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定王和崔宛如的婚事定下,前去崔家送礼的人如过江之鲫。
眼看崔家的门槛都差点被踏破了,崔家索性办了一个赏花宴
都是来贺喜的,一个一个接待太累了,干脆一块儿热闹一场。
唐家作为镇西侯府的亲家,云苓作为未来的镇西侯夫人,也在受邀之列。
崔家应该也是想与唐家交好,是以帖子写的很恳切,不仅邀请了唐家众位女眷,甚至连沈青黛和沈七香的名讳都写了进去,十分热情。
吴氏很高兴,只觉得崔家行事周到。
她和沈七香亲如姐妹,自也是将沈青黛当做自己亲孙女一样看待的,眼看这苓儿定了亲,便想着要替年长几岁的沈青黛寻个好人家。
沈青黛已年满十八,眼看着快十九了,在越州的话已经算是个老姑娘,幸亏是在瑞都。
瑞都的姑娘成亲晚,现在相看早点将流程走完,倒也能在二十前嫁出去。
在吴氏和沈七香眼里,女儿家都是要嫁人的。
虽然青黛的身体不好,但这几年好汤药养着,又被云苓用药膳补着,总算也有了起色了。
未来再养养,说不定就能如常人一般。
唐老太爷前阵子还说,有个太医家的侄子也是个大夫,如今正在瑞都某家药铺里坐镇。
虽人年轻些,只有二十有二,但因着性子好,医术也好,如今已小有名气。
唐老太爷想着,当大夫的收入不会太少,又可以照顾青黛,唐家再多准备些嫁妆,沈青黛嫁过去也吃不了苦。
两家本是要准备议亲的,结果那小大夫的家人前阵子来了瑞都,居然还将他的表妹带来了。
上瑞都来看儿子,偏偏还带上表妹,这什么意思大家都明白。
这事只得作罢。
“要不,我和黛儿还是不去了吧?那里都是些贵夫人,我和黛儿挤在里头,总归有些不妥。”沈七香有些犹豫。
“你就带着黛儿随我一起去,那里都是些贵夫人又怎么了,他们难道没有亲戚吗?黛儿是个好孩子,别人一定会喜欢的,说不定就有缘分要介绍过来。”
吴氏执意要带上。
“我与好些太医们的夫人相熟,你我也早就商量过了,青黛若是能嫁去一个行医之家是最好的,这次随我去,让那几个夫人们瞧瞧,说不定这缘分就来了呢。”
像唐老太医这样自学成才的医术天才毕竟是少数。
那些个太医们大都出自医学世家,家中懂医术的子侄定然也不会少,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好。”
于是,唐家人开始准备出门的衣裳和首饰,倒是又忙上了两日。
到了第四天,一家人穿得光鲜亮丽出了门。
而到了崔家,更是有崔老夫人身边的婆子亲自来接,可谓是给足了脸面。
等到了后院,莫老夫人和许湘湘,远远地就迎了上来。
崔家早知镇西侯府对唐家的礼遇,是以就将两家人安排在一处。
两家就挨着主桌边。
“哼,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个座位安排立刻引来旁人的不爽。
按照品阶规矩,唐家的位置应该很靠后才是。
镇西侯府挨着主家这么近,她们是能理解的。可唐家不过是一个区区从五品的太医之家,凭啥能在她们之前?
朝中党派不同,夫人们之间的交际也有派系。
刘氏一党的官眷们自是不服,一则觉得崔家攀上定王就谄媚,二又觉得唐家人毫不推辞就落座,真真是不懂礼数。
但区区一个座次,也不至于她们现在就发难。
今日可是讲究风雅的曲水流觞宴,这些泥腿子肯定是没见过的,定有出丑的时候。
做得精致小巧的糕点,被放置在木托盘之上,顺着桌案上的水道漂浮着送到众人面前。
这般雅致的宴席,别说是唐家人没有见过,就是云苓也只在电视上见过。
她仔细打量研究着,这么认真的模样,在有心人看来就是土包子一般的存在。
本想嗤之以鼻,然后等着她拿取时候打翻托盘嘲笑,却不想唐家人俱是没伸手去拿,反倒是莫老夫人和许湘湘帮着取了好些点心,一边取一边还讲解哪个甜,哪个风味佳。
尤其是云苓跟前,堆了好些点心,许湘湘更是哄着:“多吃些,你最近都瘦了。”
没出嫁的贵女们,都盼着遇到一个好婆母。见云苓轻而易举就得了许湘湘和莫老夫人的欢喜,好些人更不是滋味。
过了一会,一个女子忽然起身朝崔宛如敬酒,“崔姐姐,我敬你一杯,贺你得觅良缘。”
崔宛如也笑着起身饮了一杯,“多谢书嫣妹妹。”
两人对饮后,崔宛如坐了下去。而那刘书嫣却依旧站着,忽然侧身朝云苓道,“唐大小姐,从前不曾见过你,今日一见才知,原来你是这样的花容月貌,我也敬你一杯。”
“多谢。”
云苓也回了礼。
那人却依旧站着:“今日咱们对坐着,我望着诸位小姐们,想到她们名字中的美好寓意。”
她左右四顾,目光一一落在了周围的几个小姐身上。
“比如嘉怡妹妹,比如怀夕姐姐,都是依着族谱辈分择了好字取名。但我听说.......”
“我听说唐大小姐闺名云苓,二小姐是紫芙,这位沈姑娘则是青黛,不知为何都用了草药名?唐家,竟是连个族谱也没有吗?”
云苓勾唇。
瑞都的这些小姑娘都这般幼稚嘛?
找茬找不到,便从名字上寻说辞?
她淡淡瞥了刘书嫣一眼,“家中祖父醉心医术,甚爱草药。”
她劝这个小姑娘坐下,不然就不客气了。
“唐大小姐,你有所不知......”刘书嫣掩嘴轻笑,“我外祖家的丫鬟们,都取了几文钱就能买到的药草名,比如白芨白芷等,是以我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想要问问你。”
说完,她又歉意笑了笑,“你可别怪我心直口快。”
云苓看着她,淡淡道:“不过是刘小姐学识浅薄罢了,我怎么会怪你?刘小姐要是自己想怪的话,只能怪你父母没有将你教好,让你对高低贵贱一无所知,才会大庭广众之下出言不逊。”
“你!”
“若你在一片黄沙之中,烈日当下,你觉得是一箱子金子珍贵,还是一杯水珍贵?”
“若你病入膏肓,你需要的是一碗药,还是一碗冰糖燕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