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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画空在室外焦躁的走来走去,有时候出神的看着烛火下平躺的尸体,又觉得浑身冷飕飕的。现在整个村子里,只剩下他和女子两个人了……还有一个凶手隐藏在暗处虎视眈眈,哪怕他不停的在心里给自己鼓劲,还是越发觉得前途莫测。

这样神出鬼没的凶手,他们真的能摆脱吗?他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李昙一个人呆在里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一时间,各种密室凶杀的可能性画面都在他的大脑里轮番上演,他就越发心神不宁,他忍不住低声叫了两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就在水画空心慌的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卧室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将他吓了一跳,然后就见短发女子沉静的出现在他面前,表情还有些讶异:“怎么了?出事了吗?”

水画空有些气急:“没事,刚刚叫你没反应,我还怕你出事呢!”

女子有些歉意:“抱歉,刚刚太困可能打了个盹,没听到你说话。”

水画空趁着女子出来的时候眼神往里瞄了一下,在烛火的光影下一眼就可以全看遍的房间摆设简陋、空空荡荡的,几个角落虽然在浓重的黑暗下看不真切,但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水画空莫名松了口气。

女子随手带上门,声音有些飘渺:“你感觉如何?”

“啊?”水画空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哦,没什么特别,不过和尸体呆一块,时间久了,还真有点怕。”

他苦笑了一下,却没有得到回应,抬眼望去女子正看着尸体出神,神色在烛火的摇曳下让人琢磨不透,他心里有些发毛:“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林诺之摇了摇头,靠在墙壁上,眼神投向了远方。

如果说一开始他怀疑是自己的幻觉,在安凌轩出现的那一刻起,又变得什么都不重要了。那么笃定的……就是他的那种感觉,从上一世几百年来的相守的默契,他才发现,那些年对他的改变,比前几世加起来都要深。就像上一世安凌轩临死前问他的一样,他曾出现在他的世界中,他是不是并没有太深的感触,那时候他失望的眼神和悠长的叹息。

他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听过的一首歌,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不过也不算得不到吧,只能说源于自己的追求,才能更明白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更能放下自己的心结。起码在任务之始,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林诺之将这些莫名的感慨丢开,又将安凌轩刚刚对他说过的那些话重新思考了一遍。

“这里有一个和你一样的神魂,它的目的是,杀光你们所有。”林诺之反应极快的就想到了,是任务者。

第二个任务者,是继卫子光后他遇到的第二个任务者,正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难道是孟林?所以他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如此一来,他所认定的亡者幻境又不攻自破了,这并不是死亡重现。如果他们都死了,外来者还有必要再一次一次的重复无用功?如果一切都会循环下去的话。

还有凌轩的暗示……林诺之眸光一闪,有些被搅乱的记忆不自觉的浮现上来。

不,现在不是想真相的时候,他让思绪澄空,坚定目标--他要做的,是活到最后!

“你只有一天的时间了,在明日太阳落山之前……”

“这一次,只能靠你自己了。”

温润的清风将他的右手包裹,轻轻描画着他的手心,安凌轩就像他来的那么突兀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晚上怎么办?我们进屋休息?”水画空也没精力走动了,靠在一边翻到的祭台上问他。

林诺之看他一眼,垂眸:“轮流休息吧,我刚刚盹了一会儿,还不困,你先进去休息,等我困了我再叫你,你别关门,到时候好联系。”

水画空左右看了一眼,还是不放心:“算了,我现在还不困,咱们先这样吧,现在几点了?”

林诺之不置可否,随意扫了眼时间:“8点40。”

周围安静下来,林诺之没有了说话的意图,水画空也找不到话说,他觉得他们都一样的茫然,说什么都只会更绝望,不如不说。

气氛一时凝滞,水画空一会儿才开口:“要不咱们把尸体放隔间去吧,在这看着她死不瞑目的,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无妨。”林诺之眼神在尸体和水画空之间看了看,他很疑惑,尸体的改变看来并没有引起水画空的任何质疑。

不……不是他一个人,哪怕是已经付出生命代价的死者们,在此之前好像也是潜意识的不愿意相信一些事情,对一些变化视若无睹。作为一个社会精英人士,林诺之并不觉得水画空是个傻子,但是很显然,对方只会跟着他的脚步走,被动的顺着他的思路去想问题。从井月死亡的崩溃,追杀李镜的疯狂,到对他和巫女的恶言相向,再到现在草木皆兵毫无头绪,水画空表现的一点都不合格。

林诺之并不认为一个真正从风浪里经历过来的精英,表现的会如此不堪,事情已经接踵而来,水画空能做到的仅仅是尽量控制情绪,却无法做到理性分析,细致观察,导致林诺之只能孤军作战。

但实际上不仅是水画空,他的妻子井月和李镜也是一样。虽然说死者的坏话并不好,但是井月确实刁蛮不讲理,无礼又刻薄。李镜更别说,打着知名画家的名义,私底下偷窃财物,个性也是冷傲不可一世,刻薄程度和井月不相上下。他们和水画空一样,性格能力都差强人意,在林诺之看来,都是不可深交的类型。

再说说村里的四个人,一家侏儒症的孟婆、孟李、孟林。其中孟李早在他们刚刚进村的时候就已经被害身亡,个性从巫女口里听来没有坏话,青年丧妻,性格宽厚,对待独子也非常好,没有家暴和任何不|良习惯,孝顺又和善,若是巫女没有说谎,为何会死于非命?

孟婆,也只接触过两次,身体瘦弱,身材矮小,说话含糊不清,嗯,当时水画空只是说了几句怀疑的话,这位有点耳背的老太太就追着他打,可见挺护短,林诺之还记得他之前也曾和她交谈过,老人身上那股腐朽的味道直冲他的嗅觉,味道挺重,所以他略交谈了几句就离开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这样护短的人,他想哪怕孟林真的是凶手,对方不抵抗的态度就说明即便如此,她也肯定不会揭发的,而且她自己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但凶手并没有留情……

巫女,虽然长相卓越,但性格被动,遇事只会祈求信仰,个性并不激烈,有些随遇而安,她似乎一直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虔诚到迂腐,信仰破裂之后很茫然而不知所措,思维也如一滩死水,不起波澜,说起来还是一个比较单纯的人,对村子的热爱毋庸置疑。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公正,否则不会见死不救,更不会隐瞒孟家的秘密了,除非孟林在她面前杀人了,否则她是绝对不会出面指证的。但她依然死了。

孟林,他也只看过两次,披头散发阴沉瘦小,作为凶案的最大嫌疑人,无论他杀人的理由是什么,都免不了是心理扭曲疯狂无人性。如果外来者不是孟林,那么现在就还有两个要他们命的人对他们虎视眈眈……

他想起了那次被窥视的两道目光。

如果,他所有的猜想都正确的话,这两道目光的所属人就是这两个人。

那么,上一次轮回的关键他大概也清楚了,但显然,这一次并不会那么简单……凌轩说外来者的目标是所有人,那么凶手也必在其列,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尽管敌暗我明,但是林诺之还是比较有信心。

他控制着自己尽量不去深想其中的联系和原因,只将所有他想明白的事情和线索都整齐的摆放的脑海之中,等到明日事毕,再进行串联,他的内心深处对凌轩早已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深信不疑,所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尽管……他看一眼水画空。

水画空被他看的有些发毛,咳了一下打破了寂静:“你说凶犯今晚会不会来找我们。”

“我不知道。”林诺之并没有感应到有人在窥伺,现在他们都还清醒,显然不是偷袭的好时机,现在他们是两个人,凶手也是两个人……不对,之前他的猜测还有漏洞,林诺之是知道其中之一是外来者,但是凶犯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假意合作?这也是一个可能性,在事情没有明了之前,他不能让水画空死了!

为此他收敛了之前的心情,重新布置了防范措施,也许是看到了他的认真,水画空略微放心,决定先靠一边休憩一会,两人进行轮换。

万籁俱静的深夜,林诺之守夜久了也免不了眼皮沉重,精神不济。说来也奇怪,他们饥饿感都没有了,居然还会有疲劳感,他看着已经睡得死沉的水画空想到。

这并不合理,林诺之眼皮眨了两下,右手冰了冰脸颊,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他看了下时间,竟然已经是凌晨了。再过两个小时,他就把水画空叫起来。林诺之想着,眼睛看向院子。这一次没有了巫女点灯,外面的紫色灯笼没有亮起,一片黑压压的阴影露在院墙外。

这个地方向来是见不到月亮和星星的,虽然夜空下不说伸手不见五指,但可视度也没有高到哪里去。大厅外的四块门板被林诺之插上了旁边两块,留下中间两块空门,以便让自己视野更好一些。还有两块做了隔板挡风,让他们可以更好的观察情况的时候不会被冻傻。

不过林诺之倒是觉得寒气比之前几天都弱了很多,他现在长裤短袖也并不觉得特别冷。

饥寒都不怕,居然还会犯困,也是怪。

林诺之的眼神瞄向石板,因为蜡烛的光线反光,石板上隐约可见闪烁的瓦片,不仅是这一条道,周边已经被他摆了很多瓦片,来源于李镜妄图盗走的瓷器,如果他知道自己做贼偷出来的瓷器被他们摔成了碎片以作警报器,没死估计也要被气死。

林诺之还是比较放心,全院子里的石板地上都放的密密麻麻,而且都是他自己摆的,计量绝对精密,碰到一块,瓷器在石板上的声音还是很大的,足够守夜的人提高警惕了。

他神情困顿,越来越困。

“……他们是谁。”

视线居高临下,精致的客厅里,一个中年男人和一对男孩女孩其乐融融的笑闹着,他听见他开口说道,声音清冷。

中年男子笑脸一收:“小昙啊,这是爸爸朋友的孩子,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在家孤单吗,特意带了来让你们一块玩,高不高兴啊?”

刺啦--

林诺之耳朵一动。

“我不要,让他们走!”他声音高亢的说道,他讨厌这两个家伙,为什么要用这么讨人厌的眼神看他,为什么他们和爸爸能在一起笑的那么愉快?!

他死死盯着下方,女孩漂亮精致的小脸上充满高傲的不屑,“我们才不要和贱人的儿子一起玩,爸爸,爸爸,不要理他!”旁边的男孩一把捂住她的嘴,“妹妹,不要乱叫,爸爸不在这里,这是叔叔。”

男人放下一张脸:“小昙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快道歉?!”

他的语气森寒:“什么是贱人的儿子?爸爸?”

“你怎么跟爸爸说话呢?”男人突然发起怒来。

之后一切就像蒙太奇的快速剪切,又像无声的黑白电影,视线内的东西摇晃不堪,火|辣辣的痛感,刺耳的嘲笑,兴奋的拍手声,混乱的让他脑袋都要炸了。

刺啦--咵嚓--

林诺之心里升起浓重的危机感。

“你这孩子,妈妈是怎么教你的?修养礼仪都丢到哪去了?”严厉的声音传来。

他倔强的看向一边,华丽的装饰透着一股冷冰冰的寒意,他一言不发。

“你知道爸爸今天多丢人吗?带两个小朋友陪你玩,结果你恶言相向,还把别人弄哭,你竟然还不道歉?妈妈是这样教你的吗?”

“他们说谎!他们没有哭!”他的眼泪刷一下就淌了下来,生生受了一巴掌。

“够了!你现在还学会了撒谎是不是?”

浓重的杀气夹裹着寒气越来越近--

快睁开眼,快醒过来!

靓丽的女子堵在他面前,讽刺可怜的表情深深映入他的心底,女子巧笑嫣然的在他耳边说道:“你的一切,迟早都会是我们的,可怜虫。”

俊挺的青年端着完美的笑容站在一旁:“妹妹,叔叔让我们晚上陪他吃饭,我们走吧,别迟到了。”

耳边传来一阵暖气,让他心中翻涌着恶心,女子扯了一个大笑脸:“可怜叔叔都不想看到你,唉,也是,我也要离远一点,听说同性恋特别容易得艾滋病,话说……你天天怪模怪样的,不会已经得了吧。”

张狂的笑脸从他面前消失,他的心剧烈跳动,气血翻涌。

眼前一片灰白,几团黑影化作一个中年女子手里拿着几张纸全身发抖:“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他听到他冷冷的声音嘲讽的笑着:“其实也没关系不是吗?您那么喜欢那个男人,完全可以把他的私生子也收到名下啊,反正我一个喜欢男人爱撒谎的变|态,不配做您的儿子。”

一向强势的女人失魂落魄的往后退了几步,她双目通红,嘴唇发白。

他感受到了那种复杂的心情,几分痛快和消不下去的苦涩。

“妈妈你没事吧,你脸色怎么那么苍白,我去帮你叫魏医生。”担忧的声音脱口而出。

画面越转越快,几段混乱的影像之后,他僵硬的坐在副驾驶位上,旁边的女人紧抿双唇,毫不松懈的眉峰显示着她的紧张,她的嘴里喃喃着:“我们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别怕,别怕……”

突然转角驶来一辆货车,他瞪大了眼睛,眼里闪过一丝绝望,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没有丝毫减速的车子毫无悬念的撞了上去,最后一刻,他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将他包裹,窒息和剧痛汹涌而来,刺鼻的鲜血味充斥着整个空间……

“不--妈妈!”

利刃破空的寒气直逼面门,千钧一发之际,林诺之的动作比眼神还快,他一个翻滚躲开了这一击必杀,睁眼的瞬间右脚凶狠一踹,盖住他们的门板被踹飞出去,袭击者猝不及防,连退两步,林诺之一个后跃而起,匕首出鞘,利落的朝前追击,但对方动作和他一样快,一击落空,又被木板隔开了空间,杀手迅速的遁走。

石板上的瓷片开始发出刺耳的声音,林诺之刚刚追两步,左手腕上的绳子就绷紧了,他只能无奈的看着那个矮小的身影拖着一把小斧头迅速消失在他面前隐遁在黑暗之中。

他气的狠狠扯了一下左手腕,水画空这才被惊醒,他一下坐起,眼神还有些茫然:“发生了什么?”

林诺之懊恼的看着护腕上的绳子,这是之前他出于安全考虑给他们两人的左手腕系上的,当时他想如果水画空守夜突发了什么情况,就算本能反应是逃跑,也能将他扯醒,谁知道反而拖了自己的后腿,林诺之也是无语。

林诺之将之前的被袭击告诉了水画空,一时间两人都睡意全无。他看了一眼手腕,已经是凌晨1点多钟了。他还记得之前他有意识的时候是12点,这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只是眼皮沉重阖了两下,竟然就睡过去了,之前纷乱的梦境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虽然景象已经模糊,但是对话却极其深刻,回忆下来他面色一变,他想起了曾经被打断的那个梦,模模糊糊好像又记了起来。

“静待时机,勿要深思。”安凌轩慎重的告诫仿佛又在耳边回荡,他静了静心,又看了一眼惶恐不安的水画空,开口说道:“看这身影,我基本能确定就是孟林。”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孟林没死,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外来者。

“真是该死!”水画空愤愤的说道。

“我们得小心,他动作迅猛神出鬼没,你看,刚刚要不是我躲得快,已经死了。”林诺之右手一伸,手心几缕发丝,他最后一瞬从梦魇中挣脱了出来,但还是被斧头的锋利削下了几根外翘的头发丝,他要是躲避慢一点,不说头颅开花,一只耳朵起码也要落地。

水画空见之也是后怕不已,这个女人要是死了,他也一脚踏进棺材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过了最困的时候,林诺之和水画空接下来都比较精神,两人紧绷的神经一个晚上都没再松懈,一直看到天光微凉,又是新的一天。

也是最后一天。

林诺之率先走了出去,遍地的瓷片已经有十几块碎了,根据碎片他就知道,昨天孟林是从后院翻墙进来,因为碎的是过道的瓷片,而他是亲眼看着孟林从门口跑走的,这里的瓷片也碎了不少。

正在端详,他轻咦了一声,白|花|花的瓷片看的他是触目惊心。

“发现什么了?”水画空不明所以。

林诺之摇头,什么都没说。如此浅显的事情既然他都失去了分辨的能力,他也不会再多事……虽然目前他还不能分析,也绝不可得出结论,但安凌轩的意图他已清楚。

他的眼神从褪色成劣质灰瓷瓦片上移开,眼神投向院外。浓绿色盈满眼帘,曾经满树的木牌和紫绸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水画空只是跟着林诺之左瞧右瞧小心翼翼,什么都没有发现。

李镜的尸体还是昨天他们收了下来,拼成一具摆在一边,还是老样子,但是板凳和画架应该是晚上孟林逃跑的时候撞到了,空荡荡的画架和板凳摔落在地,画纸也都不翼而飞。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过来,整个村庄就像笼罩在仙气之中,淡薄的雾气缭绕,竟显得有了一丝飘渺之意。

但他迎着阳光,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因为太阳升起的方向……和他第一天所见的是一样的,无论是东升东落还是西升西落,无不在告诉他这个世界……并不真实。

他端详了水画空片刻,带着他又去了一趟山。

村外的土地已经全部荒芜,怎么说呢,就像原来是高配置动态细节一应俱全的1080p的画面,现在变成了马马虎虎的流畅配置,各种精致贴图能减则减一样,不远处的山峰也变的隐约而模糊。

当水画空跟着林诺之,还以为他们已经能够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竟然只是为了确认一眼他妻子的尸体是不是还在原地。

井月的尸体和发现的那一刻没有区别,精致的脸蛋鲜血淋漓,没有恶臭没有蝇虫,完美的封存在死亡那一刻的姿态。

林诺之在看见她的时候,眼睛微眯,心中线索已经整理完毕,随时可以串联。

现在对于他来说,最紧要的不是答案是什么,而是如何控制自己不要去想什么是答案。

在水画空的要求下,他们又一次爬了这座山峰,让他绝望的是,这一次攀爬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我们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水画空抓着头发,目光呆滞。

“走吧。”林诺之说道。

“你--!”他刚刚高声说了一个字,又莫名低落了下来,无力的跟在他身后。

林诺之温声说道:“别担心,我已经发现了,只要孟林死了,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水画空眼睛一亮。

下山之后林诺之心里确定好了思路,和水画空交流之后,尽管对方还是有些不情愿,但在他略带强硬的要求下,还是端着锄头左顾右盼的离开了。

这是林诺之的要求,引蛇出洞,抱团只会拖延时间,所以他要求和水画空分开行动。

水画空最终会愿意,也是因为他并不知道……敌人有两个。

通过凌晨时分的刺杀,林诺之基本可以确定,这两个人并没有合作,起码暂时没有。

当林诺之转回神社的时候,很平静的看着原本放置李镜尸体的地方已经空白一片,往里一看,果不其然,巫女的尸体也无影无踪。

“啊--!救命--!”尖叫穿破寂寥,林诺之很难想象一个男人居然也能发出如此高分贝的声音。

林诺之一跃而起,身体迅速的朝声音方向急奔而去,不过短短几分钟,他已经准确出现在水画空呼喊的附近,这里是水画空一路逃命过来的地方。

水画空身上血流如注,气息微弱,他瞪大着眼睛,惊恐无比的望着巷子口。

林诺之这样诡异的出现他没有发现到任何不对,他破风一样的嗓音颤|抖着说:“救我……求求你,救我……”他沾血的手死死的抓着他的手,瞳孔涣散,却充满了渴望:“求你……救救我。”

他的气息愈发微弱。

“我会救你的……你好好睡一觉,起来就全好了。”林诺之的手帮他按住伤口,他的声音低沉。

水画空却相信了,他轻吐一口气,最后说了一句话:“是井……井……井月……她又活了,她没……”

他的气息彻底消失了,林诺之手一松,他的身体就这样软倒在地,不过一会儿,尸体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溃散,渐渐透明,消失不见。

他抬眼一望,之前还在山间的太阳已经升至头顶正中央,左手腕上的数码表一息一分钟的摆动,时间正在疯狂的流逝。

他忽然笑了:“出来吧!鬼鬼祟祟的不敢见人吗?”

没有回应,这里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脉搏声。

但林诺之并不急,因为急的不该是他。

“你不该如此警惕,我是来帮你的。”悦耳动听的声音婉转传来,幽深的巷口却并没有人。

林诺之冷笑:“帮我?杀人还要打着为民除害的理由是吗?你到底是人是鬼?巫女也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清丽的女声幽幽叹息:“你应该知道,真正的凶手是那个侏儒,我已经帮你解决掉他了。”

林诺之盯着巷口满是警惕:“连脸都不敢露的人,我怎么敢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就算你是好人,那你为什么要杀害水先生!”他的脸上盈满怒气,显得十分愤懑。

女声停了片刻,又叹道:“他也不是我杀的,侏儒在我之前已经下了毒手,我没来得及……请你相信我,这个世界如此奇怪,你不好奇吗?你过来……我可以把所有的真相告诉你。”

林诺之更加警惕了:“如果你不是心怀不轨,你为何自己不出来?”

女声黯然忧伤:“唉……唉!算了,我就告诉你罢了,不知你是否相信鬼神一说?我原本是诞生于此的一只地缚灵,因饱含怨气而死,导致无法往生,被困于此。但我一直行善积德,希望因此可以再饮孟婆水,一觉又轮回……”

林诺之很是认真的听着,才知道女鬼之前一直处于沉睡状态,因为生人的鲜血让她惊醒。这片地方呢,叫鬼谷,阴气汇聚不散,天生自成幻境,生人一旦入此很难离开,而且会愈渐和鬼体同化,哪怕不死也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她说,侏儒就是因为在此地久待,日渐疯狂,才会到处杀人。

而她因法力所限,他所站的地方正好在她的法力之外,刚刚水画空会死,也源于刚好够不着,后来侏儒由此而返,她才得以除恶。如果他想离开,就必须走进巷口,她会将他传送出鬼谷。

女声悲天悯人的声音充满诱|惑,林诺之的眼神从警惕到半信半疑,他死死的盯住巷口,好似生怕里面窜出了什么东西,他手中的匕首也握的死紧,身体紧绷,准备前面一旦有危险就立马后撤。他渐渐的朝巷口靠近……

嗤啦--一道在此时的林诺之的耳朵里尤为刺耳的声音从巷口中响起,早已心神全副集中的他更是吓得轻轻一后撤,然后才发现是一根大树枝倒了下来。

就在他轻轻松了一口气的刹那,一柄短柄斧从他身后的乍然而现,一个矮小的身影从院墙一跃而下,锋利的斧头瞬间没入林诺之的脑袋,他瞪大着眼睛,似乎还觉得不敢置信。

“桀桀桀……”阴森低沉的笑声从侏儒脏兮兮的发下传出,他扒在林诺之的身上,整个人都激动的颤|抖着。

但是,很快,他的颤|抖变成了更剧烈的颤动,他捂着喉咙,身后的长发女子,抓着他的头发,将他整个往后拽,一刀一刀从后往前洞穿他的脖颈,锋利的匕首穿透了他的喉咙,侏儒怎么也想不到,之前还信誓旦旦寻求合作的女子,就这样对他下了毒手。

他在颤|抖几秒后,彻底成了死尸。

长发女子满意的笑了笑,将尸体一把扔开:“不错嘛,这次任务真是简单……好了,最后一个死了,咦,这个世界怎么还不……”

她的声音截然而止,她的瞳孔不断缩小,就见本该死透的那个人,漫不经心的将斧头从头拽了下来,好像只是轻巧的取一个发饰。那人还流淌着血液的脸绽放一个温和的笑容,在她眼里却如厉鬼从深渊爬出,那人一根修长的手指从她白皙的脸上下滑到下巴,另一只手将斧头在她的身上比来比去。

她浑身僵硬,她并不是不想反抗,只是空气突然间就成了水泥一般,将她压制的喘不过气来。

女子眼神下觑,能看到那双漂亮的手是如何漫不经心的扼住她的要害,劣迹斑斑的斧头又是如何寒气逼人,她想说话,她想求饶,但是她没来得及开口……

“你的故事编的不错,而且我还得感谢你,谢谢你帮我杀掉了原恶……我们,后会无期。”

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这次任务中的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