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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人从苏市赶到b市的时候,仍旧是凌晨,天空也仍旧是一片化不开的黑暗。此时距离车祸已经过去了快十二个小时,霍铮也被送入icu病房许久,整个手术室的红灯只亮了一盏,却迟迟没有变绿的倾向。

李家人到场以后,李抚虞便被霍少将安排着一起去看李云疏,而李家大姑娘和其他众人便都呆在手术室前,焦急地等待手术室里的情况。

霍老爷子一见着李家人,便满脸沉重地迎了上去,赶紧地将情况说清楚了。

在来的路上,李抚榛已经哭得昏厥过几次,一听了霍老爷子的话,更是差点又晕过去。这种儿子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数次走过鬼门关的事情,对于任何一个母亲都是世界上最沉重的打击,也无怪乎正常霸气爽朗的李家大姑娘也承受不住了。

李家其他人安抚着徐昱卿的母亲,而霍老爷子神情郑重地走到了李老爷子的身边,微微垂着头,歉疚十分地说:“这次……无论结果怎么样,是我们霍家的错。我……我对不住你,李远光。”

李老脸上也是老泪纵横。

李云疏虽然也是他的亲外孙,但是毕竟相处的时间较短,是不如徐昱卿这般从小到大的感情更亲近的。他看着那个孩子长大,他看着那个孩子越来越成熟,他看着那个孩子有了自己的事业、城府渐深。

而现在,那个一向万事都有把握的外孙,就这样生死未知地躺在手术室里。

这对李抚榛是个沉痛欲绝的打击,这对于李老来说……

又何尝不是?

李老勉强着冷静下来,哽咽着问道:“这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对方货车司机酒后驾驶,闯了红灯,把我们的车给撞翻的。”已经看了监控视频的赵管家又解释了一遍,“当时那车正好直撞了徐先生的正面,因为装满了货物所以惯性实在是大,所以……所以把整个车后座都给撞瘪了下去。”

李抚榛刚刚舒缓了一点,突然听了这话眼前就冒出了那番景象,整个人差点又摔倒下去。

“昱卿……昱卿……昱卿他坐在后座?”李抚榛结结巴巴地问道。

赵管家点点头:“是的,徐先生……压迫的比较多一些,除了他以外,我们霍家的二少爷霍少泽也坐在后座。”

李家人没有再去多问这件事,所有人都沉默着等待着手术室的门打开。

李抚榛早已不再哭泣,她就呆呆地看着地面。眼泪早就已经流光,要是再流出来,恐怕就不会再是眼泪了,而是血泪。

这场手术一共持续了接近15个小时,后来又来了两名国宝级的老医生,都是霍老爷子豁出脸皮请过来的。多位各方面的专家一起会诊,等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那白白的手术门终于被推开,华夏国宝级的外科医生郑老走了出来。

一群人立即围了上去。

“情况……算是勉强稳定下来了,但是仍旧没有度过危险期,接下来如果身体的各方面功能能够在几天之内稳定下来,恐怕还是有一线希望的。但是……”

李老爷子赶紧问道:“但是什么!”

郑老叹了声气,道:“他能不能醒过来,我也不能保证。撞击是直接冲在脑袋上的,颅内出血比较严重,就算是恢复稳定了,恐怕以后……这半辈子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顿了顿,他看向脸色惨白的霍老爷子,说:“对不起了老霍,我真的……尽力了。”

徐昱卿是什么人呢?

华夏茶道协会的会长、茶道界三大泰斗之一的杜逞峰杜大师曾经评价过,在其一生七十多年的时间里,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在茶道上有这般卓越的天赋。

而徐昱卿也没有辜负了杜大师的称赞,即使是高秋鸣说了他没有茶道之心,徐昱卿也依旧凭借自己过人的天赋在茶道这一个领域走到了如此地步,甚至连高秋鸣也说了,这个徒弟的未来绝对是会超越他自己的。

不仅仅是茶道,在书法、围棋上,徐昱卿也有着卓人的天赋。

他仿佛就是天生为了传承李家而生的,如果后来没有出现一个李云疏,恐怕李家以后绝对是由他这个外姓人来继承,而不是李二爷、李三爷的孩子。

而如今,这个神话一般的徐昱卿,成植物人了。

这恐怕……还是最好的情况。

李老夫人是再也忍受不住地大哭出声,全然没有了江南第一才女的风度。李老爷子也是泪流满面,不忍去想未来的事情。但是李抚榛此时却是突然冷静了下来,她镇定地问道:“郑老,昱卿……昱卿真的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吗?”

郑老点点头:“是,虽然我不敢说十足把握,但是……过了最近几天的危险期的可能性,还是超越六成的。他的求生意识还是很强的,如果是其他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大概连撑到医院的可能性都没有,但是这小朋友却能够在几次心脏停跳的情况下又活了下来。唉,这般心性,真是难得啊。”

李抚榛在得知儿子车祸后,终于露出了第一抹笑容。

她的眼睛里早已挤不出一滴眼泪,但是却仍旧干瘪地笑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事。

只要徐昱卿活着,只要他还在呼吸,李家人就永远不会放弃。

……

看着李家人又是笑、又是哭的模样,霍老爷子哑口无言了。他没有说半个字,但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却是每天都亲自跑到徐昱卿的病房外,和李家人一起守护着。

徐昱卿的父亲也赶来了,得知情况后他也是完全没有男子形象的大哭出声,最后因为事务太过繁忙只能先行离开。而李抚榛则是天天守在儿子身边,饭是吃的,生活也是继续过的,她还没有愚蠢到茶饭不思的地步,因为她要守护着儿子,帮助他醒过来。

车祸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霍二爷和李二爷一起处理。

等到车祸后的第三天,霍少泽竟然先于李云疏之前醒了。他的伤势其实只比李云疏重了一点,而李云疏半年多前还发生过一场大车祸、损了底子,因此还不如霍少泽恢复得快。

霍少泽刚醒,赵管家赶紧地就叫了人。除了李抚榛外,就连李家的其他人也跟在霍老爷子身后来探望霍少泽。

刚醒的霍少泽,脸色惨白,整个人仿佛瘦了一大圈,说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的,一点没有往常的活力。听了霍老爷子和其他人的问题后,他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声音非常虚弱地回答:“我什么都不知道,忽然……大哥打了方向盘,接着就是轰隆的声音。他……他抱住了我,他好像把我按进他的怀里……他……”

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霍少泽猛地大喊:“徐昱卿!徐昱卿呢?!徐……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霍少泽的脸色更差了许多,医生赶紧给他进行了紧急医治,但是霍少泽还是情绪激动地不停地伸着手,似乎想要说话,但是喉咙里却怎么也发不出声,直到给他打了一阵镇定剂后,霍少泽才慢慢睡去,眼边还泛着泪水。

那种猛烈冲过来的撞击感,霍少泽是这辈子都忘不了的。

而他也不至于傻到不明白……自己被保护的这么好,那么……那些本该由自己承受的痛苦,现在都被谁给承受了去。

他不敢去想,但又不得不去想。

徐昱卿……

徐昱卿。

霍家人和李家人都怔怔地看着霍少泽忽然发疯似的挣扎,然后又被打了镇定剂才稳定下来。早已知道了李云疏和霍铮关系的霍老爷子和李母,不知怎得……心中忽然闪过一种奇怪的感觉。

由其是霍老爷子。他知道座位的顺序,按道理说,怎么也该是坐在车子左侧的霍铮和霍少泽受撞击更严重,怎么就是徐昱卿伤得最重了呢?而且按照当时现场救援的好心人所说,徐昱卿是自个儿凑了上去,迎着那货车撞过来的地方的。

他居然没有逃跑,反而是特意凑上去去撞?!

他是为了什么?!

他是……为了保护住霍少泽。

想明白这件事,霍老爷子猛然一怔,整个人都往后倒退了一步,颤抖着身体不再说话。

在场其他人都没有发现霍老爷子的异常,只当霍少泽是担心徐昱卿的身体情况才这么激动的。

等到一天后,李云疏也悠悠转醒了。他的身子骨比霍少泽差很多,所以刚醒也不能说话,只是用眼睛不停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李母又怎么会不懂得他的意思,苍白地笑说:“都救回来了,都救回来了……霍少泽昨天就醒了,现在已经进入稳定期。霍铮……霍铮还没醒,不过情况恢复得还不错,医生说没什么问题。”

李云疏稍稍松了口气,接着又想起什么,赶紧地朝李母眨眼。

李抚虞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说道:“你表哥……伤得很严重,已经救回来了,但是……但是这辈子,可能都要躺在床上……醒不过来了。”

李云疏彻底地呆在床上,瞪大了双眼。

良久,泪水从他的眼睛里不停地溢了出来,仿佛要将枕头打湿。

他不能说话,就只能这么沉默地流泪,等到睡着以后李母给他换了枕头,发现那枕头已然全湿。

在徐昱卿手术成功后的当天中午,高秋鸣就从杭市赶了过来。在icu病房外,他看着那个浑身插满了管子的男人,一直忍住的泪水终于是从眼睛里流了出来,整个人都好像老了十几岁。

“昱卿……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高老一生未娶,膝下无子,从来都是把徐昱卿当作自个儿的亲孙子看待的。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己半截身子入了土的时候,这个唯一的传人竟然会变成如今的田地,但是到了这个地步,高老也只能忍痛接受,只求“活着就好”。

等到霍少泽再次清醒后,霍老爷子将所有人的情况都说了一遍,霍少泽呆睁着眼睛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流泪。霍老爷子见着这情况,掐紧了手指不多言语。

一个星期又过去了,霍铮虽然身体各方面指数都已正常,但是迟迟未醒。李云疏慢慢地已经能开始说些话,稍微活动活动手脚。

而霍少泽更是恢复得十分迅速,他自第一天的精神反常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就是认认真真地吃药、恢复身体,每天都按照医生的嘱咐作息,等到第八天的时候,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这恢复的速度,是让医生都惊叹为奇迹的。

而霍少泽能够下床走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轮椅上由护士推着去看了徐昱卿。

他就这么隔着一个厚厚的玻璃望着icu病房里的男人,一旁的监护仪上是不断波动的曲线,霍少泽睁大了眼睛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本来就大,这么一睁更是圆溜溜的,他的眼睛里一直蒙着一层水气,却迟迟没有落泪。

“感谢你来看望昱卿,你们能够都活下来,真好啊……”

霍少泽转首看去,只见一个憔悴苍白的妇人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我是徐昱卿的母亲,你就是……霍少泽吧?你的身体恢复得很好,我想,昱卿速度可能比你慢了一点,但是,总是会好的。”

霍少泽睁大了圆圆的眼睛,没有吭声。

李抚榛含着泪看了病房里的徐昱卿许久,等到她转过头时才发现,这个小孩已经盯着自己看了很久,眼睛圆乎乎的,让她忍不住的破涕为笑,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小朋友?”

下一秒,便见霍少泽忽然从轮椅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然后猛地——

跪在了李抚榛的面前!

李抚榛吓得后退一步,惊问:“你……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霍少泽勉强地跪在医院冰冷的瓷砖地面上,声音沙哑,说了这一周来的第一句话:“他……他是为了救我。李伯母,你让我这辈子都呆在他的身边、照顾他,好吗?

“我好爱他,我真的好爱好爱他,我不能失去他……”

“求求您了,让我……照顾他一辈子吧,李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