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玉宅主屋二楼某一间房的灯亮了起来,幽幽的灯光透过窗帘弥漫到阳台上。
玉宅**外,恢复了本来面貌的夏少目光炯炯的盯着新亮起灯的房间,他事先看过住宅图,知道那是玉流水的卧室,可见她回房了。
“走了,闪闪。”夏少伸手揽炅鋆落入怀,抱住她陡然腾空跃起,轻轻松松就翻过了十米高的院墙,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几个起落已到了玉流水的房间外。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弹跳力,显然超越了极限,就算是国际奥林匹克赛事也不可能看到这样惊人的身手。不过,对于楚河汉界事务所中这一群非比寻常的人和非人来说,瞬移和飞翔都不在话下,何况只是跳跳墙?
炅鋆落经历了一刹那飞翔的感觉,悬起的心还没放下,脚已着地,落脚处正是玉流水屋外宽敞的半圆形阳台。
她脚一沾地就迅捷无比的缩到了夏少身后,唯恐房间里的玉流水注意到她被月光投射在窗帘上的影子。
“躲什么躲!”夏少一把将她从背后拖出来,戏谑的弹她额头,“我加持了隐身术和消音咒,她发现不了。”
“哦。”炅鋆落这才捂着额头乖乖的走到窗帘前,但举止仍脱不了鬼鬼祟祟之感,半夜三更在人家闺房外窥探,是不是有种非奸即盗之感?
夏少失笑,摇了摇头,回视房中。
偌大的房间,只开了一盏小灯,昏暗的光线将屋内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模糊的微黄,玉流水坐在灯下捏着一只布娃娃埋头穿针引线。
半个多小时前,炅鋆落和夏少合演了一场狗血淋头的现代都市情感戏痴情女无故被甩不甘心,花心男再搭新妞春风面,而他俩展现的就是痴情女跟踪花心男目睹其与漂亮小姐月下私会后醋意横生的场景。这场戏的剧本来源于现实,前几天不知夏少使了什么法子,居然在短时间内得到许多连环杀人案受害者的情感史,经过他所谓的埋头苦读、废寝忘食的钻研分析总结后,他得出了以下结论:受害男子皆是在女人中颇受欢迎的小白脸。
于是,他赚了凤四去装鱼钩,又排了场狗血剧作饵,眼看着鱼儿入戏,现下就是收获的季节了。
“她这是在……干嘛?”炅鋆落扑闪着大眼睛,委实看不明白玉流水的举动。她看上去是在缝补布娃娃,难道那些在她房里发现的断头娃娃其实是缝补之前的半成品?而她就是在将这些娃娃修复完毕?可是,这些待缝的娃娃她又是哪里寻来的呢?缝好了做什么用呢?至少,一个家财万贯的大家小姐是不需要自己做缝缝补补的针线活儿的吧,除非这些布娃娃非常重要,重要到不能够假以他手,但若是如此,她修补它的时候,难道不该是喜悦的或是心疼的或是温柔的感情流露吗?为何她竟是咬牙切齿、目眦欲裂?厌恶怨恨的表情怎样都匹配不上啊!
“是诅咒人偶。”夏少边说边放飞了个纸鸢,“早些时候以凤四的名义和她通过电邮,她旁敲侧击的问去了我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炅鋆落心一紧,姓名和生辰八字?她都不知道的信息……这么重要的信息……万一……心绪波动间,手背上蓦然一暖,不知不觉她又拳起了手,有些汗湿的手被夏少温热的大手握在掌心,心头涌起一种莫名的安定。
“我告诉她的当然是假的,哦不,也不能说是假的,准确的说是凤四的,对了,凤四他一会儿也过来,”夏少顿了顿,补充道,“来当试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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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玉流水缝好了娃娃。
炅鋆落猜测,她缝进人偶肚子里的纸片上,写的大概就是夏少哦不,凤四的姓名和八字。接下来,她是要用针扎人偶么?可是,玉流水收起了针线。那是……用钉子钉?
不料,玉流水下面的举动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只见玉流水咬破手指在人偶的颈部画下了一串古怪的图案,然后从床底下取出一把……匕首?炅鋆落眨了眨眼,那是匕首的形状,但只有巴掌大小,而且刀刃近乎透明……不,也不能说是透明,而是七彩流光,诸般色彩轮番滚动,在暗夜中如半固态的琼浆玉液,柔和绵长,全然感觉不到金属的质感或兵器的冷硬。
玉流水冷笑着拎起人偶,握着匕首的手干脆的一扬,利索的将人偶的脑袋割了下来。
炅鋆落倒吸一口冷气,谁知一惊未平,一惊又起,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痛苦的嘶叫。
是凤四的声音!
炅鋆落循声望去,但见一坨火红色的物事从空中直直的砸了下来,如同撞进地球的熊熊燃烧的陨石。
炅鋆落一时发了懵,夏少却似早有准备,好像事情的发展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神闲气定的伸手朝空中招了招,原本在庭中悠然穿梭的微风,风势突变,平地陡然卷起一阵急速的旋风,打着漩涡将半空坠落的凤四稳稳当当的接住,然后卷到了他们跟前。
“喂,不死鸟,还活着吧?”
“咳咳,”突如其来的风消散去,平安落地但脑袋着地的凤四捂着喉咙从地上吭哧吭哧的爬了起来,“死狐狸,接人也不好好接,让我摔个”他大约是意识到“狗吃屎”这种词说出来就是自贬为狗,因此转了转眼珠就将这一页揭过了,不过这一页过了,还有另一页没过,凤四摸了摸脖子,再度暴跳,“死狐狸,你到底做了什么?我脑袋差点被割了!”
夏少瞅了瞅他安然无恙的脑袋,指指房间里面,凤四撩开窗帘一角只看了一眼就发冠倒竖
“我的妈呀,这小姑娘从哪里学来的驱鬼术?还弄到了斩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