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哥小赚了一笔,走,去喝点?”
“好啊!咱去严家那酒楼?”
“去那儿干啥,哥习惯了去何家的泰顺楼喝酒,严家那边,吃不惯!”
“嗬,你还敢去那里吃饭啊!没听说嘛,前几天,泰顺楼的东西,吃出人命啦!”
“什么!细说……”
这样的场景,发生在府城的大街小巷。
伴随着事情的发酵,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发生在泰顺楼的事情,那名声是越来越臭,根本没人愿意去那儿吃饭了。
而就算有人认识那癞皮狗萧四,猜测到了事情的真相,也不敢公然说出去。他们害怕遭到洪爷几人的报复,那几个衙役可从来不是什么善茬,或者说,善茬,可镇不住这些市民。
“你说你们,惹他干嘛,惹他干嘛!”
这个时候,何老太爷也只能在自己的家里无能狂怒。
他失去了以往的冷静,面对家族账簿上那一行行的赤字,他终于感受到了恐惧。
这种事情,本来也是属于盘外招的一种,和他们找混混去严家酒楼前闹事是一样的。
应对的办法,也是有的,不然一个酒楼未免太容易被人搞垮了,而且百姓也不是傻子。
关键就在于,这次是衙役亲自动的手,有了官府的背书。
对于老百姓而言,官府,那就是天。
洪爷那几个,虽然平时提起来百姓们都咬牙切齿的,但是他们真要说些什么,不信的人,可还真不多。
这么一闹,威力远胜过其余的盘外招,再加上严家的推波助澜,这件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府。
几乎就是转瞬间,泰顺楼安静得像墓冢,店小二们整天在店里无所事事,把桌子擦得可以当做镜子照,而灶台上甚至还结上了蜘蛛网。
几十个酒楼,两个多月之间几乎颗粒无收,何家的主要产业,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他们的内心,充满了懊悔。
早知道,就不去招惹严家了,他们吃点对方吃剩下的,不就好了吗?闹到现在,何家的支出依然庞大,但是收入,连支出的二分之一都没有!主家被迫节衣缩食,以应对开销!
那老四,更是肠子都悔青了。
他可是罪魁祸首,现在街坊邻居看见他,也不由地窃窃私语。
国公府仅仅是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便把他们,这宁波府里的一大家族就这样直接从天上按入泥潭。
他们只能靠着自己那并不算很多的田地,勉强维持着这一大家子人的过活。
还是有不甘心的人,给京师缺了一封信,想让那担任言官的族人去参那严家一本,幻想着说不定这偌大的严家,会因此被皇帝所厌恶,顷刻崩塌。
然而他们终究还是失望了,那位何家三老爷很快便回信把他们臭骂一顿,并且让他们赶紧去上门赔罪。
言官,也不是谁都敢骂的,越国公和陈国公,他可惹不起!
就在信件抵达的次日,何老太爷带着何家的一行人携带厚礼来到了严家的门前,赔礼道歉。
不仅如此,他们还献上了自己家里三分之一的田地,把家族的嫡女,献给越国公为妾,只求严家高抬贵手。
任谁也想不到,就在两个月前,他们还试图和严家打商战,占据宁波府酒楼的主导。
这种种转变,简直令人大跌眼镜,但也不得不让人赞叹,权势的美妙。
一句话,定人生死。
这也是严凌在当初无数次游戏之后,得出的经验。当年他不是没有从过商,利用现代的种种手段,把自己的家族经营得富甲一方。
然而,由于在朝中没有靠山,很快他们便成为了肥羊,随便找了个“通倭”的理由便让家族万劫不复,家产被瓜分,知府县令吃了个饱。
所以在这次真实的游戏中,他选择先入仕,再入商。
果不其然,在那庞大的背景面前,一切的问题迎刃而解。
而那知府也在不久之后如愿以偿,得到了升迁,严涯只不过是帮他说了几句话,这知府立刻就受到了上级的关注,并在不久之后被任命为两淮都转运盐使司的一名从四品同知。
盐运啊!这可是个不得了的肥差,那知府笑得嘴巴都快歪了,同时也在心底里下定了决心,要抱紧越国公的大腿。
他已经开始准备给国公爷的孝敬了。
而这一边,在以酒楼为主,布匹、药材、香料等店铺为辅的商业极大地兴起之后,财政的赤字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严家也终于进入了急速的发展期,府库充盈,许多的产业被他们收购,又为家族带来了更多的利润。而这些钱,一部分被存起来,一部分则被用于家族的发展。
诸如扩大学堂、重新训练族兵、私下里建造船舶、兴建一些小作坊……
严凌这边干得热火朝天。
不过这些时日,朝廷里,却也不消停。
永乐以一个藩王之身,依靠着强大的实力登上了皇帝的宝座,而在坐稳这个位置之后,他却有了和昔日朱允炆一样的感受。
甚至因为有自己这个“珠玉在前”,虽然如今八大塞王的实力已经被削弱,这种感觉,却是更加的如芒在背。
并没有多久,在永乐元年的四月,朱棣决定再次开始自己侄子未尽的事业。
只不过,和他那个愣头青的侄子不同,朱棣的削藩,相对而言还是比较温和的。
首先就是,他比朱允炆更懂,更懂不能把人逼上绝路。
朱允炆那哪是削藩,那简直就是要人命啊!把一个个王爷不是废为庶人,就是送到边疆,要那些个锦衣玉食的王爷到这些穷苦的地方搞建设,这和直接斩首,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这个样子,又怎么能不激起叛乱呢?就好像围师必阙一样,你不留缺口,那么死定了的守军就会玩命。
所以朱棣明确了自己的方针——我要你的兵,我要你的权,但是我不要你的命和钱,甚至我还给你们发钱。
这是极其正确的做法,这么一来,宗室就被安抚住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权力有着那么强的欲望的,尤其是在反抗成功的希望渺茫的情况下。
不过,这也是有很明显的弊端的,陈国公严铿就很快对此举提出了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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