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队伍,好像有一杆标尺在控制,笔直笔直的,每一个AI之间都空出了一米的距离,稍微多一厘米都不可能!
到了店外的走廊上,他们自觉变成了蛇字形,仿佛脚下是标准化的格子,站成了好几列!
要不是他们的朝向呈蛇字形,顾星烟还以为这是在站方阵!
再看这些AI的个体特征,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站姿统一,一个个跟假人似的。
殊不知,这些AI都在各自的聊天频道里疯狂刷屏。
节字动跳:刚才从我们旁边经过的是理疗馆老板吗?
蓝鸟:是的,真不愧是能灭杀凶矛病毒的AI,防火墙的强度高到我压根检索不到!
墨墨:好想加她好友,共同讨论星际哲学。
菲丝布可:啊,好暴躁,隔壁那堆拟人AI能不能安静一点,聊天效率低得我要发疯!
……
这群表面冷漠内里闷骚的非拟人AI们,仅仅是顾星烟路过的几秒钟,就爆发出了相当10个t的聊天记录,比隔壁还能水字数!
而他们说的隔壁,就是另一条队伍,歪歪扭扭,三五成群,稍一不留神,一米的安全距离就会失效。
他们叽叽喳喳地聊天,甚至热情地拉着AI少年们问东问西,还有的更是机灵地跟罗舒瑶拉关系。
热闹得跟人类世界没什么两样。
顾星烟巡视外头的排队队伍,这种盛况,就算是在便利店或电影院都没遇到过!
阿尔法正好掉头回来,向她报告:“老板,目前还在排队的AI共有498位,其中,明显感染了病毒的有52位!”
顾星烟原本因为生意太好而开心的心情瞬间被泼了盆冷水,彻底冷静下来。
说白了,她赚的是人家的救命钱,这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让大家千万注意安全距离,给明显中毒了的AI开通绿色通道,优先排进去!”
没一会儿,就有AI搀扶着中毒的亲友,到第三条新开的队伍排队。
那中毒的AI跟阿尔法那个叫做小途的AI妹妹一样,躯体不断频闪,有些部位正缓慢化作像素点消失。
原本其他AI看到有插队还十分不忿,但看到这副惨状,便都表示理解。
都这种程度了,再不治疗可就要彻底格式化,成为一堆无效的数据!
理疗店里忙成了陀螺,公网上同样不平静。
一些看戏的AI跑去咨询榜上有名的诊所品牌和研究室,问他们怎么看待理疗馆目前的状况。
灰睿病毒研究所:我方十分欣赏理疗馆的研究能力,希望能与之达成合作,共同研发当前的新型病毒。只是可惜的是,理疗馆没有接受我方的通话请求。
弱生工作室:理疗馆的爆热不出意外,但理疗馆落后原始的排队机制,很容易造成AI传AI的交叉感染,预期会有一股新的病毒潮来袭。
诺瓦瓦诊所:理疗馆的排期方法似乎十分主观,这非常不符合AI的行为逻辑。哪怕是出于好心,但既定制度的打破与反复调整,很可能带来更大的隐患。
任何行为、事物都具有两面性,没有完全正确的处理方案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何况是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然客人爆满。
AI习惯性从客观角度分析优劣,分分钟能从给你挑出108条错处来。
何况,商场如战场,医疗界同样有竞争,AI的医疗界更是如此!
然而,在最早做烤灯项目的理疗室里,一个AI病人苏醒过来,正巧跟一双黑溜溜的电子眼对上。
双方眨巴眨巴眼,彼此的眼里有无数字节飞快跳动。
病人询问对方是谁,对方永远只回复一个不明意义的音节:“嘟……”
“这是什么AI?难道是理疗馆的某个设备?”
病人喃喃自语,将这突然出现在封闭理疗室内的动物拟态AI举了起来。
奶白色的躯体,黑色的圆耳朵和四肢,还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目前就小猫那么大,一脸的懵懂。
“根据资料显示,这应该是其他位面一种叫食铁兽的生物,又叫熊猫。”
病人把熊猫崽崽放回原位,没有怎么在意,便推门走了出去。
殊不知,那小东西跟在她后面,屁股扭扭,也跟着爬了出去。
“哈洛克先生,请问感觉怎么样?麻烦在这里签个字,之后会放进你的专属档案里。”罗舒瑶拿着理疗单过来。
哈洛克一见到人就激动地握住对方的手,用力晃了晃。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我感染了快半个月,差点以为自己撑不到明天!要是我真的崩盘了,很可能把凶矛病毒带进我的原生位面!”
罗舒瑶对这样的客人已经见怪不怪,安慰好一阵之后,就紧锣密鼓地安排下一个客人进去。
而熊猫崽崽,从她们腿边经过,只在听见“凶矛”的时候抬了下头,舔了舔嘴巴。
随后,它沿着墙根继续爬,在招待大厅的门口停下,光明正大地坐在了曲安洲的脚面上。
“咦?什么东西?”
曲安洲惊了一下,疑惑地下蹲,摸了摸,结果扑了个空。
等他再站起来的时候,又感觉有个软乎乎的毛球“啪叽”扒拉住他的裤脚。
曲安洲抬起那只脚,感觉到一股重量,轻轻颠了颠。
“小猫?”他试探性地伸手去摸,却被一只肉爪子挠开。
“还真的是小猫啊……这里怎么会有猫?难道是动物形态的AI?”曲安洲自言自语。
但他并不清闲,不断有人找他拿号,他也就由着那只“小猫”蹭在自己腿上,反正也不碍事。
然而,在所有人与AI看不到的微观数据层面,空气中蠢蠢欲动的病毒程序感受到了天敌的威胁,全都瑟缩回了中毒者的系统中,不敢感染更多的AI!
熊猫崽崽打了个哈欠,然后被一个饱嗝打断,它揉了揉肚子,两眼放光地扫视面前来来往往的AI们。
仿佛在看一盘盘自己端上来的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