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散尽，一切终于变清晰。
寂静的深夜，漆黑的小棺材立在一旁，韩廷正焚香点烛，打算祭奠先人。
烛火前的祭品赫然是蒋婷的死人头。
以仇敌之血，祭奠先人。
陈耀扬打了个哈欠，看向旁边的石坚，轻声说道：“这小孩，有点古怪！”
明暗不定的烛光在石坚脸上来回闪烁。
“一个活人被遮住三魂七魄，当做死尸控了十年，古怪点也正常！”
听到这话，陈耀扬眼神瞬间变得锋锐起来。
“谁干的？”
石坚自顾自地说道：“你回来之前，我收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七煌洞赶尸一派，总坛被人灭了！”
陈耀扬瞬间来了兴致，看向不远处的韩廷。
“他干的？”
石坚点点头，继续解释。
“七煌洞和五鬼道暗中勾结，十年前将这少年一家谋害，意外发现这少年和他弟弟各自天赋卓绝，所以将他们抓回门派利用起来！”
“他弟弟？”
陈耀扬一愣，随后想起了什么，径直看向少年身旁的那口黑棺。
“这是……被炼成了尸？”
“没错！”石坚眼神变得极其阴翳，“韩廷很有赶尸的天赋，而他弟弟……体质特殊，被炼成了金甲尸！”
陈耀扬眼睛微眯，一抹厉色闪过。
“这七煌洞的人……都死光了吗？”
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浓烈杀气，石坚不禁转头看向身旁不过二十出头的陈耀扬。
“韩廷的顶级赶尸天赋和棺材里的金甲尸搭配起来……绝了！”
“七煌洞这一脉，基本都被他杀绝了。”
“这消息……会很快传遍灵幻界！”
听出石坚意有所指的语气，陈耀扬问道：“七煌洞后面还有人？”
石坚笑了笑。
“明面上的人自然是全死了，但七煌洞还有几个老家伙在外面呢。”
“暗地里的几个老家伙，才是真正的七煌洞的核心人物，享受生活的同时，顺带挑选合适的‘目标’！”
石坚在‘目标’这两个字眼明显加重了语气。
目标？
陈耀扬一挑眉，目光看向不远处烧纸的韩廷。
石坚继续说：“先前围剿五鬼道之时，七煌洞还故意让人放出千年铜甲尸，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好趁机清理与五鬼道勾结的证据……”
“以为没人知道，结果没想到被韩廷逃脱控制，还趁机端了他们老巢……”
“真是造化弄人！”
石坚表情很平淡，但言语间充满杀气。
陈耀扬想了想，问道：“全杀了没有无辜的吧？”
“杀人炼尸，证据确凿！”
“那就好！”陈耀扬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让他们全部消失吧！”
……
一夜过去。
苗老带着军士和保安队正到处收拾残局。
昨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他们需要安抚下受惊的百姓，以及统计军民的伤亡。
伤亡最大的是城北的宋宅。
宋宅一家老小都死光了，头颅被人斩下，又被人以诡异的手段装了回去。
苗老自然知道宋宅是另一处阵眼，十分危险，只是没想到宋家的下场会如此惨烈。
说起来，宋家真是倒了大霉，搬进去还没住两年呢。
苗老将石少坚和韩廷等人安置在一个客栈当中休息。
客栈位于小城中心，没有被昨晚的阵法波及到。
跟着石坚连轴转了好几天的石少坚累得不行，沾床就睡。
而韩廷则是毫无睡意，时不时地摸着小黑棺材。
看着准备出门的陈耀扬，他有些拘谨地出声询问：“你们准备去哪？”
陈耀扬看了韩廷一眼，想了想，才说：“我和石坚道长出去办点私事。”
“你的‘仇人’已经被杀光了，就好好休息吧！”
说完陈耀扬就兴致冲冲地出门去了。
七煌洞杀人炼尸的事，做的很隐蔽，但一旦有了怀疑，还是很容易查的。
再加上五鬼道总坛那边保留了一些与七煌洞交易的记录，就更好查了。
灵幻界就这么大……
……
陈耀扬兜兜转转来到一个小巷子，越过路边的石拱桥，来到了一个关门的包子铺前。
包子铺门外围了一群人，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这老刘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个时候不开门？”
“谁知道呢，难道是被昨晚的动静吓到了？”
“有可能，老刘一大把年纪了，禁不住吓！”
“啧，别吓死了吧，老刘的包子可是一绝，一天不吃我都受不了……”
“可不是嘛，老刘家的包子吃起来就和别人家的不一样，那肉是真的鲜。”
……
过了好一会儿，包子铺里的人似乎是被门外的声音吵醒，嘎吱——
包子铺的木门打开了。
一个满脸褶子的老人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木讷的年轻人。
老刘歉意地朝四周拱了拱手。
“抱歉了，诸位！”
“昨晚的事大家也知道，邪性得很，就没来得及备货。
“今天就没法营业了，烦请诸位明早再来！”
在老刘的致歉声中，门前的人群嘟囔着、抱怨着散去了。
很快，包子铺门前只剩下了一个抱着苗刀的身影。
当看见陈耀扬的一瞬间，老刘还没说话，他身后的木讷年轻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浑身哆哆嗦嗦的。
“关门！”
老刘吩咐了一声，随后好像没看见陈耀扬一样，开始往门内走去。
木讷年轻人站在原地哆哆嗦嗦，却做不出动作。
老刘眉头一皱，顿住脚步。
砰——
老刘一拍门板，木讷的年轻人身子立刻一僵。
他眼神里的光彩变得更加黯淡，随后浑身僵硬地来到门边，准备关门。
陈耀扬上前一步，吧唧——
木讷年轻人一下瘫倒在地上，整个人好像被吓得丢了魂，只是惊慌地喊道：“别杀我！别杀我！”
陈耀扬看向年轻人一眼，随后看向店铺里背对着他的老刘。
“老人家，我特地远道而来，就是想尝尝你的手艺。”
老刘转过身，盯着陈耀扬。
“客人，今天可没有新鲜的食材，肉包的滋味没有那么鲜！”
“没关系，随便来点就行，但是有一点——”
陈耀扬盯着老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今天想吃素！”
“你这里的肉……我吃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