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宫时,两个小家伙就已经形成了习惯,早起吃好早膳,岱战这时候会去学堂,阿亚斯则是去找刘楚楹或是宗格。
如今刘楚楹尚未给岱战找好中原的夫子,所以岱战就牵着阿亚斯的手一起去找母亲。
刘楚楹正在正殿处理政务,宗格则是出去了,他们夫妻二人,一人主理中原事务,一人主理厉族军队,倒是相得益彰。
阿亚斯看到母亲,就跟脱了缰的小野马一样,一股脑跑到刘楚楹身边,十分利索的爬到了龙椅上,抱着她奶声奶气的喊着阿娘,高公公根本来不及阻拦。
“无事,一会你带着岱战和阿亚斯去熟悉熟悉皇宫,只要当心他们别受伤就成,其余无须管束。”刘楚楹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又将女儿拉到身边。
“这里是阿娘以前的家,往后就是我们的家,岱战去仔细瞧瞧,也好挑个喜欢的地方作为居所。”
岱战眼睛一亮,因为这些年不太平,所以她都是住在父母住所的偏殿,如今能有自己的地盘了,自是十分开心。
可这样一来阿亚斯就不高兴了,他虎头虎脑道,“阿亚斯要跟阿娘住在一起。”
刘楚楹笑笑不说话,这可不是她能做得了主了。
跟两个孩子说了一会话后,岱战很是懂事的牵着阿亚斯离开,不打扰阿娘处理事务。
“是不是傻?有了自己的宫殿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再也不用被阿布管束,你居然还不高兴。”
要不怎么说是阿亚斯的亲姐姐,将他那点小心思是拿捏的死死的。
果然阿亚斯就立马兴奋了起来,吵着要去挑选自己住的宫殿。
岱战摸着弟弟的圆脑袋,笑得神秘莫测。
高公公悄悄咽了一口口水,总觉得这位小公主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在她的身上,他既感受到了刘楚楹的不怒自威,又感受到了来自宗格身上的强烈压迫,总之,很是危险。
他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认认真真给两位殿下介绍,“公主殿下,这边就是御花园,前面是毓秀宫......”
如今宫中除了一些年纪尚小的皇子和公主,及他们的生母未搬走之外,其余的成年的要么在外建府,要么就在宛河行宫陪伴太上皇。
至于太上皇的妃嫔自然也都去了宛河行宫。
刘楚楹并没有亏待那些个弟弟妹妹,只要他们不犯糊涂,老老实实等到成年,该封王的她一个不会落下。
但高公公是何等的谨慎,生怕那些个矜贵的凤子龙孙惊扰到两位新主子,每到一个地方就早早的让人清了场。
虽说有些兴师动众,但这会子新皇尚未登基,新皇又是那样的身份,总归还是小心为上,若是两个小主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那他就是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刘楚楹自然不会将两个孩子的安危全部寄托在高公公身上,岱战和阿亚斯身边跟着的厉人,都是信得过且精通武艺,有他们守着,她才能放心。
到了午时,两个孩子回到雍和宫与刘楚楹一起用了午膳,就连午睡也不睡了,阿亚斯拉着姐姐接着去逛,整整一天下来,竟然只走了一半不到。
刘楚楹随着他们折腾,过了几天后两人就各地选好了地方,刘楚楹又让他们自己给自己住的地方想个名字。
岱战自是不必说,可阿亚斯想的名字不是吃食就是吃食,宗格这个不懂风情的厉人听了都直摇头。
再过一日就是刘楚楹的登基大典,她难得闲暇了半日,将两个孩子叫了过来。
“我带他们出宫一趟。”她面色有些冷峻,又似藏着化不开的忧愁。
宗格反应过来,没说什么,只是让她早些回来,至于他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刘楚楹是悄悄出的宫,坐着一辆普通的马车,没有惊动任何人,若不是她的身边跟着索亚及一些厉族男人,任谁都想不到里面坐着的竟是新皇。
“阿娘,我们这是去哪?”岱战其实已经猜到了,宫里人多嘴杂,随便听听就可拼出个大概。
一直待她很好的周叔叔竟然想要阿布阿娘的命,就连舅舅都死了,听说是阿布亲手杀了他,可是阿娘那般在意舅舅,阿布怎么会忍心这样做呢?
“去见你舅母。”刘楚楹面无表情的说道。
岱战从没有在母亲的脸上见过这般复杂的表情,她突然有些心疼。
于是她便朝着正在哼哧哼哧啃糕点的阿亚斯使了个眼色。
阿亚斯立马就明白了,举着糕点喂到刘楚楹嘴边,笑得又奶又甜,“阿娘,这个好香,好甜,比以前家里的还要好吃......”
阿亚斯来皇宫可谓是来对了地方,中原美食众多,但要说最好的,当数宫中御膳。
刘楚楹拿帕子擦干净儿子嘴角的碎屑,虽没有什么食欲,但看在那张肉乎乎的小脸上,还是浅尝了一口,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岱战也跟着笑了起来,还是傻白甜弟弟最管用。
马车从侧门驶进了一户人家,越往里走,还能看到周围守着不少中原人,岱战下了马车,那些人纷纷朝着刘楚楹行礼,看样子是她安排在这里的人。
“启禀陛下,王爷一切都好,前些日子虽伤口时常裂开,但总归是被大夫救回来了,大夫叮嘱,只要伤口愈合了,就不会有大碍了。”
刘楚楹平静的点头,挥推左右后,独自牵着岱战和阿亚斯的手进了一间屋子。
屋子里全是药味,十分刺鼻,若换做别的时候,娇气包阿亚斯早就捂着鼻子跑出去了,可这会子,即便向来心大的他,也感觉到了母亲的情绪,不免抓紧了她的手。
“咳咳......”
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刘楚楹顿时红了眼眶,但即便如此,她也只是站在门口,并没有再继续靠近。
“阿姐?”床上是一个极其虚弱的男子,顾婉清正坐在床边喂他喝药。
他面色苍白如纸,似乎稍有个风吹草动,就会要了他的命。
看见那个男人的脸,岱战一声舅舅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该不该喊出来。
阿亚斯则是有些害怕的躲到刘楚楹身后,悄悄打量那个酷似母亲的男人。
“岱战,阿亚斯,这是你们的舅舅,去看看他吧。”
两个孩子这才欣喜上前,尤其是阿亚斯,这些年刘煦送给他的礼物和一些小玩意他都一直带着,也十分惦记这个舅舅,今天总算是让他给见到了。
而刘楚楹,她说完那句话就转身离开,哪怕刘煦再三叫着阿姐,她也并未驻足片刻。
门被无情的关上,刘煦的眼泪夺眶而出。
“舅舅?你是舅舅吗?你怎么这么久了还不来看阿亚斯,阿亚斯可想见你了。”
“舅舅,你怎么哭了?阿布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动不动就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