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一把抱起发抖的叶云冲出诊室，明古医生还在外面。
“这么快，想必是没问题吧？”
“明医生，能麻烦您给转到外科吗。”
明医生愣了下，很快道：“我就是，什么问题？”
……
查完后，一大一小坐在医院走廊椅子上等结果。
“冷不冷？”
椅子又凉又滑，白寒没等叶云回答，自顾自把他抱自己腿上坐着。
“为什么要装自闭，前面害怕看病也是怕查出这个结果吗。”
白寒用陈述语气问道，但同样不需要回答。
这个问题答案或许很明显。
小鬼也没吱声，垂眼安静坐着。
叶云至今没上过学，可能都没去过离宿舍楼很远的地方。这环境里能对他造成如此伤害的，不可能是外人，只能来自亲人了。
宿管？还是传闻中酗酒的爹？
“我之前和你妈吵架，总说她虐待你。可我一点都不希望这是真的……”
白寒紧紧抱着他。
先天有瑕，和他原本完美无缺被后天损坏，心疼程度完全不一样。
“啊。”
叶云小声回他，坐在他怀里，小手伸上来捏住白寒心口处的衣服。
“怎么，你倒还安慰上我了？”
白寒把他手抓下来捏在手里。
有后门，诊断结果出来的也快。
叶云的脚确实断过，如今虽已长好，但因长期不走路护理不到位，腿的状态并不好，想要恢复行走需要很长的过程。
同时叶云确实对站立有心理阴影，这也是一大康复障碍。
“声带受损不严重，但拖到现在情况不佳，年纪太小了。”明医生联系的科室说，“需要手术，术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只能看情况。”
明医生效率非常高，得知结果后火速开始后续计划。
“手术可以插到下周四，现在开始住院怎么样？腿的康复和心理治疗我来安排。”
白寒回他：“好的，但我还得先带人回去处理下家事。”
暂时不能让叶云安心住院了，虐待的问题得优先解决。
他问明医生：“我可以手术前三天再把叶云带过来吗？”
“可以。”明医生点头，“治疗费用我做不了主，用了医院的资源，需要走流程支付。”
“应该的。”
白寒火速把后续事情做完，带着叶云就往学校赶。
路上他问：“你想怎么对你妈？若要报警，需要你作证。”
“……”
叶云从被戳破装自闭后就非常萎靡，如今也只是抓着白寒的衣袖。
白寒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那就先搞清楚她的态度。”
……
“不存在，不存在的！！你随便找个医院查查，得出的报告能做数吗！”
宿管阿姨疯狂在辅导员办公室尖叫。
辅导员看着带叶云回来找他的白寒也很头疼。
“说我虐待，你个白眼狼，我生你养你！你敢说我虐待！！”
宿管怒叫，扑上来就要抢人，叶云吓得紧紧抓住白寒的衣领。
白寒只是闪躲不还手，毕竟一打人性质就变了。
他和辅导员沟通：“医院报告我没本事作假，换再多家也是一样的结果。”
“……就算叶云情况是真的，也不能证明是宿管做的嘛，大家都别着急好好说。”
辅导员拉着要冲出去打人的宿管，两头安抚，并问白寒：“你怎么证明叶云受的伤是宿管干的？”
白寒看向叶云。
叶云盯着他的亲妈发呆，看着对方暴躁好像要吃了他的模样，眼神空洞洞的。
“小畜生你敢说是我，我……！”
宿管伸狠狠指着他，硬是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白寒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被直接点爆。
“看病时叶云还想装自闭，他为什么装？！不就是为了遮你干的这些事吗！”
他终于忍不住喝道：“小小年纪这么懂事，你四五十的人了还这么不清醒！”
想起最初和叶云见面时，小鬼就那样抓着他，凭感觉向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求救。
原来求的不只当下那一次。
“他很有数学天赋，他很聪明，他是天才！他本不用被别的小孩欺负！”
宿管听到叶云是天才后，终于愣了愣。
“身为人母，你害他受这么重的伤，还不带他去治疗，他可能以后都没法说话了！好好一个人给他扣个自闭的帽子，就打算让他自生自灭了是吧？”
“你这样对他，他却还想保你，换来的却是你叫他小畜生！被你弄成这样你还敢说养他……”
白寒越说越气，吼道：
“你养进狗肚子里去了吧！”
叶云被白寒的大声惊了一下，他抬起小小的头颅，仰头看着上方在为自己努力争取些什么的年轻人。
白寒表面看上去有点木讷不好接近，可叶云从开始就知道其实他脾气很好，对很多人很多事，很多观念都很包容。
这样一个人如今为自己神色如此暴躁，说话如此大声。
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相遇只从开学那一刻开始。
泪水涌上小鬼重新变亮的大眼睛，脸因激动变得潮红。
宿管被他骂的又怕又怒，叶云的事她自知理亏，但……想到万一要坐牢什么的，她就腿肚子打颤。
绝不能承认！
她再次暴起，用虽听不懂但显然骂的很脏的方言开始攻击白寒，辅导员一人都拦不住，办公室混乱不已，直到教导主任再次被喊来——
“我大致了解了。白寒，你对叶云的关心我替学校感谢你。”
有教导主任在，宿管终于不敢放肆，她和白寒都听着主任说话。
“张阿姨，即使叶云的伤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不带他去治疗？”教导主任一脸痛心疾首，拍着桌子上的检查报告。
一句话直接让白寒皱起了眉。
他开口就把宿管的错从虐待转成了疏于看管。
“是她做……”
教导主任手一伸，阻止白寒说话：“张阿姨，你必须和叶云道歉，然后带他去看病。考虑到你在我校工作几十年，我会和学校申请资助，望你以后对叶云多加照顾，这可是你儿子！”
“是，是是……”
宿管畏惧的连声应是。
“然后都先出去，我和白寒说两句。”
等宿管离开后，教导主任收起脸上的心痛表情，冷静和白寒道：
“张阿姨终归是叶云亲妈，真闹到去坐牢没工作，叶云小小年纪，以后日子也不会好过。叶云他爸不是好货，有他妈妈在，还能护他一些。
何况虐待……你我是心知肚明，但真报警，警察不会这么简单就断定。叶云一人的证词未必作数，还得耗费人力物力找证据。”
白寒听前半段，还觉得主任至少是因关心叶云，才在这事里偏向宿管。
原来最终目的还是息事宁人。
“向学校申请特困户救助，也是比较实在的帮助。白寒，叶云的事你平常看到了就帮衬下，更多的，你我都是外人，不要过多参与。”
教导主任说的语重心长，他起身拍了拍白寒的肩头：“别总给自己惹麻烦，出去后，把叶云还给张阿姨吧。”
“……谢谢主任。”
白寒没再说什么，抱着叶云出了办公室。
他站在门口。
宿管和学校的态度他都清楚了。
他不满意。
“呜啊……”
叶云拽着他的衣服要说什么，白寒回他：“放心，我不会把你送回去。”
就宿管那样，她不会反省的。叶云再回去，不得被整死。
什么资助，钱到对方手里了会用给叶云吗？
叶云却飞快摇头。
“回……回！”
“……你要回去？”
“唔嗯！”
“不行。”白寒斩钉截铁，“别被教导主任的说法骗了，这样处理，非常不公平。”
“麻，麻……”
“不麻烦，我不麻烦。”
“你真的能当上生产大师，就算没了宿管，征全也养的了你。”白寒紧紧托着他，“你红花哥玩游戏两个月，赚了至少万金。你这么聪明，治好后，也能和他一样！”
叶云大眼湿漉漉的看着他，终于委屈撇着嘴，把头闷进他的脖子里。
既然找学校帮不上忙，那得换其他途径。
找狐狸？不行，这种校园里的事都麻烦他太不像话了。
学生会？
……这是下下策，他从未打算由他先找闻人近相认。
还有吗……
白寒打开手机。
“张庭社长，我方便联系下飘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