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头李良那边突出了山谷,这边老古和那姓韩的又斗了二三十招,一刀划破了姓韩的手臂,鲜血直流,那姓韩的吃痛不得,大喊了一声:“老杜救我。”
杜老二听得呼喊,扭头看去,心中大骇,这一会的工夫,姓韩的就已经受伤了,还不轻,扭头就要过去帮忙,卢林怎么可能让他过去,步法一变,依旧有些趔趄,但是却是攻向了杜老二,杜老二一惊,不敢大意,连忙回身和卢林厮杀了起来,卢林见此又开始后退。
老古没有错过卢林制造的机会,趁着姓韩的受伤一连强攻十余刀,刀刀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又是一刀将姓韩的手中剑格飞了,接着一刀砍下了姓韩的右臂。那姓韩的也是个狠人,见已经如此,张口大喊:“老杜,点子扎手,带着大夥快跑,去找少寨主为我……”话音未完,老古已经一刀将他的头颅砍下。
这边杜老二听见姓韩的大喊,扭头一看,正看见老古一刀砍头,顿时觉得魂飞魄散,一时间也想不明白,面对这么一群混饭吃的刀客,刚才还是大好局面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杜老二连着数刀砍向卢林,大喊了一声:“风紧,扯呼。”然后转身就要逃跑。
老古这边结果了姓韩的,就要过来,听见杜老二的呼喊,大声喝到:“拦下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腾云岭的人也是慌了神,前一刻还是趾高气扬的,这就要跑路了。都各自撇开对手准备逃跑,老古的大喊却让刀客们血气上来了,之前被人蔑视的屈辱要洗掉,纷纷围了上去,一时间斗得火热。腾云岭的人气势一散,溃败起来又被杀了两人,只剩七八人兀自在抵挡了。
杜老二见机窜向马匹处,想上马就跑。卢林作势踉踉跄跄的追了上去,见杜老二要夺马逃跑,走到杜老二的大哥尸体旁,顺手拔出插在尸体上的刀,掷向杜老二。杜老二见状,不能停留,老古这就要过来了,再被拖住,必死无疑,顺势向前一滚,前面就是一群战战兢兢的行旅之人和马车,杜老二果断起身跃起,来到马车旁边挥刀砍断套在马匹身上的绳索,翻身上马。
老古见状,脚尖一挑将那姓韩的剑挑起握住甩向杜老二,杜老二已经上了马,一个铁板桥避过,一抖缰绳就要纵马逃走了。老古还差几步赶来,杜老二看见身边两个女子抱在一起,顺手抓起那个戴着帷帽的横放在马背上,说道:“古镖师,你若追来我就杀了她。”
那些行旅人群中一片慌乱,响起了两声尖叫。旁边另一个女子惊叫起来:“小姐,小姐。”
杜老二听得不耐烦,挥刀朝着那女子就是一刀,顿时没了声音。
老古顿时停下了脚步,殃及无辜了这是。怒喝道:“杜老二,你杀害无辜,纵然逃跑,以后江湖上对你追杀是不死不休的。”说着就拦在前面了。
卢林也很吃惊,居然还有这等滥杀无辜穷凶极恶之人,连忙走向自己的马匹。
杜老二是豁出去了,再不走真就要死在这里了,大声喊道:“古镖师你再不让路,我连这个什么小姐也砍了。”说着刀就垂在那女子的脖子上。那女子却是没有吭声,不知是吓昏了还是什么情况。
老古无奈,闪向刀客那边,让出路来。杜老二双腿一夹,拉起缰绳,用刀身拍了下马臀,冲出了山谷,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卢林这时也跨上了马,老古见状,问道:“小兄弟这是要去追那杜老二?”
卢林说道:“牵连了无辜旅人,这事不能就此罢休,古镖师你把这些人收拾了就带着大家去全州吧。我去追那杜老二。”
老古抱拳说道:“小兄弟古道热肠,今日若是没你怕是不堪设想了。小兄弟一路小心。记住,穷寇莫追。”
卢林拱了拱手,说道:“若有消息我会想办法告诉镖局的。”
老古不知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扔给卢林说道:“这些小兄弟路上带着用。”
卢林接过掂了一下,约莫十两银子,顺手揣在怀里,说道:“多谢古镖师了。”说完打马出了山谷,顺着一路飞扬的尘土追了下去。
这一战也不过一刻钟左右,天还刚亮没多久,山间路上更是不见人影,倒是不耽误卢林追了下去,卢林只是远远的跟着,怕那杜老二发觉,一怒之下杀了那女子,平白无辜又害了一条性命。这等走投无路穷凶极恶之徒这个时候什么都干得出来。
杜老二的马多带了一人,肯定跑不过卢林的。卢林就这样追了一个来时辰,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这时前方突然清晰了起来,卢林连忙停了下来,把马牵进路旁林子里系在数上,自己爬上树想远处看去,隐约看见那杜老二下了马,那女子身体横卧在地上。卢林想了想,打开木匣,将箭壶挂在腰上,赶紧将弓组装起来,调试了下试弓弦。就从林中掩了过去,估摸了一些射程,慢慢移动过去,这时已经看得清楚了,那马已经累得跑不动了,马腿都在抖个不停,似乎随时会跪倒,马鼻子喷着粗气头也在不停的转动。
杜老二嘴里嘟嘟囔囔的,转头四处张望了起来,接着又伏地听了一会。然后对着那女子踢一脚说道:“死女人,不要给老子装死,身上有没有钱,给老子掏出来,省得老子搜身。”
卢林看了看距离,一箭射中至少可以重伤杜老二,调整了一下位置,张弓搭箭,对准了杜老二。若不是顾及到那女子的性命,卢林早就杀了过去的,卢林瞄准了杜老二准备放箭的时候,杜老二却突然惊喜的叫了起来:“哟,没发现还是个大美人。没想到老子还有艳福。”笑声顿时猥琐了起来,杜老二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庞,说道:“还真水灵,这细皮嫩肉光滑得很。”
那女子被杜老二一摸,顿时手脚并用对着杜老二又踢又打的,还尖叫了起来:“你这恶贼,不要碰我,你不得好死,你杀了小翠。”
杜老二那会受着气,顺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那女子顿时没了声音,只剩低低地啜泣声。杜老二恶狠狠的说道:“老子管你是谁,只要让老子舒服了就放了你,不然一刀杀了你,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说着就伸手对着那女子的衣服扯去。
那女子挣扎了起来,衣服被扯得凌乱,卢林一时没了准头,这时杜老二又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比刚才还清脆的“啪”的一声,响在山道。那女子披头散发的卢林也看不真切,看见肩膀耸动正在哭泣。杜老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转身脱起了衣服,那女子这时说道:“你若辱我,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你也不不得好死。”
杜老二正脱了上衣,回头说道:“老子管你是谁,老子乐了先。”
卢林这时已经瞄准了杜老二,就等着他转身就射。
那女子说道:“我就是当铺老板女儿……”
杜老二正转过身来,一听顿时一呆“啊”了一声“什么”。卢林听了也是一愣,但是箭已经射了出去,只听得“啵”的一声,箭已经射穿了杜老二胸膛。杜老二看着胸口的箭不敢置信,又抬头看向卢林,卢林这时窜了过来,只见那女子正被杜老二身上溅出的血弄得满脸都是,这一惊吓,已是昏倒在地了。杜老二看见卢林,用手指指向卢林说道:“原来…是你,你究竟是谁?”
卢林也不去管他,先将那女子抱起走到一旁去了。回头过来,杜老二尤未气绝,卢林说道:“我只是一个过路的,想搭上镖队去桂州而已。”
杜老二听得又是一愣,大声喊道:“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说着就气绝而亡。
卢林看了看四周,这山道僻静无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那边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找了点枯枝树叶把杜老二的尸体盖住。正要牵了那匹马,却看见地上有张面皮似的东西,捡起来看了看,是张薄薄的精致面具,顺手揣进了怀里,看见帷帽破了一些,也捡起带上了。再牵马过去把那女子摇醒了,问道:“这位姑娘,你现在能走么?”
那女子倒是认出了卢林,安心了许多,说道:“浑身无力,走不得了。”
卢林说道:“这里不知道是何处?要赶紧离开才好。”
那女子说道:“都听公子安排。”
卢林说道:“那你在此等候,我的马在后面。我去牵了马过来。”
那女子点了点头,卢林转身就去牵马过来了。
卢林看了看那匹马已经累得不行了,骑不得,说道:“姑娘,你坐我的马吧。”
那女子满脸通红的说道:“我此时无力,还需烦公子扶我上马。”
卢林无奈,扶着那女子上了马,自己背着弓箭挎着刀,牵着马前行,走了一刻钟然后走进路边的树林。又走了有一个时辰,看见有一条小溪,卢林扶那女子下马,放马去吃草,然后说道:“姑娘,你洗漱一下吧,一会还要赶路。”
那女子一听,伸手往脸上一抹,一看,手上都是血迹,顿时惊叫了一声,卢林伸出右手食指竖放在嘴唇“嘘”了一声。那女子顿时羞涩垂下了头,低声说道:“小女子一时慌乱失态了。”
卢林说道:“走了这么远了,此处应该安全一些了,我们暂且歇息一会再说。”
那女子也不说话了,转身慢慢走到小溪旁洗漱了起来。
待那女子走去小溪后,卢林坐着细思这事来了:这女子刚才说她是当铺千金?杜老二是逃命临时拉了这女子当人质了,定然不知晓这才是正主,这女子是在杜老二起了色心正要施暴的时候才说出自己的身份的,这多半是真的,那会儿她不知道有人一路尾随跟了过来要救她的,情况就是这样,应该没什么被人算计安排的问题,就是个意外。
卢林又再往前想了想:镖头李良知不知道这个情况?或许这个安排就是李良的安排?老古肯定不知晓这女子的身份,若是知道肯定拼死也要追了过来的,镖局若是丢了镖都是双倍赔偿的,这大活人,身份也有,怎么个赔付?估摸着还得州府去判定了,九嶷镖局弄不好要倾家荡产了,能不能开下去还得两说了。
至于杜老二怎么混进来的,卢林觉得刀客堂首陈洪已经尽力了,对方安排了三人想混进来,两个被他查出了不妥,这杜老二肯定有真实身份的,但是难免要担责,刀客这次损失不小,卢林走的时候,余光看见地上趟了十七八个。
至于腾云岭的人他不太清楚状况,什么少寨主都出来了,对这女子是势在必得,却不料被镖头李良耍了计谋,这一趟怕是损兵折将而返了。李良这瞒天过海看来是谁都瞒住了,指望着老古护送搭车跟随行旅之人去求援,这女子也跟着就顺利逃脱了。那什么腾云岭少寨主纵然追上了李良他们得知三个都不是正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是事情闹大了,零陵城的官兵捕头都会惊动的,这边离全州也不远,全州应该更快一些的。
一路追过来方向是向南的,卢林这个没有弄错,杀了杜老二后穿过林子的方向是偏东了一些。只是这荒山野岭的当务之急是卢林想知道这是何处,穿越山岭丛林走了一个多时辰,前面骑马追了一个多时辰,这至少跑出了七八十里地了,再往下怎么走还不知道?至于这女子的情况,待会问清楚再说。
片刻后那女子洗漱回来了,卢林见了她的容貌也心跳加快了许多,明眸皓齿,端的是一个大美人,难怪那杜老二见到就起了色心,只是衣衫刚才和杜老二拉扯破烂了许多,有些衣不蔽体,卢林也不敢多看,转头打开自己的包袱,拿出一身衣服,低头递给那女子说道:“姑娘衣衫破烂了许多,我这换洗衣服你且将就对付换上吧。”
那女子接过衣服,脸上羞红一片,小声说道:“多谢公子,不,多谢恩公。”
卢林转过身去,说道:“姑娘你去找个僻静地方换了吧。”
听见脚步声走了几步,接着又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那女子说道:“恩公,可以了,已经换好了。”
卢林这才转过身来,看见那女子穿着自己的衣服站在马后,略显宽大了一些,虽是粗布衣服,仍难掩丽质。卢林看了看天色,应该巳时多了,想起一早上到现在两个多时辰过去了,饿了,包袱里还有几个向晚送的烧饼,于是拿出烧饼来,打开油纸一看,已经七零八碎,拿起一小块放进嘴里嚼了几下,还行,能吃,可以填下肚子,于是把包袱摊开放在草地上,将这破碎的烧饼放在包袱上,说道:“姑娘先吃点东西,填下肚子,我去弄点水来。”说着拿起水囊去了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