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妍娘在后堂中听着袁卉讲的比正堂中袁化更有细节的一番叙述,神情由惊愕到惶惑,逐渐地呆滞起来,嘴里开始胡乱叨念:“不会的,他不会这样——”
“妹子你醒醒吧。”曲敏一旁轻轻摇晃着她的身子,“开始我们也不信,可后来看了那些证据,又不由得不信了。”
“是啊!真没想到这卢广宇会卑劣至此。”袁卉又道,“他抛妻弃子的丑事暴露后,为了逃避少林的惩罚,便主动请求到我们圣教来做卧底,要所谓将功赎罪……他入教后就有意地亲近你,极力骗取你的好感,目的无非是通过你牟取教中的要职,以便协助少林等门派来灭我们。”
“广宇不是这种人,他不该是这种人!”妍娘木然地微微摇着头,似在喃喃自语。
“傻妹妹,你还不相信。”袁卉取出一封原被撕碎、后有拼粘起来的书信递给妍娘,“你瞧,这里有他写给少林般若堂首座海成的密信,是我们安插在少林的眼线冒死盗出来的。”
妍娘开始并未用手去接,但见信纸上健韧灵活又不失工整的字迹,目光顿时凝固了,那正是卢广宇因当年抄写经文而练成的笔法。她倏地夺过信来,定睛观看,上写:
海成师叔尊前,敬禀者:
小徒广裕近日在魔教进展殊为顺利,业已赢得魔头女儿之充分信
任,不日将与其成婚,由此夺取行令使之位。一旦得手,你我便可里
应外合共破——
“骗子!都是骗子!”妍娘再也不想读下去了,狠命地将信纸扯得粉碎,“他在哪儿?在哪儿?”她忽地站起身,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眼里喷出暴怒的火焰。
“他就在正厅,大概已经被——”
“我要去问问他!”妍娘不及袁卉说完,便跌跌撞撞地狂奔而去……
卢广宇的哑穴被解开了,但对袁化那些或真或假的叙述却已无心辩解,只觉得身心万分疲惫。
冯宗先问:“卢聪,刚才宗理使讲的可都是真的?”
卢广宇稳稳心神,意识到还是应该据理力争,否则必是死路一条。
“教主,宗理使所言虽个别之处稍稍贴近事实,但绝大部分皆为有意构陷,尤其说我是少林奸细,纯属无稽之谈。”
“噢,这么说你还是不服?”
“没有真凭实据,光是他一面之词,岂能让在下心服?”
“你要证据,好啊,我就先让你见个人。”袁化回身道,“曲护法,把那老头带上来。”
屏风后又是一阵脚步声,曲敬推搡着一个六旬开外的苍颜老者进到厅中。本已吓得体如筛糠的老人见了这里的阵势更是心惊肉跳、举步维艰。
“老头,你没怕,我们不会伤害于你。只要你说实话,我们教主还重重有赏呢。”袁化道。
老人慌忙称是。
“好。”袁化指着卢广宇道,“你上前去辨认一下那个人,看他是不是卢聪?”
曲敬在背后又推了一把,老人踉跄了两步,晃晃地站定了,又向前蹭了蹭,来到了卢广宇跟前,揉揉昏花的双眼定神瞧了良久,才用力点点头。
卢广宇认出这老人正是古家的老管家王怀兴,知道自己的秘密是断乎无法隐瞒了,索性直问道:“怀兴叔,您老可好么?”
王怀兴叹道:“凑合活着吧。姑老爷,真的是您呀,我差点都不敢认了。”
“淑芳她真的给我生了儿子?”
“是啊!您走了不到半年就生了,八斤多的大胖小子。”
“那现在家里都还好吧?”
“我说出来,您可别急呀?”
卢广宇跪行了一步道:“您快说!”
“两个月前您家遭了天火,全都烧了。”
“什么?”卢广宇惊道,“淑芳母子呢?”
“全烧死啦。听村里人说,一个活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