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了多时,唐桦才终于下了决心。
“今晚是我姐姐当班管得最是松散,咱们正好动手,跟我来吧。”说着,转身又奔沁心园而去。
孙觉到沁心园不知多少次了,但从不晓得唐门的地牢竟在此处。他跟着唐桦到了园子西北角的凉亭内,但见唐桦在亭正中的石桌下摸按了几下,那石桌便自行平移了数尺,露出下面的洞口来,往里看则是黑黢黢的一片。
唐桦示意孙觉不要动。果然片刻间洞内便传出略显苍老的男子的低声问讯:
“谁呀?”
“您是洵叔吗?是我唐桦。”
洞里面又道:“是二小姐呀,这么晚了,您来做什么?”
“听说魔教要进犯唐门,大爷要夜审卢广宇,叫我来提人。”
“可有大爷的令牌吗?”
“我来也要令牌么?”唐桦假意怒道。
下面又迟疑了一会儿,渐渐现出萤虫般的微光。
唐桦对孙觉附耳道:“洵叔可是好人,你莫要伤他。”
洞里愈发光亮了,二人俱看到了陡直的石阶。
“我先下去。”
唐桦轻抬腿,一级级地缓缓下洞。她虽知这地牢的入口开关,但自小至今还从未下去过,只觉越是向下便越潮闷,脚下也越湿滑,如此直走了近五十级方见了底,又跨过一道铁门,凭着灯烛的暗光,见这地牢门口还较宽绰,地上放着两把竹椅,角落还有一张大床,应是为看守预备的,再向前还需过一道铁栅门,才算真正进到地牢,由于里面无灯,望去仍是昏暗不清。
洵叔站在门边,恭敬地行礼道:“二小姐好。”
“洵叔,那帮年轻的都哪里去了,让您在这鬼地方守夜?”
“正巧轮到老奴也没办法。”
“此地如此隐秘何必再派人看守。”
“大概是为防万一吧。”
洵叔走到墙边拧动机关,嘎啦啦地铁栅门升起。他先进去点亮了里面的两盏纸灯,唐桦才看清,这地牢大约深有三丈,中间的走道宽不过五尺,两侧各有三间极狭窄的小牢房,迎面又有两道铁栅,再往里还一间牢室倒有八尺见方,因光线不足,只能模糊地见里面有张小床,床上似乎躺着一人。
洵叔道:“算这家伙便宜,这牢里本是不设床的,偏大小姐发了善心,前几日非让我等安了张木床,让他晚上还有个睡觉的地方。不过也是咱唐门抓到的人还从未关过这么长的时间呢?”
说着,他又开动机关将里面的两道铁栅升起。
唐桦快步向里就走,想尽快看个究竟。
洵叔背后道:“二小姐就你一个人么?”
“是啊。”
“那你如何将人提走?”
唐桦被这突然一问,弄得张皇起来,一时不知怎样答对。
洵叔又问:“大爷给你钥匙了么?”
“什……什么钥匙?”唐桦的声音开始发抖。
洵叔这才心知不妙,下意识地便要去拉墙上报警的铜铃,可刚一转身,见眼前黑影一晃,便人事不知了。
“他没事吧?”唐桦问。
“没事,只是我点穴手法重了些。”孙觉道,“这老头是挺厚道的,要换了我,早就看出其中有诈啦。”
“都快吓死我了,你怎么才下来?万一他拉响了铃可怎么办?”唐桦仍惊魂未定。
“我本想等你哄这傻老头把广宇哥放开,没想他还有些心眼。”
“好啦,快救人吧。”唐桦急道。
孙觉摘下墙上的一个灯笼,奔到向牢房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