嗡”的一声。
所有感官就像在一秒内全部剥离了出去。
下一瞬间,她机械似的下床。
随手拿起一根竹青色发带,匆匆绑了个低马尾。披了件白泽送她的银狐大氅,快速冲了出去。
跑出月洞门前,她回过头看了一眼住了快一年的小院。
奇花异景、假山盆栽;雅致低调、却处处奢华。
昨夜堆的雪人还没化,一夜之间又覆盖了厚厚的雪层。
“再见”
孙宁宁轻声说了两个字,很快吹散在寒风中。
在她转身之际,雪花纷纷扬扬,下得更大了。
...
马车一路急驶到秦王府。
今日的王府内,所有下人皆是战战兢兢地在下人院内不出。
飞云一见孙宁宁快步走来,他呼出了一口气,赶紧上前:
“属下见过王妃”
“王妃您消消气,主子特意请了您的亲朋好友,只是一时赌气,不是凌霜传话的那样!”
凌霜这个傻子!
居然真的原话去传了!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可是飞云想想,他们又不能违抗命令,所以只好这时候拦着王妃,赶紧解释下。
孙宁宁看着飞云,脸上一点生气的神色也没有。
她掏出两个香囊递过去:
“这是送给你的,这个是凌霜的。认识一场,算是缘分。”
飞云犹豫着不敢接。
“收下吧,所有人都有。”,孙宁宁笑着塞给了他。
又笑弯着眼说:“我要走了,所以我不会生他的气。”
因为。
没有必要了。
我原谅了一切。包括他,包括自己的感情。
飞云不懂,什么叫做要走了?回金陵?
可是回金陵也没用,躲去天涯海角都没用。
飞云欲言又止地说不上出话来,手中握着两个香囊,看着孙宁宁大步向前走去。
宽阔的四角厅堂内
燃着几盆带着合香的火炭,不时发出“噼啪”一声。没有一丝烟气,却飘散着淡雅的香。
以往的孙宁宁还曾感叹过,不愧是秦王殿下,烧个火盆都要几两银子。
而现在,她踏进这座十分熟悉的大堂时,心中毫无波澜。
只有看到坐着两排的人转过头来时,她的心绪才一下子没绷住。
眼眶红了,摇摇欲坠的泪水却没有落下。
孙宁宁眨眨眼,逼回了泪意。
看着已经清醒的祝卿神色温柔又复杂地看着自己;
看着孙阁老一脸无奈对她摇摇头;
看着那个少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坐在木轮椅上望着自己;
还有上官葶讶异地说了声:“宁宁...”
上官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昨天半夜睡得好好的,忽然就被黑衣人掳到了秦王府来。
还有第一次见面的“听风”戏班子的班主---风姝,卸妆后的她长得秀美清丽,不明所以地看向孙宁宁。
...
孙宁宁看着在场几人,他们身后都站着一个死士。
最后的最后,孙宁宁才转头。
她用温柔又平静的神情,正眼看向主位上正盯着自己的白泽。
孙宁宁上前一步,朝他行礼,甜甜的嗓音一如既往:
“殿下,放他们回去吧”
“殿下要什么,冲我来。”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时,他们才明白了,原来他们是人质。
白泽一直看着孙宁宁,将她的每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心慌。
慢慢开始恐惧。
他发现今天的孙宁宁愈加不对劲了,变得如此的陌生,却又熟悉。
她没有和他闹。
没有大声质问他,没有一切他想象中她会做的事。
“宁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