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亚斯有些慌乱的伸手想帮舅舅擦眼泪。
只可惜他人太矮了,只能在他脸上跟哄小孩子一样轻拍了两下。
眼睁睁看着刘楚楹离去,大门被重新关紧,刘煦的手无力垂下。
他知道,阿姐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顾婉清撇过头,有些不忍再看。
“舅舅,我是岱战。”岱战于心不忍,拿出帕子给刘煦擦眼泪。
当目光触及岱战那跟刘楚楹相似的脸时,刘煦无神的眼眸慢慢聚焦。
如今他才深深的意识到,当年他究竟做了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去触碰那张稚嫩的小脸,可总归还是没有勇气,亦或是没有那个资格。
当年,他默许了那些人对宗格的孩子下手,却浑然忘了,那也是阿姐的孩子,是他的亲外甥女。
他后悔了,若是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那样的事发生。
岱战十分不解舅舅为什么要跟她道歉,不过阿亚斯十分自来熟的替她收下了这份歉意,他以为刘煦是在愧疚这么些年都没来看望他们姐弟。
“没事的舅舅,以后你多陪阿亚斯和阿姐玩就好了。”阿亚斯笑得超甜。
岱战记起小时候舅舅送给她的玩具,以及写给她的信件,默默将手放到了他的手心。
刘煦的眼神立马亮了起来。
刘楚楹并没有在安王府多待,她怕会忍不住去看他。
刘煦想杀宗格不是一日两日了,那次他们也早有预备,既然周辞安不现身,他们就只能用这种方法将他逼出来。
宗格深知一个人身上的全部要害,哪怕那个时候真的被刘煦的话语激怒,也控制着避开了他的要害,最多就是多刺了他一刀,刀还留在伤口上未拔出,就是为了保住他的命。
只因为他曾经答应过刘楚楹,他不会去做任何会让她伤心的事情。
之后借着出宫,刘楚楹让乌仁图娅悄悄将棺材里的刘煦送往安王府,那里被她们的人围的水泄不通,又早有大夫等候。
可奈何刘煦那时一心求死,好几个妙手回春的大夫都险些没把他救活。
幸而是挺过来。
只是,曾经的事曾经的怨,不会消失,无论是为了宗格还是为了岱战,她都无法去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她忽然想起了那年刘煦做出的比喻。
原来那盘棋上的黑子与白子,竟是指的她们姐弟。
没有谁对谁错,只是立场不同,也注定要互为敌人。
如今,刘煦败了。
她已经做好了打算,等他的伤养好,她就将他贬去封地,此生不再相见。
也算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对他最后的保护。
对于这个决定,她心中没有一丝快意,只有麻木。
吩咐完索亚,让他一会将岱战和阿亚斯接回宫,刘楚楹就离开了安王府。
宗格到底还是不放心的,自出了城门,一颗心就跳的厉害,似乎是感受到了心爱之人的纠结与痛苦。
于是他策马返回,来到了安王府。
刘楚楹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迸发出光彩,哪怕宗格从马上朝她伸出了手,她也没有半分犹豫。
宗格将她拉到马上,让马慢慢踱步。
他低垂着双眼,刘楚楹又身穿便服,没有知道这马上的男女是北襄与厉人的王。
跟着刘楚楹和宗格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犹豫要不要跟上去,可明日就是新皇登基的大日子了,可千万不能出岔子,于是就远远跟在后面。
“你要带我去哪?”刘楚楹搂着宗格的腰,整个人都陷进他坚实的胸膛。
“只有我们两个人,当然是私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