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赛集训的感觉和在学校上课时候完全不一样。
身边都是一样有着共同追求和爱好的人，大家都很单纯。
学习氛围也比较轻松。
平时在学校虽然有老师督促，但还是有人不愿意学习。
在这里，大家都在自发自觉地学习。
置身于这一群好学生之间，李昀的成绩反而没那么有优势。
本来数学竞赛和高考数学就不是同一个体系，在这里，他原来熟悉的高考知识其实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一旦进入这样的学习氛围里，他也开始情不自禁地投入进去。
集训开始第一天午间的时候，李昀又被人拦住了。
“你的胳膊，好了吗？”
女孩蹦蹦跳跳着跑到李昀面前，胳膊拦在他面前，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
“哦，石膏是拆掉了，但医生说还是要注意。”
李昀想起那张被泡烂的纸条，回忆了一下女孩的名字，好像是叫韩小瑜。
“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我刚看你明明拿着手机。”
韩小瑜放下胳膊，眼神里藏着疑惑，之前她跟李昀说得很清楚，让他有手机就给自己打电话。
“哦，刚买的，而且你的电话号码我已经弄丢了。”
李昀如实回答，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魅力，为什么会被人惦记。
“手机拿出来。”
韩小瑜朝李昀伸出手，掌心向上。
“嗯？”李昀疑惑了一下，韩小瑜勾了勾手，意思是快点。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递到韩小瑜手上。
“解锁。”
韩小瑜按了一下手机之后对准李昀。
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李昀还是很配合地输了解锁密码。
韩小瑜在打电话的界面，输入了一串数字，紧接着她包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给你，这下你有我的手机号，我也有你的手机号了，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李昀收回手机放进兜里。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情需要联系韩小瑜。
去食堂的路上，韩小瑜一直在他耳边叽叽喳喳，问他在封闭式住宿学校里面上学是什么感受，问他这么好的成绩为什么会去私立学校。
李昀平时很少和这样话多的姑娘一起走路过。
他和鹿悦在一起，话并没有这么多这么密。
而且鹿悦身上还是有一种富家大小姐的高雅和矜持，不像韩小瑜，活泼烂漫地有点过分。
他没想到一个数学成绩好到可以参加竞赛的女生，竟然会是这样的性格。
他以为会是一个戴着厚厚瓶底镜片、梳着齐刘海的女孩子。
可眼前的韩小瑜明显不是，她就像一只活跃的边境牧羊犬，聪明而且长得不错。
也许对于天赋不够的人来说，要头悬梁锥刺股，而对于有足够天赋的人，数学就像是手中的积木玩具。
他又想起鹿悦写在数学错题本的那句话——数学，我的一生之敌，忍不住弯起唇角笑了一下。
这一个笑，被韩小瑜捕捉到了。
七月的阳光透过翠绿的梧桐树叶，打下点点光斑。
就是在这明暗之间，十七岁少年的笑让七月的艳阳也温柔起来。
“哎，李昀，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她毫不吝啬自己的话语和赞美。
只是这一句话，倒是让李昀脸有点红。
他平时接触最多的女生就是鹿悦。
鹿悦从不会这样和他说话。
相反倒是他常常会说一些让鹿悦脸红心跳的话。
现在听到另一个女孩子这样赤裸裸的表达，总让他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
他知道自己长得还算可以，只是平时在鹿悦身边，很容易就会被比下去。
而且他也不觉得长得好看有什么了不起的。
毕竟他来参加的是数学竞赛集训，而不是选秀节目前的训练。
“是吗？谢谢啊。”
他知道自己在想起鹿悦的时候心里总是很温柔，但是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会外露成脸上的微笑。
以前他并不怎么笑。
沉重的生活和工作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大多时候他都是皱着眉头的。
自从那天和鹿悦表白之后，好像确实自己笑得越来越多。
韩小瑜看着李昀脸红的样子，默默挑了挑眉。
真是个可爱的男孩子。
她本以为来参加集训的都是些一心钻在公式里的书呆子，没想到还是有点意思的。
那天在考场，她最先注意到的是李昀吊着个胳膊。
胳膊断了还来参加初试，算得上身残志坚。
后来她在门口拦住他的时候，听他说胳膊是打架打的，就更感兴趣了。
当知道他是风华中学这样的私立高中出来的，她对李昀的好奇到达了顶点。
想不到在这里，还能有这样长得不错人也有趣的男生。
要知道，一个男生，能同时满足长得好看、成绩好、人有趣这三点，可是非常难得的。
更难得的是，身边这位似乎还很纯情。
不过韩小瑜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就是觉得有这样一个人在，这集训的二十多天会更有意思。
吃饭的时候，韩小瑜自然而然坐在了李昀的对面。
这让李昀不是很习惯。
就算是鹿悦，在学校也不会和他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他的旁边不是袁枫就是林浩。
所以整个吃饭时间，他都是低着头默默干饭。
好在韩小瑜也在专心吃饭，并没有和他说话。
下午再上课的时候，韩小瑜就坐到了李昀的旁边。
课间，李昀能够闻到她身上橙花的香味。
这味道不像玫瑰那样香甜，带着点清新和清醒。
李昀觉得很奇怪，是每个女孩子都会自带香味吗？还是她们用的洗发水、香皂的味道。
如果是洗发水或是香皂的味道，他很想知道鹿悦用的是哪种，他喜欢她身上那淡淡的玫瑰香气。
集训上课不像学校上课那样严肃，老师讲过例题之后，很多时候都是大家分小组讨论。
一天的课程下来，让李昀深感压力。
这是全省高中生中选出来的数学方面的佼佼者。
在这群人里面，他的那点重生优势荡然无存。
因此没有多少时间给他胡思乱想，他只能努力跟上大家的脚步。
每天晚上睡前，他会跟鹿悦简单聊聊天，有时候会跟鹿悦讲讲题目。
更多的时候，他开始利用自己带的电脑，利用互联网的优势，恶补各种数学竞赛知识。
有时候就是这样，不知不觉中，人就会被环境带着开始卷。
只是这一次，李昀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