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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姬天会来洛王府在简钰的意料之中,简钰不紧不慢地道:“你去告诉万户侯,就说本王的未婚妻今日被毁了,本王的心情非常不好,他侯府的人毁了本王的未婚妻,那么就得赔本王一个未婚妻。”

苏子谦闻言当即明白了简钰的意思,他微微一笑道:“是,我这便去回万户侯的话。”

他说完欲走,简钰又道:“你再告诉他,晴萱的琴弹得极好,本王很是喜欢,在万户侯没将这件事情解决之前,晴萱就在王府弹琴给本王听。”

苏子谦笑了笑,曲绾心轻声道:“王爷,万户侯毕竟身份不同一般,他此时亲自找上门来,你让苏大哥将他打发走,会不会有些不妥?”

“能有什么不妥?”简钰问道。

曲绾心想了想之后道:“我怕他会对王爷不利。”

简钰冷笑道:“本王与凤姬天的恩怨京城人尽皆知,本王此时巴巴的跑出去见他那才是怪事。”

曲绾心愣了一下后,想起之前的旧事,面色顿时有些不自在,她低声道:“还是王爷想得周全,是我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简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原本是极聪明的人,今日怎么就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也看不透?你原本是王府里的谋士,往后洒扫之类的事情就不要做了,本王怕你把这些事情做多了,人都做傻了,往后再也不能为本王谋划。”

他这句话便是告诉曲绾心,往后他的事情不需要曲绾心操心,她做好她的本份就好。

曲绾心知今日她心里太乱,所以才会方寸大乱,说出这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她轻声道:“是!”

她离开之后兰晴萱淡淡一笑,曲绾心此时心里必定极不平静,她不觉得她需要去照顾曲绾心的心情。

比起曲绾心的事情,她更关心凤姬天事情,在她看来,凤姬天是聪明人,有了简钰的这番话后他知道后续的事情该怎么做,只是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知凤姬天的心里会怎么想。

简钰欲关门,兰晴萱问道:“你府里有琴吗?”

简钰眨了眨眼,不答反问道:“你真打算弹琴给我听?”

“我是奉王爷之命进府弹琴的,当然要弹琴啊!”兰晴萱笑道。

简钰想起她的琴声,嘴角抽了抽道:“我怕耳朵疼。”

兰晴萱白了他一眼道:“错过这一次,你这一世都休想再听我弹琴。之前也不知是谁说我的琴弹得很好听,特意把我带回王府听琴的。”

简钰失笑,她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自不能再拒绝,于是他唤道:“把独幽取来。”

兰晴萱微愕后道:“可是前朝名琴独幽?”

她在书上曾经看到过一段关于独幽的记载,独幽虽然不是上古名琴,却是前朝最出色的琴师用倾尽一生心血,寻到上好的的梧桐木以及天山雪蚕丝所做,琴声完美,一点都不输给那些上古古琴,最最重要的是,那把琴里是他为她的爱妻所制,最初那把琴不叫独幽,而叫倾心。

只是在他的爱妻去后,他抚那把琴的时侯心神俱伤,轻呤“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自那之后,便将“倾心”改成“独幽”。

简钰笑道:“你今日在人前把琴弹成那副样子,竟也知独幽这把琴?”

兰晴萱瞪了他一眼道:“我知道独幽又如何?”

“不如何。”简钰的嘴角微微一勾后道:“只是我现在有点期待你的琴声了。”

兰晴萱的嘴角微微一勾,轻咳道:“那你还是别期待了。”

两人说话间,战杀已经把独幽送了过来。

兰晴萱见独幽全身墨黑,上面没有任何花纹,乍一看不算出众,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却又让忍不住多看一眼,再看时就有一种厚重感,让人无法再忽视。

简钰平时闲下来也会抚抚琴,所以屋里琴架,独幽放好之后,兰晴萱伸手轻拔了一下琴弦,琴声音低沉又幽扬,一听这声音,就知这琴极好。

兰晴萱见那上面的琴弦有两根和其他几根颜色有些不同,她问道:“这琴弦换过?”

简钰点头道:“是啊,之前独幽到我手里的时候五根琴弦断了两根,后来我让人去寻天山的雪蚕丝,寻了好些日子才寻到,只是新换的琴弦和之前的琴弦终究有些不一样。材料还是原来的材料,许不是原配的原因,这琴弦也就有显得到有些落寞。”

兰晴萱听到他这番话笑了笑,淡声道:“不管是琴还是人,永远都是原配的好。”

她说完直接伸手拔了拔琴,将每个音都试了一下,后换的琴音相较于原配的那三根在音质上的确有些微差别,只是那些微差别不是太懂琴的人未必听得出来。

兰晴萱拔下头上簪子,将后换的那两根琴弦紧了紧,她再拔了一下琴音,声音有些微的变化,简钰的眼睛不由得一亮,她这副样子又哪里是不懂琴!

兰晴萱坐在琴边想了想后道:“我很少在人前弹琴,今夜又是弹给你听的,《悦君心》这首曲子再合适不过。”

简钰含笑点头,兰晴萱根据记忆的音符开始弹起琴来,她这具身体的本尊是个不折不扣的才女,秦若欢在世时曾给她留下一把琴,她看书看累的时候总会弹上一曲。

《悦君心》这首曲子原本是兰晴萱的本尊学来打算弹给顾染墨听的,只是一次都没有在顾染墨的面前弹过,她有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这首曲子是这具身体本尊最为熟悉的一首曲子,如今兰晴萱成了这具身体的主人,关于这首曲子的执念还残存在脑中,此时弹起这首曲子来竟不显得陌生。

兰晴萱除了最初弹的时候有些犹豫之外,越往后弹越是行云流水,她此时心里满是暖暖情意,这首曲子也就弹得满是情意,淡淡的欢喜与属于少女娇羞的心思从琴声里泻了出来。

简钰听着她的琴音,越听眼睛越亮,若说他之前一直都担心她的心里是否真的有他的话,那么到了此时,他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了,她的心里是有他的。

一曲终罢,兰晴萱微微抬头,问简钰:“好听吗?”

她问完后简钰并没有回答,她朝他看去时,他的一双眼睛正定定地看着她,他的目光极为炽热,似一团火要将她燃烧了一般。

她有些不太自在地道:“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好看。”简钰回答的简单自然。

兰晴萱的脸又红成一片,扭过头不理他,却又忍不住想看他,于是斜眼偷偷地瞟了他一眼,却见他还在看她,她忙将目光抽回,脸红得更加厉害了。

简钰笑出声,这一次倒没有调笑她,只淡声道:“夜深了,去睡吧!”

简钰拉着兰晴萱的手进到了里间,里间不算太大,布置的满是男子的阳刚之气。

床的样式也很是简单,上面铺了一床素色条纹的锦被,兰晴萱有些嫌弃的看了那床锦被一眼,简钰问道:“你不喜欢这种花色的锦被?”

“不是。”兰晴萱一本正经地道:“我只是不喜欢我们睡的床由其他的女子来铺,最重要是,那个女子对你还有非份之想。”

简钰闻言闷笑了一声,兰晴萱瞪了他一眼,他将笑意敛了些后道:“屋子里还有其他洗好的锦被,你若是愿意的放,可以换一张。”

兰晴萱笑了笑,简钰将一旁的柜子打开,里面放了好几条锦被,只是花色都很是简单,然后颜色整体偏暗。

简钰微笑道:“平素我在王府里的时间不是太多,之前也没有想过要娶妻,这一次从千源城回来之后我天天忙得紧,也没空去处理这些细节,你今日从这个里面挑床最喜欢的锦被和床单吧,等我们成亲之后,按你喜欢的花色来置办。”

兰晴萱点了点头,简钰却已经凑到她的身边道:“我之前一直不知道原来你吃起醋来的样子如此可爱,我很喜欢。”

兰晴萱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脸虽然红成一片,却极为大气地道:“我吃醋的样子可爱?那么洛王爷可得小心了,往后你若是敢去外面拈花惹草的话,我吃直醋来的样子会更加可爱。”

简钰哈哈大笑道:“我虽然喜欢看你可爱的样子,但是却并不想你为我吃醋,你会吃醋说明我做得还不够好。”

他这句话兰晴萱听着很是受用,她转过身轻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子道:“你最好一辈子都记住你方才说的话,否则的话我就用醋意将你淹死!”

她这句话虽然带了几分威胁的意思,但是简钰也喜欢听,他一本正经地道:“好。”

兰晴萱笑了笑,伸手抽出一张颜色最淡的床单并同色被套,她虽然是兰府的嫡出小姐,但是李氏对她并不算好,她和倾诗倾画情同姐妹,并没有什么架子,所以换洗床单的事情她之前做过好多次,此时做起起来也算是轻车路熟,再加上有简钰在旁相帮,她很快就将床单和被套换完了。

简钰含笑拥着她欲上床休息,在他靠过来的那一刻,兰晴萱打算替他将身上的毒给解了,一念及此,她的脸红成一片。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门又被敲响了,简钰的眼里有几分不耐,在房里有些不悦地问道:“什么事?”

苏子谦知他今日带了兰晴萱回府怕是有其他的打算,他知此时来找简钰只怕不会有好果子吃,只是事情紧急,这件事情也只有简钰亲自去才能处理,所以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敲响了房门,若简钰要治他的罪他也认了。

他在外面大声道:“回王爷的话,军营那边出事了。”

简钰的眉头微皱,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兰晴萱却又松了一口气,将心里的那些绮念压下后轻声道:“苏子谦此时找你必有急,你先去忙,不必管我。”

简钰回京之后便有一连串的安排,今夜军营那边也有安排,他知道苏子谦说的军营那边出事了必定指的是极为严重的事情,否则的话下面的怕是都处理完了,也不会来找他。

这件事情牵扯太大,他不得不去,于是他轻声道:“你先休息,我去去就来,屋子里虽然没有侍侯的丫环,但是四周却有暗卫,你有什么事情喊一声,他们可以替你处理。”

兰晴萱轻轻点了一下头道:“我知道了,你小心些。”

简钰趁她不注意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含笑道:“你放心好了,只是些许小事。”

简钰离开之后将战杀唤了过来,让他去把墨珠和墨妍寻来,兰晴萱在王府暂住的这几日,就由两人来照顾。

兰晴萱独自一人躺在大床上,因为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她这般躺在床上一时间难以入睡。

床单被套虽然是新换的,却还是沾染了简钰的味道,虽然这股味道让她安心,但是心里却终究有些担心简钰,只是她自己也知道,她就算是再担心他也帮不上他的忙。

兰晴萱躺了好一会,依旧没有睡意,她索性爬起来看看简钰平素住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屋子里的东西不算多,红木的家具贵重却低调,案上的摆件不算多,却件件精致。

她将衣柜拉开,里面放着简钰的衣服,除了亲王的正装和朝服外,他平素穿的衣服竟是清一色的白色,他得多爱白色啊!

她静静地站在原本应该属于简钰的房间,心里原本有的浮躁也渐渐远,未来也许难料,但是她没有什么好怕的,路总归要往下走。

她的手轻轻敲在桌面上,发出简单而又单调的声音,她微微一笑,转身去了前面的小厅,她随手抽了一本书,一张纸却从里面掉了出来,她弯腰捡了起来,将那张纸打开,却是她的画像。

她当即呆在了那里,那副画像画得很是简单,粗粗几笔就勾出了她的样子,很是传神,连她在静坐时喜欢用左手玩帕子的的细节都勾了出来。

这样的画只有对她观察入微且极为了解她的人才画得出来。

她不知道简钰是何时画的这张画,只是之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绝对没有画过,那么这张画必定是两人分开之后他画下来的。

她一直都以为简钰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是胡扯的,此时看来他的确有想她。

兰晴萱的眼里透出淡淡笑意,心刹那间就暖了起来,眼里的笑意也浓了些,她看了看那张画,见一旁的书桌上放着几张宣纸并一墨一砚一狼毫,她的眼睛转了转,伸手将墨磨好,然后取过狼毫直接做画。

她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画出了一张画,那张画只是一个背影,画中的男子立在水面之上,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握着鱼竿,白衣如雪,有若谪仙下凡。

他是她到这个世界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她到现在都能清楚的记得她看到他第一眼里心里的感觉,是震惊也是惊讶,所以不管他后续如何痞气他在她心中最初的印象都是那个站在水面有如谪仙的样子。

她的眼里笑意浓了些,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件事情,她在想简钰。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里泛起了暖暖的甜意,原来有个人想着竟也如此幸福。

她将狼毫放下,拿起宣纸看了看,眼里的笑意浓了些。

在兰晴萱画下简钰这张画像的时候,万户侯府里已经闹成了一团。

兵部尚书苗振北下朝之后听说苗谨心出了事情,听得苗夫人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说了一通之后,他再看着浑身狼狈且昏迷不醒的苗谨心,当即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奔到万户侯府要说法。

他到的时候凤姬天不在,他是男子,终究不可能直接对着崔氏等一众女眷大发脾气,只是阴着一张脸等凤姬天回来。

只是凤姬天先是去了军营,然后又拐到洛王府一趟,苗振北在花厅里直把茶盏里的茶喝得没了半点味道,凤姬天还没有回来。

苗振北原本就是憋了一肚子气来的,他越等气越大,当即抽刀把桌子砍成两半,然后拎着刀子直接就走了,一众下人看到他那副样子早吓得不轻,没有一个人敢说什么,只是见他走了,又都松了一口气,然后直接去禀报崔氏,崔氏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是崔氏知道苗振北今日没有等到凤姬天,那么他还会再来,她心里顿时满是忧虑,今日的事情怕是不好了结。

苗振北走后不到一刻钟,凤姬天才回到侯府。

凤姬天来洛王府之前是他刚从军营出来听到别人说起在沈园里发生的事情,更听说简钰将兰晴萱带回了洛王府,所以没有回侯府直接先到了洛王府探探简钰的口风,却没有料到他简钰直接让苏子谦将他打发走了,他连简钰的人都没有见到。

他在回侯府的路上将这些事情细细想了一遍,虽然觉得简钰这一次对他避而不见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在做戏,但是却也表明了简钰的立场。

简钰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简钰对于侯府处事的方法和态度极度不满,所以他才会把兰晴萱带进洛王府暂住,这种行事风格固然是简钰平素的行事风格,但是凤姬天却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更明白简钰的心思。

他之前在千源城的时候,其实曾经细细打听过兰晴萱的事情,知道她并不是那种任人欺负之人,不说别的,光说兰府里的那些人,但凡处心积虑害过她的,没有一个有好的下场。

凤姬天之前觉得兰晴萱能将兰府的那些人治得服服帖帖,很大程度是因为简钰出手了,可是他此时却觉得这件事情和他想像中的有些偏差,兰晴萱这个他遗落在外的女儿,怕是不但继承了秦若欢的美貌,还继承了秦若欢的智慧和手段。

他不用回去问崔氏和凤无咎,便能将今日的事情猜出个七七八八,毕竟凤无咎对简钰的心思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了解的。

只是他并没有料到这一次的事情竟会掀起如此大的波澜,朝中兵权最重的人,一个是简钰,一个是兵部尚书,另一个则是他。

今日的事情虽然看似后宅里女子的争斗,若是深究起来怕是还会影响到朝堂的格局。

凤姬天越想心里的火气就越旺,他才一进侯府,就有有下人禀报了崔氏,崔氏当即便带着凤无咎去二门处接他,他一进来,崔氏便红着眼睛迎上去道:“侯爷,你可算回来了!”

凤姬天知道她此时这副样子是为何,他的眉头微皱,凤无咎也泪眼蒙蒙地道:“父亲……”

凤姬天看了两人一眼后直接道:“到忠义堂说话。”

崔氏和凤无咎闻言都愣了一下,忠义堂是侯府里用来议事的地方,那里供奉着不少和凤姬天出生入死的将士的牌位,平素家里的女眷是不是让去的。

凤姬天却并不理会两人,大步朝前走去,两人只得跟在后面。

平素凤姬天最喜欢凤无咎,宠她宠得紧,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她一落泪,凤姬天便会来哄她,今日里却是只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凤无咎的心里生出了几分不安,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用力拉紧了崔氏的手,崔氏看到凤姬天这副样子知他必定已经听到了什么,她的脑子飞快的转着,此时的情况和她最初预计的有些偏差,眼下她需要重新去想应对之法。

她隐隐觉得他们去了忠义堂之后,事情怕是更加说不清楚,且在那里,凤姬天做了太多杀伐果绝之事,保不定这一次他还会直接发作。

崔氏咬了咬唇后道:“侯爷,你回来的正好,这侯府里怕是装不下晴萱这尊大佛。”

凤姬天闻言停下了脚步,崔氏见他停了下来,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换上一副无比委屈的表情道:“今日在沈园里的事情想来侯爷也听说了,这些日子我是如何待晴萱的侯爷也是知晓的,我实在是没有料到她的心肠竟如此恶毒!”

凤姬天的眼睛微微一眯,淡声道:“现在你们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一遍。”

崔氏依言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她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只是中间略去了她将兰晴萱迷晕,苗谨心进来的事情,自然也就将定国公二公子的事情也略了过去。

她说完之后无比委屈地道:“我们出去的时候晴萱就在屋子里休息,我和无咎原本打算去问景楼里看看今年谁的诗夺了魁就回来,没料到王爷要听晴萱弹曲子,我们就一起过去了,我更没有料到的是屋子里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她说到这里又哭了一声道:“洛王一直都不喜欢苗谨心,晴萱的琴弹得如何今日大家都听到了,洛王突然要去听她弹琴,然后屋子里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实在怪异得紧,这些我原本也觉得没什么打紧的,只是苗府明显误会我们了。”

“父亲是不知道,那苗夫人不是一般的野蛮,你看看她把母亲打成了什么样子!”凤无咎轻泣道,整个人委屈无比。

凤姬天这才看了崔氏一眼,此时几人站在九曲回廊下,回廊里挂着几盏灯笼,他借着灯光看见崔氏的脸半边肿了起来,此时一片青紫,头发似乎也扯落了些,看起来无比狼狈。

凤姬天看到崔氏这副样子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和崔氏做了多年夫妻,崔氏出身显赫,两人做了多年夫妻他从来就没有看过她副样子。

他冷冷地道:“苗府也太过份了些,竟敢这样打你!”

崔氏抹了一把泪后道:“我挨些打原本也不妨事,只是这件事情苗府明显对侯府有些误会,苗府只有苗谨心一个女儿,她出了这样的事情,苗府那边怕是不会罢休,往后只怕还会结仇。”

崔氏说到这里满脸后悔地道:“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话,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带着无咎去问景楼那边,若我一直在屋子里陪着晴萱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凤无咎闻言会意道:“都怪我不好,是我见姐姐睡下,想去问景楼那边看热闹,所以才把母亲拉过去的,请父亲责罚!”

崔氏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我们离开之后那间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晴萱好好睡着的会从外面进来,为何苗谨心会进到房间里?为何定国公的二公子会在屋子里?”

她一连问了三个为什么,除了第一个为什么她心里是清楚的外,其他的两个她的确是一头雾水。

凤姬天的眼睛微微一眯,他之前在外面听到的并不如现在的详细,此时他再听崔氏说起这件事情来心里倒有些糊涂了起来,之前的推论在看到崔氏伤成这副样子之后又全部推翻。

他是知道简钰并不想娶苗谨心,难保这一次简钰不会在中间做些手脚,只是他也知简钰行事虽然邪气甚重,但是像这样的事情,简钰只怕是不屑去做的,若是简钰想要的话,只怕比这件事情还要做得妥贴的多,眼下这件事情倒便多的像是后宅里的女子做的。

凤无咎轻声道:“这件事情姐姐是当事人,她必定是极清楚的。”

凤姬天回想起他之前在千源城里听到的关于兰晴萱的事情,他的眸光深了些,只是他也知道兰晴萱进京总共才这点时间,在今日之前,兰晴萱从未与京中其他人相见,定国公的二公子因为有些傻,平素定国公府里的人把他看得极严,兰晴萱进府之后,除了上次祈福的时候去过一趟大恩寺,平时就没有出过门,不可能认识得了定国公的二公子,也不可能将定国公的二公子弄到床上去。

凤姬天想通这些之后看了崔氏和凤无咎一眼道:“你们当真一点都不知道当时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吗?”

凤无咎和崔氏都摇了摇头,两人在凤姬天回府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若是凤姬天回来,这件事情她们两人打死都不能承认。

凤姬天冷冷一笑道:“是嘛,看来这事我真的得去问问晴萱了,看看她会是什么样的说法!”

凤姬天原本长相就不如简钰温润,他此时将脸一板身上的便有杀气泻了出来,让他整个人多了一番狰狞的味道,看得崔氏头皮有些发麻。

崔氏轻声道:“我觉得今日的事情很可能是晴萱与王爷谋划的,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晴萱最为受益,这件事情也是王爷乐见其成的。”

凤姬天冷笑道:“崔氏,如果你这样想的话,那也太小看洛王了!”

崔氏听到他的那个称呼只觉得全身一冷,凤姬天的眸子微微一敛道:“洛王是怎样的人物,他想要退苗谨心的婚,自有他的法子,也许今日的事情是他乐见其成的,但是肯定不会是他安排的。”

他之前虽然和简钰之间有些恩怨,两人也喊打喊杀过好几回,但是京中这么多的王公贵族,他最为佩服的人却是简钰。

他曾一度把简钰当成是对手,所以他曾细细地研究过简钰的性情和处事方式,知道有些事情简钰是不会去做的,不是做不了,而是不屑去做。

崔氏忍不住问道:“侯爷怎么如此肯定?之前在大恩寺的时候,洛王就已经为他和晴萱的事情谋划,只是上次的事情因为太子和皇后的干涉他不得不中止,前几日刚传出洛王和苗谨心的婚期,那婚期已近,洛王心里一急,有其他的谋划也未必可知。”

“洛王就算是有其他的谋划,也不可能做出今日的安排。”凤姬天的眼睛一斜后道:“这一点我对洛王很多信心。”

崔氏闻言心里一紧,凤姬天定定地看着她道:“若是你想跟我说的是这些事情,那你就不必再说了,说到底不过是妇人之见。”

崔氏出身不低,自小有极好的教养,她的见识放在京中贵妇人堆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凤姬在还是第一次这样说她,她的心里不禁又有几委屈。

凤姬天的眼睛微微一合,他缓缓地道:“今日里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总而言之,苗谨心是在侯府的厢房里出的事情,那么这件事情就和侯府脱不了干系,不管这件事情晴萱有没有在中间谋划什么,不管这件事情你们在中间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我总归需要给苗大人一个交待,给定国公府一个交待。”

崔氏听到他这样说,心里生出异样的感觉,她心里隐隐觉得凤姬天怕是已经猜出什么了。

只听得凤姬天又道:“来人,把五小姐带进柴房关着,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将她放出来!”

凤无咎闻言大惊,一时间想不明白凤姬天为什么会将她关进柴房,她惊道:“父亲!”

凤姬天看着她道:“昨夜我就曾嘱咐过你,让你今日里好生照顾你姐姐,你没有照顾好她,那就是你的失职,这是你应得的惩罚。”

凤姬天平素对凤无咎极好,连句重话都没有说过,更不要说罚她了,她心里顿时恼怒异常,更觉得自从兰晴萱进府之后,凤姬天对兰晴萱偏得太过厉害。

她的眼圈泛红道:“这件事情我是有错,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凤姬天冷着声道:“你没有照顾好她那就是没有照顾好她,这就是你的错,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五小姐带下去,怎么?你们连本侯的话也敢不听吗?”

他这么一说,那些家丁只得上前来拉凤无咎,凤无咎厉声道:“放开,我自己会走。”

她说完这句话后看着凤姬天道:“父亲当真是偏心。”

她素来高傲,说完这句话没有再看凤姬天一眼,直接就朝柴房的方向走去。

崔氏心里有些急,只是她就算是再急也不失冷静,她将这件事情想了一番后道:“侯爷,晴萱那么大的人了,她自己长了手和脚,无咎又怎么可能一直看着她,再说了,她原本也是个有心机的。”

“她是有些心机,她刚进侯府那天发生的事情,我虽然没有全部说破,但是不代表我不知道。”凤姬天看了崔氏一眼道:“我知道你对我和若欢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但是若欢是若欢,晴萱是晴萱,退一万步讲,若欢在这个世上也只有晴萱这一点骨血了,我不想你连她都容不下。”

凤姬天一说到当年的旧事,崔氏的面色顿时一片苍白,她看着凤姬天道:“侯爷说这些话可是以怪我当年拆散了侯爷和秦若欢?”

凤姬天并不想提起当年的旧事,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这里没有外人了,你跟我说实话,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想听那些骗人的鬼话,我要听真话,你也不要告诉我你离开之后完全不知道那间厢房里发了什么,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你有多少本事我心里再清楚不过。”

崔氏冷笑道:“侯爷说这话是怀疑上我呢?”

凤姬天咬着牙道:“你自己做下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今日的事情我不想去追究责任,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总归需要知道真相,这样才好应对,你若是一直这样瞒着我的话,我自不会知道晴萱会告诉洛王怎样的真相,也不知道苗谨心会告诉苗夫人怎样的真相,你明白吗?”

崔氏原本还在想其他的事情,心里还满是不痛快,她听到凤姬天的话后终是明白了几分。

凤姬天又道:“无咎的心思,我心里清楚,她是我这么多的女儿中间最喜欢的一个,我一直把她当成眼珠子一般疼着,又哪里舍得让她受些委屈,此时将她关起来,也不过是给洛王一个交待,你懂吗?”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崔氏又岂会不懂?

崔氏知道这件事情牵扯的人太多,她之前想的只是如何应凤姬天,倒没有想太多其他的事情,如今听到凤无咎的这番分析,她终是觉得她之前想得可能过于简单了。

她之前想的是苗谨心醒来之后可能会对苗夫人说起兰晴萱的事情,只是她听到凤姬天的话后终是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管苗谨心是被她还是被兰晴萱害成那副样子,她们都是侯府的人,都需要给苗府一个交待。

她平素想事情其实远比现在周全,只是她这一次被兰晴萱打了个措手不及,然后又一直下意识的觉得兰晴萱并不是侯府的人。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眼里有几分无奈,终是道:“无咎想做洛王妃。”

她这简短的一句话里有太多的意思,凤姬天却很快就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他瞪了崔氏一眼道:“无咎糊涂,你也跟着糊涂吗?”

崔氏咬着唇道:“我这辈子败给了秦若欢,我不想我的女儿再败给秦若欢的女儿。”

她这一句话把原本要发作的凤姬天所有的话都堵住,凤姬天咬了一下唇,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一下,然后缓缓地道:“她已经死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崔氏敛了敛眉,看着凤姬天道:“侯爷,这一次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无咎,这一次的事情外面怕是会有诸多猜测,蒋府只怕也会对无咎有些意见,且今日的事情蒋湘婷必定也知道了什么,保不定会在蒋夫人的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些什么。”

凤姬天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这件事情怕是很难办,洛王的心思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崔氏的眸光一暗,凤姬天又道:“我们还是想办法先将这件事情解决掉再说吧!”

崔氏知他的这句话只是推脱之词,只是这一次的事情此时被说穿,她终究是理亏的那一方,一时间倒不好再多说什么。

兰晴萱在洛王府睡得并不是太安稳,折腾了好久才睡着,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她知道昨日的事情有了这一夜的发窖,今日必定会在京城掀起满城风雨,虽然她知道这一场风雨迟早会刮到她的头上来,但是她知道要刮到她的头上来还需要几日。

在那场风雨刮过来之前,她在王府里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能做的只是让自己静心。

她醒来之后正欲穿衣,锦娘在外面听到动静走了进来。

昨夜简钰把她从沈园带走之后,夜澜去蒋湘婷的厢房把她带了出来,她只是中了迷魂药,休息一晚,今日一早便到听风阁来了。

兰晴萱看到她微微一笑,锦娘的眼里却有些几分苦涩,轻声道:“都是我太过大意了,这才累小姐着了她们的道。”

其实到现在为止兰晴萱都不知道凤无咎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她这个精通各类药物的人也着了道,这事她昨夜也想了好一回,她最初以为是梨花酿的问题,但是她在基本上没有喝酒,所以如果只是酒有问题的话,断然不至于让她中招。

她轻声问道:“你现在知道她们昨日的毒下在哪里吗?”

锦娘轻轻点了一下头,轻声道:“是我太大意了,昨日我晕过去的时候突然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但是已经晚了,好在小姐机敏,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锦娘说到这里,竟直接朝兰晴萱拜倒在地道:“这一次是我失职,请小姐责罚。”

兰晴萱忙伸手将她扶起来道:“快快起来,这事如何能怪你?”

锦娘看着兰晴萱的眼睛满是愧意,轻声道:“昨日的梨花酿有问题,但是那酒还是梨花酿,只是并不沈园里的姑姑酿的梨花酿,而是宫里酿的梨花酿。”

“这两者有什么差别?”兰晴萱对于京中的事情所知不多,此时听到锦娘说起,心里倒满是好奇。

锦娘缓缓地道:“这两者的口感差不多,制法也相差不多,宫里的梨花酿比沈园的梨花酿添了一样名唤知香的香料,那种香料和梨花香气很是接近,而那种梨花酿若是和汝窑的白玉杯盛的话,就会变成极为厉害的迷魂药,这事我之前在看宫史的时候看到过一回。且宫里会酿梨花酿的人已经不在,所以我昨日并没有多想,这才着了她们的道。”

兰晴萱叹道:“我就说凤无咎不简单,这毒下得当真是高明至极,就算是日后有人查起这件事情来,她也能推脱的一干二净,毕竟酒是没有问题的,杯子也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这两样东西合在一起之后才有问题,她可以说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巧合。”

她知道两种无毒的东西混和之后会变成毒药的事情,但是她前世并不知道有知香这个东西,所以这一次才会差点着了道。

锦娘轻声道:“之前我见凤无咎平素处事极为老成,虽然知道她是个有心眼,又哪里知道她竟是连这后宫里极为阴私的下毒之法都学会了,当真是让人惊。”

“这些事情会未必是她会的,很可能是崔氏教的。”兰晴萱轻叹了一口气道。

锦娘点头同意,兰晴萱单手撑着头有些忧伤地道:“京城里的女人和千源城就是不一样,这战斗力也当真是高得可怕,往后我们怕是得更加小心了。”

锦娘轻叹了一口气道:“小姐也不用太过担心,往后我会加倍小心,不会再让人有机可乘。”

兰晴萱笑了笑,她的心里此时窝了一团火,她进京之后,自认安静本份,并不想生事,可是崔氏和凤无咎已经连着对她出了几次手了,她们虽然也没有占到便宜,但是她也险些就着了她们的道。

面对这些阴谋诡计,兰晴萱知道很多时候不是光靠小心就可以的,她轻声道:“这一次好在是有惊无险,只是我和王爷的婚事一日没有尘埃落定,那侯府那边怕是一日都不会消停,再则今日的事情闹得极大,牵扯又多,只怕这恩怨会越积越深。”

“眼下这种情况,小姐还是暂时先住在王府里吧!”锦娘轻声道。

“逃避永远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兰晴萱淡淡地道:“她们也不会因为我逃避而放过我。”

锦娘久处深宫,对这个道理的体会比任何人都要深得多,她轻轻点了一下头。

门被敲响,曲绾心走了进来,兰晴萱一看到曲绾心,轻轻掀了一下眉,只怕她在王府里也未必安全。

曲绾心笑得温和,含笑对兰晴萱道:“兰姑娘昨日说要替我看诊,不知现在兰姑娘是否有空。”

她在简钰的面前虽然称兰晴萱为王妃,但是在她的心里,兰晴萱却没有做王妃的资格,她更觉得兰晴萱虽然进了万户侯府,却还是千源城商户的女儿,高贵不起来,也当不起王妃这个称呼。

兰晴萱的嘴角微微一勾道:“曲姑娘请稍等,我刚起来,请容我先用过早膳。”

她说完让锦娘把她的早膳端过来,一碗八宝粥,四样小点心,外加两碟小菜,她也不管曲绾心此时眼睛瞪得有多大,只不紧不慢的吃着,慢条斯理的吃着,一顿早膳吃了约有小半个时辰,彻彻底底的无视了曲绾心。

曲绾心站在那里等着,只站得脚发麻,眼里攒满了怒气却发作不得。

好不容易等到兰晴萱把碗里的最后一口粥喝完,她取过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再让锦娘取过清水来漱了漱口,这才不紧不慢地道:“让曲姑娘久等了,请坐。”

曲绾心心里憋着一团火,面色淡淡地道:“兰姑娘这架式倒是十足,只是气场略逊了些,终究少了一分王妃该有的端庄与大气。”

兰晴萱眉毛一掀,淡淡地扫了一眼道:“可能吧!不过总好过曲姑娘卑躬屈膝做那些下人才做的事情,就算是王爷将王妃这个位置给了你,你也更像奴才,不像王妃。”

曲绾心知她这是在讽刺昨夜里她为简钰铺床之事,她想要还嘴,只是细细一想她这些年来为简钰做的事情,不是下人就是下属,一时间倒无从反驳。

纵然在外人的眼里她的身份不低,她虽然长住在王府,却还有着其他的身份,那个身份也算得上是大家闺密。在王府里,大家都会称她一声绾心小姐,只是这些年来她为了能一直陪在简钰的身边,早已经卑微如尘埃。

只是曲绾心终究觉得那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她淡淡地道:“兰姑娘难道没有听说王府里就算是一个丫环,也比寻常官宦人家的大家小姐在尊贵得多吗?更何况我还不是丫环,这些年来王爷是如何待我的你刚进王府自然不知晓。”

兰晴萱笑了笑道:“是吗?我倒真不知道这一点,只是我和王爷一致认为,下人就是下人,小姐就是小姐,再会侍侯人的下人也还是下人,不管是商家的小姐还是官家的小姐,那也是小姐。至于王爷之前待姑娘如何如何好,那也是之前的事情,我没有必要为已经过去的事情斤斤计较,这就是属于小姐的大度,只是不知做为下人的曲姑娘能不能明白?”

她的语调很是平缓,话里也没有太多尖锐的用词,但是话里行间的意思却无比明显,那微抬的眼角里透着淡淡的笑意,整张脸上看不到一分怒意。

只是这一番话却把曲绾心气得不轻,她瞪大眼睛看着兰晴萱道:“眼下一切都未成定局,兰姑娘寄居侯府,却已经和侯府里的人闹得水火不容,失了万户侯府的后盾,只怕兰姑娘这个小姐就什么都不是。”

“的确,我和万户侯府的关系算不得很好。”兰晴萱不以为然地道:“那又如何?有王爷待我好就足够了,我来京城原本也没打算长住万户侯府,更没有打算要和万户侯府处好关系。”

曲绾心平素是个口齿伶俐的,但是此时到了兰晴萱这里,她却发现她之前用来对付人的那些法子没有一件能用在兰晴萱的身上。

她冷笑道:“万户侯是兰姑娘的亲生父亲,兰姑娘却只是把他当做跳板,这事若是万户侯知道了不知会做何感想。”

兰晴萱回了一记淡笑道:“万户侯的确是我的亲生父亲,我要如何和他相处,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轮不到曲姑娘来操这个心。曲姑娘看起来好像和万户侯很熟,这些日子曲姑娘在万户侯面前抹黑我的次数还少吗?若没有曲姑娘如此处心积虑的把万户侯请到千源城,只怕我还不知道万户侯这个生父,所以我现在应该要感谢曲姑娘把万户侯这么一块好的跳板送到我的面前。”

曲绾心的眼睛一眯,兰晴萱的眼里满是冷意。

兰晴萱之前觉得曲绾心是个聪明且沉得住气的人,但是曲绾心在她的面前却是显得有些急躁的,她不知道的是,曲绾心在京城有女诸葛这个名称并不是白来的,而是用实力换来的。

这些年来,曲绾心为简钰想出了不少的计谋,行事果绝狠厉,却又让人拿不住错处。

只是她终究是个从未涉足过爱情的女子,简钰是她的软肋,这些年来她见过简钰和不少的女子相处,简钰是如何待那些女子的,她心里是极为明白的,那些女子从未让她的心里生出危机感来。

她这般陪在简钰的身边,她觉得是极为自然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简钰有一天会疏远她,她甚至觉得她能这样和简钰一直相处到老,到某一天,两人会顺理成章的走在一起。

兰晴萱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曲绾心在第一次看到简钰看着兰晴萱的眼神,她就感觉到了危机,只是初时她觉得简钰可能只是对兰晴萱略有兴趣罢了,但是她观察几日之后就发现事情可能和她想像的有些不太一样。

所以就有了她之前在客栈里的试探,那一次的试探她不得不承认是极为失败的。

也是因为那件事情,让简钰对她很是疏离,回京之后,她用了好些手段和法子才能又在简钰的面前伺侯,她知道只要兰晴萱在的一天,简钰的心就很难在她的身上。

这一次她再次见到兰晴萱,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曲绾心昨夜几乎一夜未睡,一直在想这些事情,只是这些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心里的方寸顿时就有些乱了,这才有她到兰晴萱这里示威的事情,只是相对于刀子的示威,兰晴萱就显得太过冷静,短短几句话说下来,她已经处于绝对的下风。

曲绾心冷冷一笑道:“兰姑娘原来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但是有件事情兰姑娘也需要明白,我能把万户侯这块跳板送到你的面前,那我就有本事抽走!”

她此时心里其实是有些后悔的,若是她之前就知道简钰对兰晴萱是动心了的话,当初她就不会把凤姬天带到千源城。

兰晴萱微笑道:“请便。”

她的语气太过淡然,反倒让曲绾心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于是瞪大眼睛看着兰晴萱,那双眼睛里有太多的情绪杂夹其中,其实嫉妒和恨意最为明显。

锦娘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极度不好,她在京城多年,对于曲绾心的手段也有所耳闻,她虽然知道兰晴萱和曲绾心翻脸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此时两人这般针锋相对,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她在旁打圆场道:“曲姑娘是王爷最为得力的助手,想来心里也是想着王爷好,如今京城的局势如此复杂,王爷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曲绾心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不管她和兰晴萱怎么水火不容,眼下简钰的事情都是最重要的,她可以算计兰晴萱,但是却绝不能因为兰晴萱的事情而耽误了简钰的事情。

锦娘的话劝得相对中肯,曲绾心看了她一眼道:“不愧是在皇后娘娘身边做了多年女官的人,这见识都不同于寻常的婢女。”

锦娘的头微微低下来,却用无比坚定的语气道:“如小姐所言,之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虽然了在皇后娘娘那里当了多年的差,但是我如今的主子是小姐。”

曲绾心冷冷地看了锦娘一眼,锦娘面色淡淡,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兰晴萱微微一笑道:“方才曲姑娘不是说让我替你看诊吗?请将手伸出来,我为你把脉。”

曲绾心并没有依言将手伸出来,而是看了兰晴萱一眼,直接扭头离开。

兰晴萱之前就知道曲绾心来找她看诊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她对于曲绾心此时的离开倒没有半点意外,当下只淡淡一笑道:“若是曲姑娘哪天身子不适需要看诊的话,欢迎来找我,若我得空的话,一定不会推辞,会认真替你看诊的。”

曲绾心的脚步微微一顿,眼里的怒气更浓了些,当即抬脚走了出去。

她自觉这一次来见兰晴萱,败了。

她离开之后,锦娘轻轻叹了一口气,兰晴萱却不以为然地道:“看来以后我在京城的日子是不会无聊了,这往后的人生当真是处处是精彩。”

锦娘听到她这句话反倒松了一口气,轻声道:“她若真是个聪明的,当知道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若王爷的心里真的有她的话,也不会这么多年也没有任何表示。”

兰晴萱淡淡地道:“但愿她能想通吧!”

她的面色虽淡,心里却有几分无奈。

京城里的确因为昨日发生的事情掀起了一阵风浪,只是这一次风浪的中心却是关于简钰的婚事,这件事情闹得如此之大,苗谨心又不是完壁之身,自然是没有资格做洛王妃了。

因为昨天很多人亲眼目睹了那件事情,所以此时京中的女子倒有一半欢腾了起来,原因很简单,苗谨心做不了简钰的王妃,那么她们就还有机会。

为了让这个机会来得更加可靠和妥贴,她们不遗余力的贬低着苗谨心。

昨日事发时苗谨心一直都在和定国公的二公子往死里纠缠,虽然有些人已经猜到她可能是被人下了药,但是京中的夫人和小姐们关心的重点并不在她是否被人下药的事情上,而是和男人的抵死纠缠上,于是她便有了荡妇的名头。

像荡妇一样的苗谨心又如何能配得上如谪仙一般的简钰?

京中的局势如今虽然风起云涌,但是丝毫不影响朝臣和百姓的八卦能力,只一晚上的时间,苗谨心已经名声尽毁,成了京中出了名的悍妇加荡妇。

第二天一早,简钰和苗谨心的事情已经传进了皇宫,皇后在用早膳的时候从身边女官锦秀的嘴里听到了这件事情。

皇后听完后眉头微微一皱,锦秀知道这是皇后情不好的标志,所以把这件事情说完之后她大气都不敢出。

锦秀服侍皇后多年,是个老成懂事的,她原本就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在锦娘被长公主要走之后,皇后就将锦秀提为宫中的掌事宫女。

锦秀知道当初皇帝之所以会把苗谨心赐给简钰,是皇后在皇帝的面前推荐的,当时她说了好些苗谨心的好话,皇帝才下诣赐的婚。

此时两人还未大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这件事情终究打她的脸。

皇后将手里的燕窝放下,取过帕子轻轻擦了擦嘴,冷冷地道:“万户侯府这是打定主意要跟本宫扛上了,看来本宫之前待他们实在是太过宽厚。”

锦秀得到的消息虽然有些添油加醋,大致细节倒是和昨天发生的事情相差无几,皇后在宫中多年,细细一听自然就能听出其中的道道。

锦秀轻声道:“那是皇后娘娘仁慈,只是这件事情奴婢瞧着这中间怕是还有些曲折,奴婢对万户侯府突然多出来的这位名唤晴萱的小姐有些好奇,据说长公主收了她做义女,锦娘也在她的身边服侍,她是和洛王以及万户侯一起进京的,上次大恩寺里祈福的时候她好像也去了。”

皇后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寒气,把玩了小指上的护甲后不紧不慢地道:“你方才说她叫什么名字?”

锦秀知皇后问话的重点差不在名字上,当即把她得到的消息全部说了出来:“她闺名唤做晴萱,之前是千源城一户兰姓商户之女,据说她的生母和万户侯曾有一段露水姻缘这才生下的她。之前万户侯一直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前些日子万户侯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才知道有她,所以就亲自去千源城接她。”

皇后的眸光深了些,又问道:“她是个怎样的女子?”

锦秀答道:“她在千源城是如何处事的奴婢并不知晓,只是她到京城之后在侯府里据说很是本份,平时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来。”

“本份?”皇后不以为然地道:“她若是真的本份的话怕是不会有这一次的事情发生了,只前太子不是说洛王从千源城里带了一个女子回来,据说洛王对她很是用心,能入洛王眼的女子又岂会是个简单角色?”

锦秀微躬着身子道:“还是皇后娘娘想得周全。”

皇后却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在这件事情上本宫也有失误,之前长公主找本宫要个掌事的宫女,本宫以为是她自己要用,因为驳不过她的面子这才把锦娘给了长公主,没料到长公主却是为这个女子要的,长公主是什么样的人本宫还是知晓的。她的眼光比一般人要高得多,她一直想要个女儿,却连生了四个儿子,早前本宫也曾安排了几个女子想让她收为义女,她却找各种理由拒绝了,这一次倒好,竟偷偷地在千源城里直接收了个义女,看来这些年本宫在她身上花的心思是白花了。”

皇后和长公主明面上的关系是极为不错的,只是在皇族之中,从来就没有亲情,有的只是相互利用,至亲骨肉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她和长公主不过是姑嫂之情了。

锦秀轻声道:“听完皇后娘娘的分析之后,奴婢也觉得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做为下人,她一直都知道适当的时候装笨,以体现主子的高明。

皇后闻言淡笑道:“这个女子当真有些意思,本宫都想见见她了。”

她久居深宫,深谙权谋把探人心之术,说是要见,却也不会太过直接的去见。

“她虽然现在是万户侯的女儿,但是说到底却只是一个私生女,她能蒙皇后娘娘诏见,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锦秀微笑道。

皇后笑了笑,正在此时,门外响起太监尖细又拉长的声音:“皇上驾到!”

皇后的面色微变,算一下时辰,此时正值皇帝下朝的时间,往常这个时候皇帝都在勤政殿批改奏章,不会来后宫,此时他突然前来,那么必定是有事。

皇后微微一想,也知皇帝是为何事而来。

她心里很快就有了盘算,忙起身迎驾。

皇帝此时已经走了进来,他今年不到五十,保养得宜的脸看起来不过刚到四十的样子,他称帝已有二十余年,平素整个人就气势十足,不怒而威。

今日里他的脸上带着几分薄怒,整个人看起来更是难以接近。

皇后一看他的面色便知他今日心情不好,心里已经陪了十二分的小心,忙在门口行礼接驾。

皇帝进来之后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就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他坐定之后才不急不徐的说了句:“平身。”

皇后起身后却又拜了下去,伏在地上道:“臣妾识人不明,险些误了洛王的姻缘,请皇上降罪!”

昨夜军营突生变故,今日一早皇帝为这件事情已经烦透了心,好不容易和朝臣们商议把这件事情处理完,下朝后皇帝单独把简钰留下商议具体细节,皇帝心里清楚这件事情只有简钰才能处理得妥妥当当。

军营之事商议完之后简钰又要求和苗谨心退婚,说苗谨心在沈园与人有私。

皇帝一听到这件事情当即就火大,圣诣是他下的,苗谨心和人做下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也是在打皇帝的脸,做为一国之君是他识人不清,做为一个父亲他断然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失了节的女子为妻,只是如果这样冒然收回圣诣,似乎又显得他这个皇帝做得不够英明。

皇帝阴着脸没有说话,简钰看着皇帝道:“若父皇觉得苗谨心还能做儿臣的正妃的话,请父皇收回儿臣所有的兵权,然后再削了儿臣的爵位,直接把儿臣变成庶民,儿臣自己寻个没有人的地方种田去。”

他这话算是气话,再配上他的表情,那样子似很是惨烈。

皇帝听到他的这句话后轻斥道:“整日里说话没个分寸,这样的话也能随便说?”

简钰委屈地道:“父皇给儿臣赐婚的时候,儿臣正在河西养伤,早前儿臣就听说苗谨心品性不端,并不愿意娶她,只是想着这婚既然是父皇赐的,那么必定是做过一番调查的,很可能是传言有误,儿臣自知如今也到了娶妻的年纪,父皇既然为儿臣和苗谨心赐了婚,那么儿臣自然就要和苗谨心好好过日子,谁成想她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让儿臣如何把她娶回家?”

皇帝的眉头微皱,沉思半晌之后问道:“这事和你没有关系?”

简钰冷笑道:“父皇这话儿臣可得好好品味了,难不成儿臣脑袋被门挤了,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

皇帝是知晓简钰的性格的,虽然有些玩世不恭,但是这样的事情简钰是不会做的,依着简钰的性格,就算是再不喜欢苗谨心,也会依着圣诣把她娶回家,然后再放在那里当摆设,然后再娶一大堆的侧妃侍妾。

皇帝此时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简钰帮他处理,对于这个儿子,皇帝心里其实是有些复杂的,简钰能力是极为出众的,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他巨大的惊喜,但是同时也很可能会在他觉得很多妥贴的地方出一些让难以预料到的小错,说是小错是因为不会影响大的结果,但是却又会生出一些麻烦来,让皇帝想要赏他赏不成,想要罚他又不忍心,有时候还会有点小性子。

对于这个儿子,皇帝素来是感到头疼的。

所以当初四处传闻简钰平了清平寨后无视皇帝的圣诣独自游山玩水之后,皇帝大为恼火,皇后提议给简钰娶个正妃替他收收性子,他当即就同意了,当时皇后又说简钰的性子非寻常人家的小姐所能管得了的,需一个性子强硬一点的小姐才可以,然后推荐了苗谨心。

皇帝当时想都没有想就同意了,当即就让殿前侍侯的大学士拟了圣诣,虽然事后皇帝听说了一些关于苗谨心的传闻,心里也觉得这桩婚事未必妥当,却因为圣诣已下,错也变成对了。

再加上简钰迟迟未归,皇帝心里原本有些愧疚,也消失的干干净净,只是皇帝并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竟出了这样的事情。

皇帝并没有直接应允简钰的请求,而是将他晾在那里,只说了句知道了便让掌事太监把简钰送走了。

只是简钰人虽然走了,皇帝的心里却窝着一团火,便来找皇后了。

皇帝原本是打算直接发作的,只是听到皇后直接认错倒把他心里的怒气降下来了些,他看着皇后道:“朕知你当初也是为老四好想着将苗府的丫头指给他,却没料到苗府的丫头却是这样的性子,现在事已至此,朕这脸不丢也丢了!”

皇后轻声道:“臣妾方才听说了这件事情也很是震惊,实在是没有料到谨心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皇帝听出她话外的意思,问道:“听你这口气似乎对这件事情有其他的想法?”

皇后微微一笑道:“臣妾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太巧了些,前几日臣妾才替他们二人指下婚期,昨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有些意外。方才臣妾将昨日发生的事情细细分析了一番,觉得这件事情里还有其他的文章。”

“怎么说?”皇帝问道。

皇后叹了口气后答道:“苗府在沈园里也是有厢房的,若苗谨心真要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的话,那么大可以自己的厢房里做,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到万户侯府的厢房里去?”

皇帝的眸光深了些,皇后又道:“臣妾还听说事发时,万户侯刚从千源城带回来的女儿在里面休息,而之前在大恩寺,听说她和苗谨心有些失和,这事当时很多人都知晓。”

她这话说得极为高明,话锋转折处,却是直接将所有的事情都扣在了兰晴萱的头上。

皇帝之前也听说凤姬天从千源城带了个女儿回来,他对于大臣的家务事并不是太关心,此时听到皇后的这句话时微微皱起了眉头,缓缓地道:“一个刚从外地到京城不到一月的女子,在京城没有几个认识的人,又哪里来这样的本事?”

皇后轻声道:“皇上有所不知,这个女子和寻常的乡野女子有些不一样,听说她还是长姐的义女。”

“长姐什么时候收义女呢?朕怎么不知道?”皇帝皱眉道。

皇后笑道:“长姐可能觉得这是她的家务事,所以才没有告诉皇上吧!”

皇帝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朕也有些日子没见到长姐了,不知她近来可好,如今朕的年纪越长,倒越是想她。”

皇帝有不少的兄弟姐妹,一母同胞的也只有长公主一人,在他的心里,长公主的地位非其他的兄弟姐妹可比的。

皇后微笑道:“皇上和长姐姐弟情深,让臣妾好生感动。皇上若是想长姐的话,可以下诣让长姐回京来住,便免了这些想念。”

“罢了,长姐如今的身子骨怕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皇帝有些感叹地道:“她想在千源城里长住,那便让她在那里长住吧!”

皇后轻轻松了一口气,她并不是太喜欢长公主,所以并不是真的想长公主回京。

皇帝又道:“长姐素来是个有眼光的,她收的义女必定品性端方,不可能会做后宅里的阴私之事,所以这件事情朕觉得肯定和她没有关系,这中间肯定还有其他的隐情。”

皇后在皇帝的面前说出兰晴萱是长公主义女的这件事情,原本是想暗示皇帝兰晴萱是个有心机的,不想皇帝和她想的竟完全不一样,她心里暗叫不好,面上却微笑道:“皇上说的是。”

正在此时,一个小太监进来道:“皇上,皇后娘娘,兵部尚书的夫人在宫门处侯着,说有急事要求见皇后娘娘。”

苗夫人此时为何事而来,皇帝和皇后心里都极为清楚,皇帝的眉头微皱,皇后当即便道:“本宫今日身子不适不便见客,你让苗夫人回去吧!”

太监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皇后扭过头对皇帝道:“这件事情苗府毕竟是受害的那一方,苗府又只有苗谨心这一个女儿,这件事情苗府怕是不会轻易做罢。”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道:“这桩婚事原本是你的主意,这后续的事情你来处理吧!”

皇后愣了一下,还欲再说什么,皇帝却已经起身,皇后只得将余下的话又咽了回去,皇帝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道:“长姐收的那个义女,你得空了把她诏进宫来,朕想见见她。”

皇后应了一声,皇帝扭头便走了。

皇后的眸光幽深,心里也生出了几分烦躁,已无皇帝进来之前的淡定,她原本是想见见兰晴萱,看看兰晴萱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长公主青眼有加,但是此时皇帝亲自点名要见兰晴萱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简钰在皇帝那里表明了他不会娶苗谨心之后就直接回了王府,他知道话说到那里就够了,再往下说就落了下成,苗谨心的事情闹得极大,就算是他丢得起这个脸将苗谨心娶回家,皇帝也不会同意,因为事关皇族的声誉。

他之前就知道昨日肯定会发生事情,所以让人在兵营那边做了些手脚,那些手脚不算太大,却足让皇帝担心好一阵子。

他本不想这么做,只是鉴于皇帝对他一直都甚是冷淡,只有在打仗的时候才会想起他,所以他觉得有必要在皇帝那里刷一下存在感,所以就有了昨夜的安排。

只是昨夜有了一点意外需要他亲自处理,他连夜处理完之后已经到了早朝的时间,所以就直接去上朝。

简钰到王府的时候,兰晴萱正在屋子里看书,此时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薄薄的照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几近透明,却透着娴静的美好,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她静静地看书,他静静的看着她。

兰晴萱原本正看得入迷,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扭头便见他一身亲王的正装站在那里。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穿白色以外的衣服,此时的他看起来和平素不太一样,绣着三爪龙纹的朝服将他的尊贵尽皆展现出来,此时的他,是两人相识以来他最像王爷的一次,他此时虽然嘴角微含着笑,眼里也是暖意,王者的霸气却不自觉的泻了出来。

她冲他微微一笑,把手里的书放下看着他道:“回来呢?”

简钰听到她这句话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种感觉很美好,让他的心里生出了极为浓郁的暖意,让他不自觉地想起他幼时在外面玩回来,回到母妃的宫中时,母妃含笑对他道:“我的小皮猴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