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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奈何公主爱江山 > 第18章 难以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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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王黎献和荆王黎澹的马车队伍已经在城外盘桓两日,城内政变的消息早已传入两位皇子耳中。被母后扔到蛮荒之地多年,兄弟二人学会了明哲保身,召则回,无召则扮作透明人。

满城搜捕太子党官员的过程中,绛月公主做足了文章。还没有向她拜过码头的,曾经不小心忤逆过她、妨碍过她的,甚至是一些在皇后和太子之间中立多年的,统统被押入大牢受审。

吴皇后近日多在紫宸殿照料殷贞宗,以便在丈夫驾崩后,自己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博得朝堂和百姓的同情。搜捕之事全然交给了心腹慕容晓晓和绛月公主。

慕容晓晓每日躲在会要阁,恨不能离绛月公主十里远。她知道公主想借此时机清理朝臣,好腾出位子安插自己的门生。眼看着蒙冤入狱的人越来越多,公主似乎要将太子党的边界无限扩大化,连慕容晓晓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不过“培养门生朝臣,从长计议”是她给公主出的主意,自然不能再跳出来反对和阻止,她也只能无奈地躲起来。

绛月公主冰雪聪明,不但一点就透,而且擅于揣摩人心。慕容晓晓的凭空消失,她自然知道是何居心,懒得理会罢了。

前前后后下狱将近二百名官员,若不是担心朝政瘫痪,绛月公主也不会罢手。

再次来到会要阁,把慕容晓晓叫到后院,绛月公主笑得有些邪魅阴险:“尚仪这些天休息够了吗?留本宫一人独担骂名,本宫可未曾抱怨半句!”

慕容晓晓有种不祥的预感,反问:“公主需要我做什么,直说便是。”

绛月公主:“罗织罪名。本宫还要去趟中北山,处理镇宁庄庄主权之少的事情,没时间想这些。不过尚仪请放心,你只需写案牍,出头露面的事情本宫自己做,不会让你担一点骂名。”

慕容晓晓不想接这份差事,因为她没有动机。这次政变,自己已经在吴皇后面前立了头功,提升一下生活质量肯定没问题。毕竟自己的主子是皇后,没有正式投靠过绛月公主。以前屡次暗中帮她,是出于情。自从知道了溪鸣的身份,生气还来不及呢,才不乐意继续帮她。

绛月公主看慕容晓晓既不答应也不推辞,便继续说道:“尚仪可是在等本宫谈价钱?明日随本宫去一趟中北山,本宫带你看看价码。”

慕容晓晓心里有些烦躁,推脱说:“朝堂动荡,皇后娘娘近日诏敕颇多,我不便出宫。”

除母后外,绛月公主几乎没有看过别人的冷脸,只觉得慕容晓晓恃才傲物、气焰嚣张,没再说话,转身就走了。

后院又剩下慕容晓晓一人独坐,她在心里无声地谴责着自己:<说好的苟且偷安、寿终正寝呢!我就是色迷心窍,吃饱了撑的喜欢这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以后还是躲这个危险分子远一点吧!>

傍晚时分,吴皇后恩准蜀王黎献和荆王黎澹进宫面圣。昔日的鲜衣少年们,如今已是风尘仆仆的落魄模样。

殷贞宗躺在榻上,昏睡的时间远多于清醒的时间。兄弟二人只在紫宸殿逗留了半炷香,就被母后叫去延英殿用膳。区区半炷香,不但解不了对慈父的思念之情,甚至没有得到父皇的半声回应。

与两位皇子赶路的憔悴截然相反,绛月公主衣袂飘飘、妆容明媚,最引人瞩目的当数斜插进高髻上的精美金钗。

蜀王一眼就认出了这支金钗,正是十八个月前他上供给母后的那支,没承想如今却戴在妹妹头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荆王离开西都前往荆楚蛮荒之地时,绛月公主不过是十岁孩童,如今已经出落得雍容华贵,不禁令人感叹时光荏苒、少年不复。

驸马吴战孜自幼随获罪的父亲在边陲流放,姑母掌权后他摇身一变成了假贵族,迎娶绛月公主后又住进人间天堂般的西都城公主府。如今见到真皇子,只觉得不过如此,便生出几分傲慢神情。

绛月公主看着自己的蠢材驸马,觉得他又乖张又可怜又好笑。回想起小时候,长兄和二哥视自己如空气,三哥、四哥倒是疼爱自己,时常走动、玩耍。手足之情便有些许死灰复燃的迹象。

吴皇后在前朝后宫厮杀多年,早已忘却了何为舐犊之情、何为天伦之乐。她眼中的“儿臣”两个字,没有“儿”,只有“臣”。望着乖顺的三皇子和四皇子,她也不知道儿子们是真的被自己收拾得服服帖帖,还是在逢场作戏。自己演戏演得多了,就会有“人人都在演戏”的错觉。即使是日日在她眼皮子底下讨生活的小女儿黎茵,她都觉得越来越难以把控,更何况是离开视线多年的两个儿子。

这是一场金杯玉盏无尽奢华的宫宴,没有丝毫家人团聚的气氛。确切地说,贞宗即将不久于人世,长子殒命在幼妹手中,次子被贬为庶人踏上流放之路,这家人恐怕今生今世再也无法团聚。

绛月公主看着蜀王和荆王的家眷,夫妻和睦、子女乖巧。他们虽然衣着朴素,但贵族之气不减,夫妻、父子、母女间的眼神也是温情脉脉。再看看自己形同陌路的驸马,乡野村夫沐猴而冠。还有依偎在奶娘怀里的儿子,从出生起就没有被母亲抱过。公主越看越烦闷,便多饮了几杯酒。

宴席散去,绛月公主一出延英殿便打发掉身后的一众随行奴仆,踉踉跄跄朝着会要阁走去。

夜色已深,本就清冷的会要阁此刻更是四下寂静。为了方便吴皇后夜间随时差人传命,会要阁晚上从不锁门,只是虚掩着。

绛月公主独自推开赤红色的大门,径直朝着慕容晓晓书房那盏孤灯走去。她要去质问慕容尚仪,凭什么对她不理不睬,哪来的胆量对她指手画脚!

书房的门砰一声被踢开,慕容晓晓吓得怔住,甚至忘记收起手中握着的那块假玉佩。

香榕闻声询问:“什么声音?尚仪可有事?”

慕容晓晓这才缓过神来,连忙将公主拽进来,探身到门外说道:“没事,不小心撞到房门,香榕快休息吧。”

绛月公主本就脚下绵软,被她这一拽,差点摔倒,左摇右晃地扑到了书桌上。

拿起桌上的玉佩,公主满面疑惑:“这不是本宫的随身玉佩吗?怎么在你这里?之前你不是已经还回公主府了吗?”

慕容晓晓难掩尴尬:“公主醉酒,看花眼了!”

“本宫自己的贴身之物,怎能认错?”绛月公主拿起腰间的玉佩与桌上的玉佩细细比对着,“一模一样!慕容尚仪竟然敢仿造父皇御赐之物,有何居心?”

慕容晓晓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害羞,想不出一句能敷衍过去的话,悄无声息地坐回自己椅子中,寄希望于绛月公主明早睡醒了什么都不记得。

“难不成,是睹物思人?”绛月公主不肯罢休,盈盈玉体辗转几步便凑到了慕容晓晓身畔,“你仿刻这玉佩,还在深夜独自把玩,莫不是倾心于本宫?本宫原以为慕容尚仪只是贪财,没想到还好色!”

绛月公主的罗裙几乎贴在了慕容晓晓的面颊上,胭脂的花香味混合着衣衫的檀香味扑面而来,她被绛月公主散发出来的撩人气息所降服,却不停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妄为。>

绛月公主抬手托起慕容晓晓的下巴,将指尖上的脸蛋儿轻轻转到烛光的方向,俯身贴面而视,片刻后嘘声感叹道:“以前本宫怎么没有留意过晓晓国色天香的容貌呢?给母后做女官的这一年多来,你真是出落得越发柔美飘逸了。只可惜啊,本宫心里已经有香柯,若不然晓晓也正和本宫口味。”

说罢,绛月公主放开慕容晓晓绯红的面庞,转身向着门口走去。拉开门前,她又回首道:“明天随本宫一起去中北山找权之少。还有,以后不许你再顶撞本宫。”

慕容晓晓手心里满是潮湿,刚才的一幕如同做梦一般。绛月公主撩人心魄的本事,可比番剧里的女主们厉害多了!她的脸仿佛被公主呼出来的气息点燃了一样,喉咙也被烧得干涸饥渴。

匆匆喝掉两盏茶水,战战兢兢钻进自己的床帐中,慕容晓晓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一遍又一遍回味着书房里发生的每一个细节,一遍又一遍重播着绛月公主说出的每一个字。

突然间,慕容晓晓大脑里劈过一道闪电,她终于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由心猿意马转为心灰意冷:<以前我是苦于不敢表白,现在可倒好,人家知道了我的心意又能怎样?人家有香柯了。哎……还不如不被她知道呢!真丢人!>

第二天清晨,香榕急匆匆地来到正在吃早饭的慕容晓晓面前:“公主派步辇来接尚仪出宫。”

慕容晓晓现在最不敢见的人就是绛月公主,她也实在不想掺和到公主和荆王黎澹的联盟中,无精打采地说道:“我还有要务在身,回禀公主,我去不了。”

香榕:“公主好像知道尚仪会推脱,跟着杠夫一起来的婢女让我转告尚仪,公主已经找皇后问过了,近来皇后让尚仪专心辅佐公主处理太子谋逆一案,并未安排其他公务。”

慕容晓晓:“嗯。吃完饭就去,让杠夫们稍等片刻。”

香榕知道自己该退下了,但是不得不壮着胆子继续催促:“公主的马车已经在延英门外等候尚仪。尚仪还是……”

慕容晓晓只能扔下香糯可口的早饭,坐上步撵,空着的半截肚子被牢骚填满:“这个人,难道不知道尴尬吗?我要是她,我都不想再看见我自己了!”

步撵并没有朝着宫门的方向走,而是直径上了通往公主府的小山。疑惑了半柱香的时间后,慕容晓晓在一辆寻常中略显破旧的马车前下了步撵。

她原以为今天会有幸乘一乘公主的描金彩漆豪车,眼下心里难免有几分落差。

刚刚在车厢坐稳,正疑惑为什么公主不在里边,一个熟悉的女声传入耳畔:“走吧。”

绛月公主的声音从车厢侧边的小窗外传来。慕容晓晓应声看向窗外,一匹马遮住了她的视线。跨在马肚上的,是一条修长匀称的腿。崭新的褐色皮靴筒,被这条腿衬得略显肥大。沿着皮靴向上看去,透过绵软浅薄的白丝衬裤,一只骨相颇具美感的膝盖隐约显出轮廓。

慕容晓晓的目光停留在膝盖上,她想起了自己还是高薇时,亲手塑造过的一尊大理石雕像。那是她学生时代最满意的作品,创作灵感来源于花木兰,倔强英武的女战士,一只膝盖从刀痕累累的盔甲和破旧的战靴之间显露出来。

回过神,小窗外的腿上并没有盔甲和战靴。相反,皮靴虽然是寻常货色,但一看便是第一次上脚的新靴。松松搭在大腿上的袍子,也洗涤得干净平整。

她很想探出头去,满足一下好奇心,认真看看乔装后的绛月公主。

“把车里的衣服换上。”车外公主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字字清晰可闻。

抖开包袱,是一套款式寻常的女装,和大街上南来北往妇女们身上穿的并无二样。换上这套衣服,慕容晓晓才意识到,宫里的服饰确实很扎眼。

片刻功夫,马车缓缓停下来,听声音应该是到了出城的岗哨。车夫与军士简单说了一行三人的来路,若无其事的掀开车厢门帘。军士朝里望了一眼,便不耐烦的放行了。

公主府中,碧池水畔,香柯扶着妹妹从摇摇晃晃的小舟上下来。

“姐姐近日身体安好吗?公主和尚仪一同出宫,我难得清闲两天,今晚留下来陪姐姐可好?”

“你是说,公主是和慕容尚仪一同出宫的?”

“对呀,姐姐不知道吗?”香柯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换上神神秘秘的表情继续说:“这次出行,是有些谨慎的。公主让我给尚仪传话时,特意交代了不可被旁人听到。但姐姐可不算旁人。”

“怪不得公主说今晚不回府……”香柯眼中闪过一丝凉意,自言自语道。

“姐姐刚才说的什么?”

“没什么。公主有没有说去哪里?”

“好像是……中北山里的一个庄子。”香榕已经发现了姐姐脸上浮现出来的异样,顿感十分古怪。

“今晚你还是回会要阁歇息吧,我晚上……还有些事情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