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上了祭坛,这里是梦境最高的地方,我俯瞰着整座城市,“我”原以为这个原始社会建筑都是胡乱建造的,可实际上它们的排布似乎在遵循某种规律。
是我的错觉吗,祭坛中心的图腾好像变化了……
“我”站在了悬崖边,底下就是“我”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可憎之物。
祂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脑中,声音里包含着痛苦,那是祂临死前的哀嚎,不对,祂真的死了吗?
“我”屏息凝视着深坑,大如湖泊的肉团不断鼓动想要逃离,可深坑底部像是无底深渊拉扯着祂身躯,糜烂的肉块中混杂着无数非人的肢体,嘶吼着碰撞着,那声音让“我”恨不得捅穿自己的耳膜。
祂知道“我”在看着祂,众多白色巨柱扎穿了祂体表的柔软组织,可能是祂的骨头,厚如地皮的皮肤粘连在上面,巨柱肉团上多出了不少孔洞,直到这些“孔洞”闭合再张开我才意识到那是祂的眼睛。
祂想要传导些什么,可惜幻象消失了,“我”又回到了祭坛上,指骨上的迷雾突然有了明确的指向,这说明它已经锁定了梦境入口所在,或许……
“滴答!”
两行血泪顺着维里恩的面庞流下,他的眼球流干了所有水分,如同干瘪的羊膜般凹陷进眼眶深处,即便是别人的记忆,他也等同于直视了不该探寻的东西。
代价还算可以接受,维里恩得到了很重要的信息,他手中的指骨不仅是进出梦境的道具,更是进入那个神秘梦境的钥匙。
指骨可能关乎到整座卡尔那德城的存亡,它是个很重的负担。
要把烂摊子梦境教会吗,没人比他们更了解梦境……维里恩握着指骨愣神,思索了片刻他转头说道:
“罗伯特,帮我个忙。”
…………
“新年快乐。”这是个喜庆的日子,大部分人即便是对陌生的路人也不会吝啬祝福之语。
“新年快乐。”维里恩点点头,同样回以祝福。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他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半年多了,说来也是奇妙,现在在过的生活是曾经的自己想到不敢想的,猎杀怪物还有邪教徒,接触神秘空间之类的,一不小心连命都得赔进去。
值得庆幸的是,将指骨送回梦境教会的几天里城内也没有重大伤亡的事情发生,这或许证明余烬的问题已经解决,他可以稍稍放心了。
维里恩提着一箩筐新鲜蔬菜走到了弗滋太太的门前,他从罅隙回来的时候路上的商铺基本都关门度假去了,礼物买不到,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些了。
拉动门铃的片刻过后,屋内就传来了回应声,弗滋太太的腿脚不是很好,寒冷天气更是如此,要起身开门都花上点时间。
大门微微敞开,从里走出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哦,是维里恩啊,我还担心你会不来了呢,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快进来吧。”看到来者,弗滋太太露出微笑,脸上的皱纹深刻了些许。
“怎么会,新年快乐,弗滋太太。”维里恩拍落身上的雪才走进屋内。
房内与他第一次来时没什么太大变化,空间不大却很温馨有家的感觉,就是古怪的花花草草变多了,可能是弗滋太太刚培养的爱好。
“新年快乐,蔬菜放在那里就好,别急着走坐下来聊聊天怎么样?”说着,弗滋太太从厨房端来了两套茶具。
“好的,具体要聊些什么?”维里恩拘谨地接过杯子。
“就聊聊你最近的事情吧。”弗滋太太给维里恩倒上了一杯红茶,“感觉你变化有些大,我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有吗?”维里恩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自愈是完全按照框架进行的,应该不会有太多变化才对。
见到他如此反应,弗滋太太一时失笑:“我指的不是脸,而是你本身,也许你自己没有留意,但你好像越来越阴沉了。”
“我想我,可能是累了吧。”维里恩收敛起脸上客套的笑容。
“一件件麻烦事堆积,解决完这件,又会有另一件紧随而来,压得我喘不过气,这样下去不知道时候才能好好的回家。”
“累了就休息吧。”弗滋太太以过来人口吻说道:“有时候逃避也是一种选择,这没什么可耻的,给自己一点时间好好歇歇。”
“或许吧,等一切结束我会好好休息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以前也像你这样,奔波于生活,直到丈夫死去孩子们独立成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忽略很多。”
“维里恩,你还年轻我希望你不要和我一样留下遗憾,生命何其短暂,要多感受身边的爱和美好。”简短的一番话也涵盖了弗滋太太的一生。
“您说的话对我来说有些深奥,不过我向您保证我会的。”维里恩勾起嘴角,眼里若有所思。
“不急,你的人生还长,时间会让你理解的。”弗滋太太呵呵一笑,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发现已经临近中午了。
“要留下来吃顿饭吗,正好可以试试你带来的礼物。”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顺便帮我个忙,维里恩,这个花盆太重了,可以帮我搬到那里去吗?”弗滋太太指了指地上的盆子。
“当然可以。”
维里恩轻轻松松地就举起了沉甸甸的花盆,在弯腰把它放到弗滋太太所指示的位置时,他意外看见盆内的土壤里埋着什么,那东西大部分都埋在土里只有一点点暴露在土外。
好奇之下,他伸手挖出了那个东西,即便被土壤沾染,其模样依旧能看出是某种条状物,完全拂去尘土,一截翻涌着迷雾的指骨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勉强能解释为狗屎运,那这第三次呢,只能是故意为之,问题指骨明明在梦境教会的手上,谁又有能耐可以把它再抢回来。
更加可怕的是那人似乎料定了维里恩会来,也会亲自搬动这个花盆,但凡这两个条件中任何一个不满足,他都不可能会发现。
这种被人预测,拿捏得死死的感觉很糟糕,一旦对方有恶意他无从预防。
把指骨送来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进入梦境,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有没有暴露……