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因其座落于少室山密林之中而得名,四周自是葱茏环抱,郁郁苍苍。浓荫满布的树木间,两名年轻健壮的和尚各自双臂平提着一对寺中独有的尖底水桶,大步流星地疾走。
两人一口气奔进了寺门,过了山门殿,刚到甬道,却见达摩院的二师兄已站在碑林边斜着眼恶狠狠瞪着他们。
“广裕、广济你们不做早课,又到哪里胡为了?”
广裕未敢放下双臂,仍竭力平提水桶,进前道:“回禀二师兄,是广信师兄吩咐我们——”
“可恶,今儿一个小小的茶头找你们去干些活,你们就敢借机不做早课,明儿园头再找你们,后儿是浴头,大后又是柴头……这功课还做不做啦?你们俩是找着挨罚,快把水送去,回来赶紧打扫庭院!地若扫得不净,中午就别想吃斋饭了。”
两人送完水,又慌忙拿了扫帚,由山门、碑林一直扫到西来堂的后面。广济干烦了,见到了这较僻静处,就手拄扫帚望着回廊上绘着的各种少林武功的壁画,叹道:“还有人说,‘西来廊前半刻钟,练得一身少林功’,真是欺人妄语。我几乎天天都在这里扫地,天天看着这些画,也没练出什么真正的少林武功来。”
“师兄你也太谦了,你的武艺在咱们广字辈里,应当是鹤立鸡群的了。”广裕边扫地边道。
“那也不如你呀。说实话,我比你早来了六年,还不及你这入寺不到一年的学的少林功夫多呢,真是惭愧啊。”
“师兄休要这般捧我了,小弟怎敢承受呢。”
“好便是好嘛。师弟,那你以前的功夫是从哪里学的呀?”
这下广裕闭口不答了,继续扫着地。
广济又叹道:“嗐,想我们都是习武的好材料,本想到少林来学些绝艺,可这么多年没少遭罪不说,还得受那些小人的鸟气。”
广裕微微抬头悄声道:“师兄们是忌妒咱二人的本领,才有意刁难咱们的。”
“嗯,有理。照这样混下去,何时是个尽头?”广济不禁发起了牢骚。
“师兄莫急,你我终会有风光的时日。”广裕劝道,“不瞒你说,前几天我又遇见方丈了。”
“是嘛,方丈一定又夸赞你武功精进啰?”
广裕摇摇头:“他教导了我一番,告诫我一定要潜心修行,莫贪莫躁。”
“那他答应再教你功夫了吗?”
“没有。方丈倒问过我还想学什么,我拒绝了,还在他面前保证要一心钻研佛法,等有了些佛性,再习武不迟。”
“你小子真傻,这不是把大好的机会丢了嘛!”
广裕又低下头扫起地来。
“把那玩意放下,你就是扫得再干净,午饭也休想吃上。”广济假意恼道。
广裕无奈地停了手。
这时,广济忽又兴奋道:“师弟,昨天我又磨着我师父让他教了我一套铁帚功。”
广裕也不由惊讶道:“这可也是七十二绝技之一啊。看来海通法师还是挺器重你的。”
“是啊,要不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我早就教训那些狗家伙了。”
广裕见这时四下无人,才道:“师兄,可否将那套功夫演练一下,让我开开眼界。”
“好吧。”一说习武,广济便来了劲头。但见他衣衫一整,丁步一立,手中的扫帚平端,轻提一口气,向前一进步,便将扫帚舞动起来。这铁帚功本属少林极硬壮的阳手武艺,讲究步伐雄健,臂力刚劲,使出来虎虎生风,威猛异常,若被扫中者必是骨断筋折。
广裕望着暗暗叫好,广济也练得忘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