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位啊？”
看着在眼前下跪的稚童尸骸，陈耀扬皱着眉头。
“控制别人的遗体向我下跪，这样可不礼貌！”
‘小童’闻言慌忙起身，动作看起来有些局促。
“不好意思，这个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自己的本体呢！”
起身之后，幕后控尸之人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小朋友，冒昧借用了你的肉身，有怪不怪，还请见谅！”
“有怪不怪，有怪不怪……”
这一幕把陈耀扬看愣了，沉默了好一会。
“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事？”
‘小童’这才停下对‘自己’致歉的动作，转头对着陈耀扬说道：“这位先生，我并无恶意！”
“我叫韩廷，恰好路过此地，见这遍地无头尸首，只是想为他们修补遗体，留个全尸！”
“不曾想惊扰了先生！”
陈耀扬神情一愣：“这么好心？”
他仔细感应了一番，尽管这人控尸的手段邪门了些，但确实没有感应到邪气。
‘小童’沉默了一下：“我父母也是这样被仇家谋害，断头而亡……”
陈耀扬：“……”
这下轮到陈耀扬沉默了，他独自陷入了尴尬的气氛中。
过了好一会，陈耀扬决定说些什么，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那你仇家呢？报仇了吗？”
‘小童’韩廷接着说：“大部分仇人已经被我杀了，还有几个跑了，我正在追查他们下落。”
“哦？”
陈耀扬打量了几眼刚才四处乱动的三十几具无头尸骸，随后看向了远处某一个风向。
“本体隔着这么远，都能游刃有余控制着这些尸身，手段确实挺厉害，年少有为啊！”
‘小童’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随后谦虚地说到：“比不上先生！”
“麻烦你继续把这些尸身的头接回去吧！”陈耀扬收回目光，“顺便说说你的仇家长什么模样，也许我见过。”
‘小童’韩廷点点头，剩下的三十几具无头尸身继续手忙脚乱地动了起来。
随后他说道：“剩下的是是五鬼道的一对女师徒，善于炼蛊，我听闻她们可能会逃窜到这小城，才特地赶过来。”
陈耀扬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看了一眼这遍地断头的小院。
是不是有点巧了！
“那女师父难道叫蒋婷？”
‘小童’韩廷一愣，紧接着，身边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三十几具尸身刚刚好不容易找回的头颅，又从手中落地，再次混杂在一起。
‘小童’那发白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激动的神情。
他立刻走上前来，朝陈耀扬鞠了一躬，语气颤抖着说：“先生可是见过那对师徒，麻烦您告知！”
陈耀扬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认真地说：“在城南的一处废弃宅院。”
……
城南废弃宅院。
石坚已经调息完毕，此时正站在已经变成废墟的老宅边缘。
他手持一张燃烧殆尽的灵符，消化着刚刚接收到的信息。
石坚身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好奇地询问道：“师父，发生了什么事了？”
“没什么，有一个小门派总坛被他们自己人清理门户了！”
石少坚一愣，这话听起来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他刚想问个明白，就听到不远处的雾气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陈耀扬穿过雾气，带着韩廷回到了废弃老宅战场。
身形有些瘦弱的韩廷背着一口小黑棺材跟在陈耀扬身后，缓步前行。脸上的神情却依旧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
“石坚道长！”陈耀扬率先打了个招呼。
“哐啷”一声——
韩廷闻言瞪大了双眼，背着的小黑棺材突然不受控制地掉在了地上。
石坚先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韩廷，随后看向陈耀扬点头回应：“道友以前见过我？”
陈耀扬笑着摇摇头：“听说四目道长说过许多次，我倒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哦，四目？”石坚冷冽的表情变得柔和了几分，“道友，怎么称呼？”
陈耀扬笑了笑：“石坚道长，叫我耀扬就好。”
“我几天前刚从四目道长的道场过来，他吹牛说整个茅山就他和道长的关系最好！”
石坚冷峻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笑容：“他倒也不是吹牛，同代师兄弟中，四目从小确实与我最合得来。”
紧接着石坚脸上露出一丝感兴趣的表情。
“原来你就是耀扬，林九上报五鬼道消息的时候提过你！”
“会雷系功法的武修！”
陈耀扬刚想说话，当啷——
韩廷刚刚扶起的小黑棺材再次砸落在地上。
站在一旁的石少坚看不过去了，跑到瘦小的韩廷身旁帮他扶起棺材。
“这是你家里谁啊，这么倒霉被你这么哐哐砸了几下！”
他一边帮韩廷扶起棺材，一边说：“小心点，让他走得安稳点。”
韩廷拘谨地笑了笑：“是我弟弟！”
石少坚的顿时僵住了，一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
他的表情充满了尴尬和愧疚，还十分纠结。
陈耀扬认真地打量了一眼比他印象中要年轻的石少坚。
紧接着，他指了指旁边：“韩廷，那具焦尸就是蒋婷了”
“至于她徒弟……已经被我烧成灰了，应该找不到了！”
“谢谢！”
韩廷拘谨又认真地朝陈耀扬和石坚鞠了一躬，随后默默走到了蒋婷的焦尸身旁。
石少坚看着韩廷一副“黯然”的样子，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他以为自己刚才的话让韩廷想起了伤心事，于是跟了过去，想要安慰一番。
结果——
韩廷从后腰处取出一把砍刀，一刀把蒋婷的头砍砍了下来。
石少坚直接瞪大了双眼……
韩廷郑重地将蒋婷的头放到一旁，随后‘咔咔咔’又是几刀，将剩下的尸身也斩成了几截。
陈耀扬隐约看到，石少坚的腿似乎有些颤抖……
石坚此时也看向了那位背着小黑棺材的十七八岁少年，眼中神色莫名。
陈耀扬低声解释：“蒋婷师徒害了他父母！”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韩廷，其实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