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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奈何公主爱江山 > 第50章 正中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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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沉。

一封来自吴皇的信函,终究还是逼着慕容晓晓开始收拾行囊。

“何时启程?”黎茵的脸上看不出忧伤,看不出哀怨,也看不出血色。

“明日午后,可以吗?”慕容晓晓觉得自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可是她也确实没有胆量拖到后天再走。

“明日一早就出发吧,这样只需在途中宿一晚驿站。午后走,还要多在途中多受一夜罪。”

“我不要走那么早!多待半晌也是好的。”

“明日辰时,我送你出城。”黎茵按捺着自己同样沮丧的心情,尽量把轻松的面容和声音送给身旁的人:“你这一趟回来,已有十三日,我已经很知足了。这几天,你虽不说,但我知道,你日日担心收到吴皇催你回朝的消息。如今,你悬着的心也该落下了。”

“我看你,就是拿我不再当新鲜的。一点眷恋不舍都没有!”慕容晓晓有点管不住自己的无名火。

“那我的呆雁想看怎样的眷恋不舍呢?我与你一样,心中很不爽快。时光所剩无多,我不想对你撒邪火,免得你走后我徒留遗憾。”

“对不起......刚刚我不该那样说话的!我就是......就是不情愿,又无可奈何,憋闷得很......”慕容晓晓怯生生凑到黎茵身后,趴在她的肩膀上,鼻子一阵发酸。

“不许哭哦......你要是哭出来,我怕是也会失控。嗯......本来不准备告诉你的,看你这副可怜相,我就先透点风声给你。”

慕容晓晓听出来了,这一定是个好消息,搂着黎茵的脖颈,转到她怀里,问道:“快说......快说......”

“此次别离,长则半年,短则一季,便能再聚首。”

“不骗我?”

“这种让你牵肠挂肚的事情,我哪敢胡乱说呢!本宫办事,喜欢一箭双雕!”

“此话怎讲?”虽然还没有听明白底细,但慕容晓晓完全信了黎茵的话。

“尚书省六部的权力,已经瓜分完毕。我大把放权,三哥和四哥又相互牵制。你回去后,自然是好交差的。但吴皇的心思,我可太了解了。我们兄妹三人没有斗到头破血流 ,她看不上好戏,就会觉得不尽兴。最多不超过半年,只要我们兄妹仍旧相安无事,她的‘不尽兴’就会演变为‘不放心’。你猜猜,吴皇不放心什么?”

“她肯定担心你们三人合起伙来对付她!然后......然后把你们拆开!”

黎茵莞尔一笑,继续道:“若要拆开我们三人,首选的就是把我架空到她身边去。”

“吴皇为什么不干脆把尚书省全迁到东都城?这样不是更放心?”

“她还要在东都城专心培植她的吴氏子弟上马呢。如今尚书省是黎氏皇族的大本营,吴氏子弟成气候之前,她必然不会让两股势力正面交锋!”

“你每天,是揣摩吴皇心思花的时间多,还是揣摩我心思花的时间多?”慕容晓晓装出一副乖张的样子来。

“你若是心疼我,就不要让我花时间去揣摩你的心思......”黎茵的声音突然间变得柔媚起来,带着七分挑逗和三分责难,皓齿微微用力,咬住了慕容晓晓的下唇。

北方的春风最是干燥,夹着强弩之末的寒气吹进太阴阁的卧房内,慕容晓晓和黎茵正是春潮泛滥之时,温热而潮湿的身体根本就顾不上感受它的存在。

北方的春风最是嘈杂,卷着积压了一冬的枯枝败叶吹进蜀王的庭院中,蜀王暗红一片的眼眸,瞬间被吹出两滴泪水。

“父王,怎么......流泪了?”黎命长拿着一件披风过来,恰巧看见这一幕。

“哦......没事!刚刚被风里夹的赃物眯了眼睛。”蜀王接过披风,挤出一个有些牵强的微笑,想宽慰一下他家三郎。

“去年我们被困在东都城的时候,时常听父王追忆西都城的生活。可自从回到西都城,父王又日日长吁短叹。”

“此一时彼一时,物是人非呀......”

“父王明日还是不去府衙吗?”

“茵儿把我的七寸捏得死死的,她不想让我勤政,我还去作甚!”

“我不明白父王所言。姑母不是痛痛快快的把兵部和工部都交出来了吗?”

蜀王意味深长的摸了摸三郎的头,苦笑道:“你姑母,没有一句话是漫无目的的,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她交权,但是不放权。你三伯,每天就是围着老婆孩子打转,只要妹妹对魏氏的各种要求照单全收,他才懒得亲自处理政务。

我呢?我原本是真的想干出个样子来,把自己折掉的脸面再重新拾起来,先帝九泉之下也能消消气!但你姑母死死捏住我逊帝的尴尬处境,日日指使各路牛鬼蛇神来为难我!

干脆,我也别自讨没趣了,府衙我能不去就不去,政务我能躲开就躲开。这十几年来,我别的本事没有,守拙、蛰伏的本事倒是练得炉火纯青!”

“姑母既然和父王一样,都想匡扶江山社稷,为何还要独自擅权呢?”

“呵呵......她从小就爱做皇帝梦!跟母亲一样,嗜权如命!虽然这几年不见她再嚷嚷什么皇太女的鬼话,但谁知道她到底还贪不贪那把龙椅!不过......从吴皇手中夺回江山,这一点,我倒是信她!

茵儿的心境,我大概也能猜个一半出来。为了让黎氏皇族重掌江山,她可以肝脑涂地。但是这新帝之位花落谁家,也必须由她掌控。她可不是老老实实替别人做嫁衣的人!我,三哥,和你同辈的七个世子,都有资格称帝。谁对她最有利,她就会扶谁一把。

倘若老老实实把手上的权力交出来,待到江山大定,谁又会听一个没有实权的绛月公主去拥立新君呢?”

“那父王就真的打算彻底放弃皇位?”

“傻儿子!那些口口声声说无心问鼎皇位的人,只是离皇位太遥远了,触摸不到便沽名钓誉罢了。这世间,但凡是离皇位足够近的人,就没有不为皇位而痴迷的!母亲、妹妹、三哥、我、吴氏那一群子侄,无一例外。哪怕是你,若机缘到了,想必也会坠入此道!

风向对咱们不利的时候,咱们就隐忍蛰伏。只要等到风向转过来,便一刻也不要犹豫!”

春风与床帐中的厮磨,都是整整一夜未曾停息。或骤然在隐秘处卷起暗流涌动,或缓缓在枝头摇起花飞蝶舞,或疏密有致的撩起阵阵呻.吟。

早晨下床的那一刻,慕容晓晓只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听筱颜的医嘱,白白浪费掉前几日的好时光。世间的诗有千首,词有万阙,但腻在黎茵身体上的她,只能与一句共情“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躺着吧,别起来了。”慕容晓晓轻轻摁住黎茵的胳膊:“早一刻、迟一刻,都是一样的离愁别绪。我梳洗好,自己走出去便罢了。你越是随着我走一段路,我心里越是难受得久。”

“嗯......我听你的。”黎茵轻轻揽过慕容晓晓的脖颈,在她的额头、鼻尖、朱唇上各留下一枚浅吻,便转身朝里,不再纠缠。

东都城,紫微宫内,吴皇龙颜大悦。

“差事办的不错!尚书省六部权力分配得甚是微妙!哈哈哈......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吴皇对着高公公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记牢慕容晓晓接下来提的要求。

“眼下的好局面,都是陛下筹谋得当,微臣只是略尽绵力!战战兢兢,所幸没有坏了陛下的大事。承蒙陛下谬赞,哪敢要什么赏赐啊!”

“晓卿呀!你和朕之间,既是君臣,也是知己。自从六年前启用你做内阁女官开始,朕的左右,能臣酷吏换了一茬又一茬。唯独你,一路攀升,位极人臣。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微臣一直以来,时时刻刻与陛下保持同一立场。陛下的所思所想,皆是微臣的剑锋所向。微臣没有宗族,没有朋党,孑然一身,只带着寡母求个平安富贵。”

“哈哈哈......朕就是喜欢晓卿的聪明通透!不居功自傲,进退有度,这可不是只啃圣贤书便能得到的心智!看来你母亲把你教得很好啊!”

两天后,高公公亲自到慕容府宣旨:册封陈氏为三品诰命夫人。

虽无银钱赏赐,却令满朝文武艳羡。一对没入掖庭浣衣局的苦役母女,摇身一变成了既富且贵的诰命夫人和当朝宰相!

慕容晓晓看着圣旨,暗自得意:<上辈子若是不那么又臭又硬,嘴巴早点开光,搞不好我也能捞个处长当当!总不至于连职称都评不上,永远只能做个颈椎疼的技术骨干!>

两封家书,吹散了慕容晓晓的洋洋自喜。

第一封,来自陈氏。她嗅到吴皇想捧杀女儿的气味。如此大张旗鼓的给殊荣,八成是想引得同僚嫉妒女儿。

第二封,来自黎茵。附议了陈氏的猜测。

慕容晓晓烧掉两封家书,暗自慨叹:<傻子竟是我自己!>

还有一封书信,是她意料之外的。来自从未在她这里学过一星半点本事的黎若薇。

歪歪扭扭的童书笔体,显然是为了写这封短书而现学现卖的四五十个字。本就是吴皇见小孙女聪慧,临时起意安排的一段师徒缘分,慕容晓晓没有放到心上。黎若薇的屡次热忱,倒让她生出些许愧疚来。

慕容晓晓拿出自己作画时用的颜料,悉心挑选出一款孔雀石制成的鲜绿色。调淡后写成字帖,竟呈现出丝绸光泽,甚是好看。

端着十二分的认真,一口气写尽了两千常用字,慕容晓晓才觉得没有白白辜负小丫头师父前师父后的情谊。

日升日落,月满月缺。黎茵的家书每隔十五便准时出现在慕容晓晓的眼前。她一遍又一遍的读,直至能够通篇默背下来,才揣着万分不舍的心情烧掉。她不敢留下暗通款曲的蛛丝马迹,只能将思念化作一缕青烟和一撮灰烬。

书房不起眼的地方,叠放了厚厚一沓黎若薇的信笺,有的已拆开,有的未拆开。这是她不必隐藏的,也是她鲜少在意的。

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时候,慕容晓晓发现,吴皇开始有意无意的问她一些关于尚书省三兄妹的闲话。

暗红色的荷花正欲开蕾的时候,吴皇命她多打探一些尚书省的消息。

一个夏日骤雨初歇的傍晚,吴皇问她:“朕若把绛月公主调到东都城来,晓卿认为如何安置才算妥当呢?”

慕容晓晓终于等来了这个期盼良久的节点,但是她却沉默了。如果装作懵懂无知,便显得太假!吴皇眼中,以她的机敏,定然不会在此事上脑袋空空。她得给一个略有城府,又绝对不会让吴皇生疑的回答。

“绛月公主政务通达,在朝中又威望极高。依微臣之见,绛月公主担得起宰相重任!微臣数年来躬耕于案牍之间,落下不少顽疾。若陛下能调绛月公主来东都主政,微臣也就能腾出手来休养生息一番。”

吴皇笑而不语,随便找了个说辞,便让高公公送慕容晓晓出去了。

高公公回到吴皇跟前,嘻声说道:“慕容相这是要撂挑子啦?呵呵......年纪不大,气性却不小!陈年恩怨,竟一直抓着不放!绛月公主对她诸般忍让,没想到她时至今日依旧容不下公主!”

吴皇微眯着的眼睛中也露着一丝喜色:“与慕容晓晓比起来,茵儿还是略高一筹啊!”

“陛下何出此言呢?”

“茵儿可没忘了香柯之仇!慕容晓晓每每稍有纰漏,朕定能收到茵儿参她的奏折!只是明面上的功夫,茵儿做的极好,竟连你这个老狐狸都信了她的宽仁假象!哈哈哈......”

“哦?那老奴还真是惭愧,哈哈哈......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理慕容相的这些别扭情绪呢?”

“慕容晓晓统管中书、门下,两年有余啦,是时候挫一挫她的锐气和锋芒了。她政绩卓卓,朕也没有亏待她。既然她不乐意与茵儿同朝,那朕就顺了她的意,让她赋闲一段时间。

茵儿在西都城,日日与荆王、蜀王相处,一派和睦之象。倘若他们拧成一股麻绳,那勒住的便是朕的脖颈!把茵儿收回朕身边,此事不能再拖了。

至于慕容晓晓嘛,等她服软后,朕再重新启用她便是。茵儿在朕眼皮子地下,孤掌难鸣,又有慕容晓晓牵制,朕才能放心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